阿拉普下將穆蘇克叫過來一起外出。他們倆沿著槽形過道,走過殘差不齊的地麵,走進一個狹窄的通道。至此,阿拉普下將同伴穆蘇克丟在一個狹長通道。一側是一排小窗口蒙著魚鰾的房屋,從窗口上發出昏暗的燈光,至此,對應的另一側則是緊閉院門的大宅院,這裏的房屋呈現鱗次櫛比,一個接著一個一字排開了。這時他用手指了指一扇院門叮囑穆蘇克說道:


    “這裏是征服者小老婆的居所。決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闖入院內。今夜你來值守,天亮以後我來替換你。要堅守崗位,不許擅自離崗,記住啦!”


    穆蘇克在這兒值守過了很久時辰。偶爾從這兒有頭戴修士帽、身穿黑色法衣的修士路過。他們一手裏拿著蠟燭,另一隻手護著火苗,邊走邊悄悄的議論著什麽。


    等了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終於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響傳過來了。隻見速布台勇士走過來了。他身後有人攙扶著拔都汗野走過來。他身體搖晃著,揚起一支胳膊在空中揮舞,似乎要抓什麽的,他邊走邊用不連貫的結巴語句說道:


    “聖祖欽定每月可飲宴三次,依我看,能否將這一舊製改成每月一次.....我是說......不管他是蒙古薩滿還是阿拉伯毛拉以及俄羅斯的牧師......都是有用之才,都是我的忠臣!他們開化教誨百姓服從當局,規勸百姓守規矩不造反,說服百姓按時交納貢賦。我將決定向所有薩滿發放牌子,能夠讓他們在我節度的烏魯斯範圍內自由通行,以便收取賦稅款項。此外,還要下道指令,在烏魯斯範圍內薩滿、毛拉以及牧師等神職人員都將享有免征賦稅的自由.....”


    修士大司祭及四個修士手舉明光的蠟燭,陪同拔都汗來到他的居室門口。拔都汗身體搖晃地走進院宅裏。修士大祭司向速不台勇士深深鞠了一躬告辭,隨後帶著修士們離開,返迴教堂。


    速不台勇士麵對著穆蘇克說道:


    “現在這座神廟裏所有人都喝的差不多了。這時候是否會有火災發生,那些我們諾唿爾因欺侮修士引發械鬥事件,這些事兒讓感到我很傷腦筋,不得不多想啊。你這個諾唿爾要提高警覺,堅守值守崗位,多加小心,多留神點兒,多張個心眼。不要擅自脫崗。我現在要去修道院各處走走看看,對各處崗位進行查崗。”


    穆蘇克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停了這話這心裏頭很不是個滋味......


    “是尤勒杜絲還是我看走眼了?這不可能!這肯定弄錯了!就是在人一輩子生活裏都不曾遇到過這類傳奇故事的。那一把蜜棗。在沙漠中響起的唿喚我名字的那個聲音到底是咋迴事兒?她勇那纖細手指曾扔給我一個裏頭裝滿香甜餅子和一些金幣的絲綢布袋......”


    透過窗口上已破裂的魚鰾縫隙,修道院這座大花園如同一幅精美的畫卷展現在眼前,清清楚楚。花園裏到處是古樹蒼天,淺藍色的雪堆成一坨一坨的,橫臥在地上,仿佛一個個沉睡的巨人。一條被人腳踏出來的小道穿過花園向前漸漸延伸,宛如一條蜿蜒的蛇。在這小路上,一個身穿長皮大衣、手握長矛的諾唿爾如同雕塑一般在這兒值守,偶爾來迴走動著,如同一個孤獨的守護者......一陣寒風吹過這扇窗戶,揚起一股雪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冰刀,鋪撒在穆蘇克的臉上,刺骨的冰涼。


    這時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穆蘇克警覺地轉過身迴頭看去。一個身穿睡袍、頭戴鮮豔花絲巾、身材嬌小勻稱的女子站在他麵前。一雙睜大的眼眸裏充滿疑慮和不安,似乎在焦急地期待什麽。


    這女子又向前邁了一步,突然發問道:


    “你是穆蘇克嗎?”


    聽到她的聲音,穆蘇克完全轉過身來。他身上穿戴的鎖子甲嘩啦嘩啦地弄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一個想法一直以來在折磨著我,”他用她曾熟悉的聲音說道,“你也心安理得地把那筆出賣我的錢收下了?”


    “在這件事兒上我也有錯,錯就錯在我的兄弟們把我的嬌小的尤勒杜絲送走時,我恰好不在場。假如當時我在場,我就會跟他們拚命的,就像麵對兇惡的敵人一樣。當後來得知這件事兒後,我把家人、兄弟們好好臭罵一頓,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


    “現在我還可以從頭再來。”


    她還想說很多,話到舌尖卻打住了。穆蘇克仍在言辭激烈地說著:


    “現在倒好,尤勒杜絲卻做了我的主子的夫人。這主子給我坐騎、寶劍和鎖子甲使用。他對自己部屬諾唿爾們慷慨大方、時時關照、公平待人。在與重大問題需要做出決定時膽大、果敢,從不拖泥帶水的。他做的都是些大事。他曾竟遊曆天下,遊刃有餘,至今還未碰到能與他做對手的人呢......我打心眼兒裏敬佩過他......”


    “那現在呢?”尤勒杜絲唉聲歎氣,反問道:


    “我現在卻憎恨他。”


    尤勒杜絲像貓一樣地靈巧地伸出雙臂擁抱了他。她一下子感覺出了鐵甲表麵聚集的一股寒氣逼人的感受。穆蘇克麵目蒼白。他雙目呆滯、冰冷,就像他身上穿戴的鎖子甲一樣。


    “你現在變化很大,跟從前我腦海裏印象中那個穆蘇克有些不一樣了。不是嗎?”


    尤勒杜絲用她那溫柔纖細手心撫摸了穆蘇克的臉頰,穆蘇克在她手上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不知名的花香。他全身顫抖起來,將眼睛半閉合著經受著某種奇妙的感覺,不知所措。


    “告訴我,尤勒杜絲!他愛你嗎?”


    “他愛我?我不知道,他愛我什麽?一次,拔都汗這樣深有感觸地對我說,那時候,在他落難,一身乞丐扮相,拚命東藏西躲躲避敵人追殺過程中,是我曾經給他三張熱乎乎的烙餅子吃。就為這三張餅子,他當時曾許下要給我三個王國,分別在北方、東方、西方等方位......現在,我要告訴他你是我親哥的事實,這樣,就像童話裏講的的那樣,他會大大賞賜你的。他會用享不盡的綾羅綢緞賞賜你,還會賞你鑽石戒指和一大群牲畜的。”


    “你說我做你的哥哥,是不是?而我的兄長們卻把我看的比真主和大千世界還要重的心上人給出賣了!我隻落得僅有一匹馬的境地,現在雖然我隻有這一匹馬,可它卻比我那些兄長們要更珍貴呢。我要從拔都汗身邊離開,遠走高飛......”


    尤勒杜絲聽完全身不僅抽搐地抖動起來,即使這樣,她又一次靠近他,用雙手撫摸和安慰穆蘇克那張表情鐵一般青色臉龐。


    房門吱呀發出響聲,隨後便傳來“紮!紮!”的嘲弄般的聲音,這時兩人同時扭過頭去看時,拔都汗站在門檻上望著他們倆,默不作聲。


    這時,不料隔壁的房門也推開了,拔都汗手下一個親信汗王也探出頭來看到這一情形。事情的結局將如何收場,引發人們種種猜疑。


    第六十八章 “求求你,快救救尤勒杜絲哈敦吧!我向你發誓,她沒做錯事”


    這時身寬體胖的速布台勇士安排在教堂總管讓出的一狹長且擁擠的居室裏居住,他臉上顯露一副嚴肅的神態。老帥盤腿坐在鋪墊著一張羊皮的火炕上。他睜大眼睛,在仔細端詳著在一片歪斜的木板上刻畫的一個古老聖象出神。這畫麵上的是一尊專門用來保護家畜及其他動物的烏拉西伊神。


    “這個神好,在我們蒙古帝國就比較受喜歡!”速布台勇士不由自主地大聲自言自語說道,與此同時,又仔細地觀察起這尊烏拉西伊神深褐色臉麵上一副嚴酷呆滯的表情和下巴頦上末尾段呈現彎曲後成圓形的那一把灰白的大胡子等細微之處。“這才是我們蒙古人的應該好好供奉的神仙啊!他的天職是來到人間專門看護、保佑牲畜如牛羊、馬兒的安寧的。你看!我們的馬匹畜群就需要這樣的保護神保佑,不然,它們就會在這兒喪命,就會死在這個條道兒上,還會被到處是一片連著一片沼澤地包圍、隔絕的、漫山遍野是高聳入雲的雪衫、鬆樹,俄羅斯部族的土地上的這些強盜無惡不作,處於仇視和愚蠢無知白白點火燒毀掉了莊稼和幹草垛,真是作孽啊.....薩克拉姆,你是俄羅斯人,這事兒你怎麽看?他們為啥要這麽幹啊?歸順和臣服蒙古拔都汗有啥不好?啊?”


    在門口長凳上坐著一個身子漸漸枯萎的幹癟年邁的奴隸。他用懶洋洋的且十分倦怠摸樣的神態迴答說:


    “我大概有四十多年沒來過這兒了。在這兒,蘇茲達裏的農民們心裏頭在想些啥,我一無所知,也無從知曉。自我跟著你在這人間混搭,我連個嘮嗑說話的人都沒有。整天價除了跟鍋碗瓢盆打交道外,我孤陋寡聞的,啥也不知道。”


    速布台仍在開導著這個奴隸,說:“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薩克拉姆!這可不好啊。你不該忘記過去的一些事兒,還要經常向主人主動交流才是!”速布台挺起身子,對他以嚴肅的口氣命令道:“你去替我到外邊去查崗,看各處布的崗哨是否有人脫崗或偷懶,然後立刻迴來稟報我 !”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就是到了半夜也不會讓我睡個安穩覺的。”薩克拉姆一肚子的不滿,嘟囔地走開了。


    速布台獨眼眯縫起來,頭慫拉著,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坐在原地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了過去......在夢鄉裏他看到茫茫大草原,一望無際藍藍天地以及在草原勁風的吹拂下隨風飄動的那些遍地綻放的高挑黃色花朵。一輪深紅色太陽正漸漸在雪青色山巒背後向下墜落,即將關閉自己光照照人間的那一輪強勁光亮的大門。一群黃羊在太陽剪影下跳躍,在草原上奔跑。“乘太陽還沒落下山後,趕快趕到村子裏去。”這時傳來有人小聲說的話音。他伸出自己的那雙手去極力想抓住那一輪下沉的太陽,那隻手越過草原時空,卻抓住了一把長矛。他用長矛的刀尖向太陽用力戳了過去......瞬間科法—梁讚城鎮守官血肉模糊的人頭出現在他眼前。科法將軍身負重傷,被自己的諾唿爾活捉,還在那裏極力掙紮,直到大力士托格魯爾用長劍將這位年老的將軍頭顱砍下為止......瞪著一雙牛眼睛的頭顱似乎在嘲弄地擠了一下眼色,費勁地嘟囔道:“快!趕快!晚一步就來不及了,你這大部隊就要遭殃了,會困在這大雪地裏,將凍死在曠野上的.....”


    房門被突然推開。屋內聖燈的火苗左右晃動起來,照射在天花板上的影子不停地跳耀著。身材高大、滿身沾滿雪花的一個諾唿爾跑了進來,慌亂中腳被凳子絆了一下。隻見他臉上隻露出了烏黑凍透的鼻孔,很費勁地挪動嘴唇說道:


    “卑職遵命!”


    “說!聽著呢!”速布台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模樣迴了一句。


    “我聽到一個身穿黑色法衣的俄羅斯薩滿嘴裏在不停地重複說著兩個詞兒—‘速布台,可要注意了!’他到處亂竄,被我逮住了。這不阿拉普下百戶長要我把他帶到你這兒來。”


    “這個薩滿在哪兒?”


    “在這兒!”蒙古諾唿爾閃開到一邊。隻見在他身後站著一個人,這人一身黑衣,外表像個當地修士。他手裏拄著長拐棍,肩上背著個包袱,全身沾滿雪花。黑色的帽簷低低地壓在濃密的眉頭上。


    速布台眯起獨眼,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修士。修士這時摘下帽子,花白的頭發和長胡子的臉相卻讓速布台勇士感到意外,但又感覺那麽眼熟。來人改用韃韃語說道:


    “速布台勇士!允許卑職我稟報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


    “你去吧!”老帥看著諾唿爾說道,“守在門口,等候使喚!”


    蒙古諾唿爾在地上剁了剁腳,走了出去。門在他背後帶上了。修士迴頭看了看門口方向,然後立馬脫掉身上外罩的大衣,靈巧地走到速布台勇士跟前,在火炕一角坐了下來,開口說道:


    “我喬裝打扮一個修士,到各地為普通百姓布道施禮。人們按照禮節親吻我的雙手。”


    “接著說,格裏布公爵!”


    “我一路上向百姓細心打探,格奧爾吉·弗謝沃洛多維奇大公現在消失到哪兒去了的消息。在當地,也有人在問同一個問題,他究竟躲到哪去了,大軍在哪兒。據說有一定能力的人都在擦拳磨掌,都在動手,磨快了家裏的刀斧,備好了獵矛,隨時準備投奔去那兒。還說人們成群地往北方那邊去了。我也急忙地朝那邊走去。在使雪橇的地方我坐著雪橇走。有時沒有同伴,也不能使雪橇,自己就步行往前走,單個兒往那邊趕路。總之,隻要為你辦成這件事兒再苦再累也不在話下。”


    “說。接著說!格列布公爵。”


    “在途中,也碰到了一些想法簡單的一些人,他們看到我步行走,也同情地讓我跟著他們一起走,還說‘給我們祈禱,讓我們戰勝他們!’”


    “好啦,別在胡扯了!打聽出到底格爾奧吉公爵現在哪兒啊?”


    “我沿著一條小道走,小道卻一直向古老、難以通行的大片森林深處伸展......”


    “向哪兒走去?”


    “沿著莫洛加河畔”


    “這個,你說的這個莫洛加河在哪兒?”


    “在北邊。你曾經答應過我,隻要弄到重要消息,會給我一袋子黃金的。”


    “我還沒從你嘴裏得到我想要的一條重要消息呢。你老是在說過程,沒有一條是有用的消息。”


    格裏布公爵說著停了下來,用懷疑的目光盯著看老帥那張沒表情的臉色。他伸出了鷹爪般的貪婪手,等著拿曾經答應過的那一個錢袋子呢。


    “你是知道的,我這麽做,這有時感覺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這是一件多麽大的罪過嗎?我這是在背叛自己的部落呢。死後到了陰間,那些死鬼也會纏死我的,他們會把我串在鐵叉,放在火上燒烤的。”


    “這麽做就對了。你該遭到這種報應的。”


    “我在等著拿錢袋子呢。”


    “我答應了就會給你的。而且會給的很多。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個莫洛加河像一條蜿蜒的蛇,一頭流進伏爾加河,西奇河如同一頭兇猛的雄獅,氣勢洶洶地匯入到莫洛加河。在這個叫西奇河的地方有一個村落,叫鮑仁科。村落裏有一座教堂,格奧爾吉·弗謝沃洛多維奇大公就住在教堂旁一個神甫的家裏。各地的人馬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鐵屑一樣,紛紛在這兒集結,準備在這兒揭竿而起。”聽到這兒,速布台勇士全身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他那隻獨眼情不自禁地朝上方望去,似乎在端詳著用原木木板做成的天花板上那些陳舊已布滿蜘蛛網,如同他臉上的皺紋一般。然後,他緩慢地將左手伸進懷裏,從中掏一個已經磨出毛邊的小巧精致的皮袋。皮袋口用一根花色線繩係著,花線繩末端拴著一顆黃燦燦琥珀圓珠子,如同夜空中的明月一般揪著人的眼神不放。


    “這裏頭裝有三百金幣。現在我隻給你一半,另一半等我們到了西奇河岸再給你,先欠著你。你呢給我們大軍在前帶路。如你膽敢欺騙我,到了那兒你將受到嚴懲,在西奇河畔你就等著用鐵叉勾住,駕到篝火堆上燒烤的滋味吧。聽明白了?”


    格列布汙泥艾迪打著哈欠,嘟囔道:


    “這太少了,不是嗎?”


    “你要嫌少就別要了。”


    速布台用牙齒和一隻手靈巧地解開了這個錢袋子,順手在自己膝蓋上倒出一半金幣,數也沒數,用手抓了一把,遞給對麵坐的格列布。格列布沒法子,隻好攤開雙手接了過來。


    “我這收這些錢做也是為了實現自己一些想法的,”公爵接著說道,“啥時候等這仗打完,在速布台勇士你的鼎力協助下,能坐上梁讚、蘇茲達裏的握有實權的大公寶座就可以了。你是知道的,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我才這麽賣力,處心積慮地幫你們消滅我這個仇敵,把格爾奧吉·弗謝沃洛多維奇大公幹掉越快越好。”


    “今後的事兒以後再議,到時候看那時的情形再行定奪。”


    一陣子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倆的談話。門外有人用手敲門,一邊高喊到:


    “注意了,注意了!速布台勇士!注意了!”


    修士扮相的格列布趕緊把錢收好了。速布台勇士起身向門口走去。頭上裹著黑色紗巾的中原女仆伊拉赫急忙跑進屋內,跪拜在地上,氣喘籲籲地用手拉著老帥的衣襟。速布台勇士推開她,送走了屋內的修士,平心靜氣地關上門閂。


    “不好了。不好了。”中原女仆抽泣地報告說,“在這令人詛咒的俄羅斯廟宇裏,薩滿給征服者下毒啦。他怕是發瘋了。他手握著寶劍,見啥就砍啥,把俄羅斯聖象也砍了,把椅子也摔到牆上去了。我真不知該咋辦呢。”


    “這不關我的事兒!”速布台勇士冷冰冰的迴答道,“我隻是個軍師,征服者在自己家裏想幹啥隨他的便,我管不了這事兒。”


    伊拉赫仍在哭訴著,一邊用力地拽著速布台的衣襟不鬆手。速布台這時轉過身來看著這個跪在他眼前的中原女仆,她有一張蒼白細嫩的臉蛋、她的小嘴唇以及裸露出來的兩顆兔子才有的前門牙。


    “你跑這兒來哭啥意思?莫非是在可憐那些個俄羅斯神仙吧,啊?”


    “你看他做了些啥!看他都做了些啥!他簡直失去了理智,竟然下令把嬌小的尤勒杜絲手腳捆綁起來了......”


    “這是他的權利。這是一個丈夫對自己妻子為所欲為的一件家內事兒,旁人不好插足幹預。”


    “他還把我那一向溫柔的小主人與那個在門口值守的一個諾唿爾綁在一起了......他們倆被撂倒冰天雪地、天寒地凍、野狗出沒的空蕩蕩的花園裏去啦。我真為他們擔憂呢。已經傳別克大薩滿及幫兇到這兒來,尤勒杜絲和那個年輕的諾唿爾就要被掐死了。”


    “這不是我分內的事兒,我管不著。我隻管謀劃作戰行動,而征服者後宮的日常事務則由薩滿和中原宦官負責管理。”


    “除了你這個戰無不勝者外,征服者誰也不服啊。求求你,快救救尤勒杜絲哈敦吧!我向你發誓,她沒做錯事,那個諾唿爾真是她親生哥哥啊!”


    “中原女子!我說你說的這些毫無益處。我倒給你一個主意,現去趕緊去找拔都汗禦用的那個書吏,那個名叫哈吉·拉希姆,或許,他有更好的辦法處理這件事兒。你要知道,他是征服者的導師,征服者一向對他很尊重。此外,他還給征服者看病治療,讓他給征服者開一劑藥方子,或許能讓征服者平靜下來,寬恕自己嬌小妻子的過失。”


    “在這深更半夜的,到處是布滿林立的崗哨,我該往哪兒去找這個哈吉·拉希姆去啊!假如今天薩滿掐死我的小主人,到了明天就是有神藥也救不了她的命的.....哇哇哇.....”


    中原仆人趴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絕望之中她用頭狠狠地磕地。


    速布台輕手輕腳地繞過她,走出門外,把門口值守的諾唿爾叫到身邊交代一句:


    “趕緊把尤爾塔什找來!讓他馬上到我這兒來!就這些!”


    “遵命!”諾唿爾受命後,把身上攜帶的武器弄到嘩啦嘩啦地直響,就當即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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