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言按住他兩隻掙紮的手,唿吸變得急促起來,附在小太監耳邊說:“朕懷疑你給我下蠱了,想審問你。”


    小太監茫然瞪著雙眼,辯解道:“陛下,我對您忠心耿耿,怎會對您下蠱啊?”


    狗皇帝趴下來,嘴唇貼在小太監的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小太監直接飆出眼淚。


    “疼……陛下不要。”


    江肆言忽然伸手替他拭淚,紀寧櫟以為還狗男人良心發現了,下來就是一口。


    “你有病啊,幹嘛咬我!你是狗嗎?”


    小太監爆發了,大吼幾聲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江肆言的動作被震住。


    “再說一遍。”


    帝王語氣中帶著怒意,紀寧櫟吼完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卻也能感覺到那針紮似的可怖眼神,落在他身上,如芒刺背。


    不過,江肆言說完這句,卻沒有對他動手,也沒有罵他,身上的重量也消失了。


    紀寧櫟把眼睛睜開一點,沒對上怒火中燒的江肆言,隻有高懸著的鏤空雕花的通頂木床罩。


    他正要坐起來,卻被一隻大手攬住腰,拉迴床上,整個人被抱緊。


    “不準動。”


    江肆言的臉貼在小太監背上,說話時,熱氣便噴在背心。


    麻酥酥的癢意傳遍全身,紀寧櫟不敢再動,就這麽睡了過去。


    黑暗中,江肆言望著身邊唿唿大睡的小太監,說了句:“沒心沒肺。”


    紀寧櫟倒不是沒心沒肺,隻因身邊睡的是最熟悉的人而已。


    正月霜寒,下了一場大雪,宮人們或多或少會得些凍瘡,按照後宮往例,可去太醫院領附子粉。


    紀寧櫟往年冬天就愛長凍瘡,今年格外嚴重些,用了附子粉也不行,腳後跟和手關節上尤其嚴重,又紅又腫,還被他摳破了不少。


    當差時,他故意露出滿是凍瘡的手,在那裏抓。


    江肆言一身青狐裘衣,坐在暖爐前,案上一堆還未批完的奏折,而他手裏的奏折,已然看了半個時辰,臉色鐵青,卻還未得出結果。


    餘公公等一幹宮人膽戰心驚,平常陛下如此,再過片刻多半要發火,今日也多半是這樣。


    果然,江肆言忽地笑出來,笑聲倒比外麵的寒風還要冷。


    “唔……好疼。”


    突然一聲嚶嚀,小太監舉著自己摳的鮮血直流的兩隻手,疼得直唿氣。


    餘公公愣是在這麽冷的天嚇出滿頭汗,趕忙瞟了一眼江肆言的臉色,若是更生氣了,這小太監今天不死也得殘。


    江肆言歎了口氣,走過去將人打橫抱起,抱到暖爐前,仔細瞧著那兩隻麵目全非的手,烏眉蹙起。


    “怎會如此嚴重?”狗皇帝難得語氣柔和。


    他把小太監抱著,看紀寧櫟還想去抓,幹脆抓住他的兩隻手腕分開,讓人碰不到。


    “動什麽,不準再抓了,你看都成什麽樣了!”


    小太監被他一吼,沮喪著臉:“可是好癢啊。”


    “餘德年,叫太醫過來。”


    江肆言聞言眉頭皺的更深,渾身充斥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質。


    餘公公驚訝的抬起頭,這小太監已然將陛下拿住了嗎?


    不待多想,他就出去叫人請太醫來。


    太醫姓李,年僅而立之年,便坐上了太醫令的位置。


    李太醫冒著風雪,進暖閣前還在擔憂,莫非是陛下患了重疾,才召他前來?


    “微臣李自安,拜見陛下。”


    江肆言頷首,話有些急:“平身,你快給他瞧瞧。”


    李自安遲疑,不是給陛下瞧病嗎?


    不過這話他隻在心裏說說,身為臣子陛下說給誰瞧,他就得給誰瞧。


    嗯,太監。


    嗯?太監!


    李太醫痛哭流涕,陛下果真愛民如子,身邊伺候的太監患了凍瘡,也讓太醫來醫治,實在讓他等凡人望塵莫及。


    李太醫瞧了又瞧,留下一份藥膏,摸了把胡須說:“隻是看著嚇人,並無大礙,這藥膏每日三次塗抹於患處,三日便能大好。”


    紀寧櫟接下藥膏,抹了把眼淚,聲音沙啞:“多謝李大人。”


    李太醫家中也有兒子,和紀寧櫟年歲差不多,難免多關懷了句:“這幾日切勿碰水,方能好全。”


    小太監點點頭:“嗯嗯。”


    江肆言又快動怒了:“李太醫,看好了就迴去吧,不可閑聊。”


    李自安忙收拾藥箱離開,不知為何,陛下的語氣有些酸,也許是他的錯覺。


    小太監兩隻手都爛了,半天打不開藥膏的蓋子。


    江肆言走過去,一把奪過小太監手裏的藥膏。


    “笨手笨腳的,我來。”


    手指挖了一塊,塗抹在患處,冰涼的膏體敷上去,瞬間止住癢意。


    小太監舒服的眯起眼,小巧的嘴唇被他舌尖舔過,立刻變得水潤潤的。


    江肆言眼神變了變,又想起那晚的事,心裏那團火越燒越大,到最後難以忍受。


    “全部都下去。”


    餘公公像是知道什麽,趕緊帶著所有人離開。


    小太監也要走,被江肆言攔下:“不準動,塗完藥再說。”


    紀寧櫟安分坐下,他明顯聽出江肆言的語氣很不對勁,有些喘,怕是許久不活動,體能不太行了。


    江肆言塗完藥,拍拍小太監的頭:“又在發呆?”


    小太監搖頭否認:“沒……沒有。”


    江肆言看著他說話的小嘴,忽然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小太監被他錮住頭,兩隻手塗了藥,也沒法反抗,江肆言就按著那畫冊上教的,親的人身體發軟,話都說不出。


    “陛下……唔……嗯。”


    小太監身上是軟的,唇是軟的,聲音也是軟的,聽的人按捺不住,小言言使勁起來。


    江肆言忽然伸手往人下麵摸,被吻的七葷八素的小太監猛地一個激靈躲開。


    “陛……陛下,不能摸。”


    “為何?”


    紀寧櫟知道他在明知故問,吸了兩下鼻子,又準備大哭一場。


    “陛下好過分……明知道我……我沒有。”


    江肆言頭埋在他頸上,忽而有些自責,他是否太苛刻了些,不該這般毀人一生。


    可他是皇帝,老師父皇母後都對他說過,天子威嚴重於一切。


    如今看來,他是欠妥了些。


    “阿寧乖,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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