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少年豪情


    不等項梁繼續安撫桓楚完畢,一聲大喝傳入屋內密謀二者耳中。


    “吾與桓將軍同往鹹陽,共誅狗賊扶蘇!”


    房門被由外而內暴力破開,一個布滿殺意的青澀臉龐出現在了項梁與桓楚眼中,正是項羽。


    先前項梁命令卞直去尋桓楚時,項羽無意間也一道聽聞


    雖然項羽並未與桓楚熟識,但也知曉是一位死忠項氏一族,死忠於楚國的壯士。


    隻是受秦通緝不得不逃於山澤之中,卻一直同項梁保留著緊密聯係。


    正是由於桓楚的特殊地位,項羽才深刻地明白叔父一定瞞著自己一件大事。


    否則根本不會動用桓楚這枚深藏水下的暗棋。


    但當其向項梁發問為何要召迴桓楚時,項梁卻始終顧左右而言他


    雖然在項梁迴避項羽發問時,項羽並未有做糾纏。


    卻是早已在心中默默決定,苦守一夜,決心以自己的方式獲取情報。


    方才項梁與桓楚二人密謀之前,項羽便早已藏在屋簷之上許久了。


    也就是此時乃仲夏時節,若是數九寒冬之時,項羽縱有雄健體魄也是難禁寒風吹拂。


    項羽的努力獲得了迴報,他成功地知道了自己想了解的一切。


    “豎子爾敢!半夜三更不眠,竟偷聽吾之圖謀,膽量仗何人之勢?”


    項梁被撞破圖謀,心中自是又驚又怒。


    若不是看見這賊子是項羽,腰間寶劍說不得已經於今晚飽飲鮮血了。


    一旁的桓楚更是早就雙手按在了腰間所藏匕首之上。


    臉上全是擇人而噬的兇殘神情,聞得項梁所言方才殺意稍緩。


    “小侄從不屑於仗他人之勢,一身肝膽俱是生而有之,所言也皆是發自肺腑。


    叔父,桓將軍!請令項羽一道前往鹹陽,誅殺扶蘇。”


    項羽眼中戰意熊熊燃燒,似是已經殺至鹹陽,取扶蘇項上首級而走。


    “胡鬧!扶蘇賊子是黃口孺子,爾年方十二又是何少年?


    竟敢如此狂言?秦舞陽鬧事殺人時年方十三,泰然自若。


    麵對那嬴政時卻是色變震恐,不敢出一言以複,爾莫不是欲令桓將軍也成那荊軻之恨?”


    項梁情知項羽一向富有主見,凡是認定之事絕難更改。


    因此雖然怒氣上湧,但還是強自壓抑住衝動對項羽曉之以理


    力求從一開始便打消項羽的癡心妄想。


    一旁的桓楚卻是麵上一黑,內心腹誹:


    “爾教育自家子弟情理之中,但為何要將吾欲行之事比作荊軻舊事?


    未免有些過於不祥罷!”


    項梁真是被項羽的話衝昏了腦袋,一言既出之後便也心道不妙


    自己竟然以荊軻類比,端是晦氣。


    連桓楚方才都是隻言刺殺功成的聶政要離,哪怕二者最後難逃一死,但終究是完成任務了。


    但此言已出,再行解釋反倒顯得問心有愧,還不如就此糊弄過去。


    更別說,這還有個倔骨頭項羽沒說服呢。


    桓楚怎麽說也已經搞定了,一番推心置腹後問題並不是很大。


    因此項梁隻是看著項羽那雙重瞳,意圖從中尋覓到動搖之色。


    奈何項羽實在是個對著南牆撞到底的性子,項梁的話根本是白費。


    “叔父,那秦舞陽鬧市殺人隻不過一普通黔首,自是泰然自若。


    而那嬴政終究一國之主,掌生殺大權,秦舞陽見之色變,是恃強淩弱而已。


    小侄雖然不才,一身肝膽卻是天地可鑒,決計不會如那秦舞陽一般敗壞大計。


    叔父日後還是休要將吾與那廢人相提並論,是在羞辱於吾。”項羽自負言道。


    項梁卻是不依。自己膝下無子(注1),一直以來都將項羽視如己出。


    按照項氏一族少族長的標準來培養項羽。


    項羽也不負所望,年紀輕輕便有扛鼎之力(gang,一聲),膽識謀略更是不缺。


    隻是性情浮躁,必須有人壓製,打磨日久後方能成就璞玉。


    本來為了刺殺扶蘇,要動用桓楚這枚棋子就已經令項梁心痛不已了。


    無論真心如何,項梁對桓楚的定位確實是將才,以待將來領軍之用。


    如今卻要以刺客之身,去行那匹夫之事,實在是下下之策。


    雖然項梁口頭上說著從長計議,力求桓楚能夠在事成之後成功脫離。


    但二人也都明白,這隻能是他們一廂情願的事情,實際概率微乎其微。


    真以為秦軍秦吏秦製是一套精美的擺設之物麽?


    而今被項梁視作接班人的項羽竟也要摻和其中,這是項梁絕對無法接受的。


    當下也不管項羽如何堅決,徑直下了禁足令:


    “無論如何,爾是絕無可能往鹹陽一行的。


    恰巧那殷通也暗示吾要多加管製府內眾人。


    從明日開始,汝便不得再邁出府邸大門半步,自會有人看管。”


    項梁大袖一揮,直接給項羽下了最後通牒。


    “叔父...”項羽仍欲再言。


    “休要多言,速速滾迴爾房中歇息,若敢有違吾令,自此便無需再稱吾叔父了!”


    桓楚也在一旁幫腔:“少公子,還是休要胡鬧了。


    刺殺一事可不是僅憑一腔豪情壯誌便能實現


    少公子不肯與那秦舞陽相提並論,但又怎知那秦舞陽出發刺秦前不是如少公子一般豪言壯語?


    吾桓楚世受國恩,項氏一族的栽培更是數不勝數。


    如今正是吾桓楚以死報之的機會,少公子便莫要與吾相爭了。”


    “休得胡言,桓楚,若是部署得當,未必沒有死裏逃生的希望。”


    一旁的項梁忍不住打斷。


    “將軍所言甚是,不過桓楚若無必死之心,此行必然失敗。


    將軍隻需盡力籌謀,桓楚已是感恩不盡,便休要管吾心中所想了也。”


    項羽聽著兩位長者的告誡,卻仍心有不忿。


    隻不過項梁的話已經到了絕無迴圜餘地的地步(huan,二聲),再行爭辯也是徒勞,便默默轉身離去了。


    桓楚望著項羽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由感歎道:


    “少公子年少壯誌,將來必成大器,隻是恐其今夜心中並不服氣,將軍還是須多加看顧啊。”


    “無妨,少年心性罷了。


    一無萬全籌謀,二無馬車戰馬,他項羽縱使再有壯誌也隻能空酬。


    無有族內支撐,他連進入鹹陽的驗傳都無從得取。”


    項梁不以為意。


    “更何況,明日起卞直便不會離開其十步之外,大可無慮。”


    注1:史書對項梁子嗣並無記載,筆者為推動情節發展假設為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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