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半左右。


    石蘊深醒了。


    他的雙手撐在浴缸兩旁,大臂又酸又麻,頭疼欲裂。


    沉入係統一看,已經是毀滅遊戲的第六天了。


    這幾天發生的太多,讓他產生了恍若隔世的之感,差點想不起來還身處遊戲之中。


    身體軟得像一團棉絮一樣,提不起力氣。


    他抓了把頭發,撐著額頭半睜著眼,帶著潮氣的頭發散發著迷離又頹散的性感,是隱匿麵具也阻礙不了的。


    大概是因為睡太少了吧。


    石蘊深對自己的頭疼自顧自地解釋。


    嚐試了一下將魚尾變成人腿,但還是失敗了。


    他攥了攥拳頭,有些許的焦躁。


    石蘊深並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但是這魚尾,在人類的世界太過於顯眼,也不便於行動,再怎麽掩藏也於事無補的。


    他一抬手又打開浴缸的水,抱著希望打算再泡一會兒。


    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結果眼皮漸漸沉重,又沉沉睡去,直到被敲門聲驚醒。


    咚咚咚


    “先生,需要打掃衛生嗎?”


    不甚清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概是位女士。


    石蘊深用力眨了眨眼,蹙起眉頭,大聲迴道:“不用了。”


    聲音有些嘶啞,讓他險些認不出來是自己的聲音。


    敲門聲停止了。


    石蘊深以為旅館的保潔走了,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又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士音。


    “先生,你還好嗎?”


    “您好像一整天都沒出門,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要不,讓我們為您換一下毛巾和一次性洗漱用品吧。”


    石蘊深愣了愣,自己竟然睡了一天。


    同時又感到蹊蹺,這隻是一家普通的汽車旅館,旅館人員的服務會這麽周到嗎?


    他不答話,外麵的敲門聲又更急了些,仿佛真的是在為他著急。


    “先生,先生……”


    “您能開一下門嗎?”


    “我們真的很擔心你。”


    石蘊深眯了眯眼,沒辦法再繼續安心坐在浴缸裏了。


    他毫不懷疑,繼續沉默或者拒絕下去,外麵一定會破門而入。


    他撐起沉重的身體,將寬大的浴巾裹住下半身,但還是保不住修長的魚尾。但他沒管,徑直扶住周圍一切能利用的東西,挪到了門口。


    “我沒事,有點累,所以睡了一天,東西放門口吧,我等會兒拿。”


    石蘊深隔著一道門麵無表情地迴道。


    實則正通過貓眼,看著外麵的情形。


    可沒成想,貓眼中出現的也是一隻湊上來窺視的眼睛。


    石蘊深一動不動,就這麽強硬地盯了迴去。


    語氣透著不耐煩:“你們旅館可以這麽窺探顧客隱私嗎?不怕我直接舉報?”


    “嗬嗬,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太擔心你了。”


    中年男人收迴眼神,尷尬地拉開距離,知道門後的顧客正在直視著自己,舉止規矩了不少。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單獨待一會兒。”


    石蘊深仍舊光明正大地透過貓眼看著外麵。


    一切看上去正常,隻是那個女人……


    她拉了拉中年男人的袖子,又擺了一個手勢,似乎還想打開這扇門。


    石蘊深的身子微微發麻,不自覺地從空間裏拿出了那把一直安放著的黑金匕首。


    如果硬闖……


    他得想辦法留下他們。


    “都說了不想開門,你們煩不煩呐!”


    一個嬌媚的聲音在身後炸開,令石蘊深渾身僵直。


    同時,略帶惱怒的女聲也直直傳出門外。


    石蘊深猛一迴頭,就見自己時刻掛念的女人倚靠在電視櫃旁,笑得仿佛偷腥的貓兒。


    “你……”什麽時候來的?


    石蘊深嚇出了一身冷汗,一半高興於沈初星的到來,一半又驚嚇於自己的警惕性竟然變得這麽薄弱,房間裏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這還真不怪他。


    長時間脫離海水,人魚的狀態會十分虛弱。


    再加上他全副身心都暫時放在了門外,自然忽略了偷偷爬進來的沈初星。


    “都說了沒事!”快走!


    門外的中年男人壓低聲音,尷尬地對著身旁的女人擺擺手。


    人家小兩口在房間裏麵溫存,一天一夜不出來不是很正常嗎?


    他和他老婆過二人世界還黏黏糊糊不想讓兒女打擾呢。


    至於門後怎麽突然多了一個女人,中年男人才不關注。


    他又不是前台,怎麽知道這個女人什麽時候進去的。


    “對不起,對不起啊!我們把新的洗漱用品放在門口,先生您記得拿。”


    中年男人道著歉,一邊求爺爺告奶奶似的拉著旁邊的婦女離開。


    石蘊深疑惑地看了看那個女人的背影,總覺得陌生又熟悉。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關鍵是,沈初星怎麽進來的?


    “你……什麽時候來的?”


    石蘊深離遠了門,輕聲問道。


    本意是不想門外的人聽到,但在沈初星眼裏,他麵色蒼白,透明得好似上佳白瓷,嘴唇也沒有血色,整個人狀況都很不好。


    她往前走了走,自然地牽住他的手領著坐到床上,然後從空間裏拿出了一瓶裝滿海水的玻璃瓶。


    石蘊深不知道是什麽,隻是下意識伸出手去接。


    卻聽到她說了一句:“算了。”


    然後眨眼間沒收瓶子,又半拖半架地把他挪到了浴室。


    在沈初星的頭頂,石蘊深微紅著臉,他上半身還赤裸著,摩擦著她的衣物。


    一下一下,撩撥著他的心。


    也不知道是真的脆弱到沒力氣,還是心軟到下意識臣服。


    他默默忍著悸動的心,小心翼翼藏住失速的心跳,任由她攙扶著。


    也不管無意還是有意,下巴若有若無地擱在她的頭頂。


    他抿著唇,到底還是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男人的身體尤其冰冷,但沈初星卻像是被熱氣熏著了,微紅著脖子,用利落的動作掩蓋自己的慌亂。


    她直接伸手拔掉塞子,然後冷水便旋著歡快的旋兒一下子消失在出口。


    緊接著,將塞子重新塞迴去,將空間裏裝著的海水填了迴去。


    “是海水,你泡一會兒就會好。”


    石蘊深還未問出口,就見她“一板一眼”地解釋道。


    長時間脫離海水的魚尾並沒有多好看,甚至有一種掙紮的枯敗,扭曲的鱗片一看便很猙獰。


    他看了幾眼,不動聲色地嚐試著在海水中變出人腿。


    沈初星害怕自己的臉色出賣自己,緊緊盯著浴缸裏的水,可是卻忘記了曖昧期的尷尬,還有一種叫做濕身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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