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浸透的白色浴巾先是老老實實地裹住魚尾。


    石蘊深陰差陽錯的一變,除了變幻出了修長的雙腿,兩腿之間的重點也避無可避。


    白色的浴巾也是委屈地貼緊身體,而後又鼓出一個大包來。


    然後全部海水灌入浴巾的縫隙,撐起了全部,才顯得那處不那麽明顯。


    沈初星一顆心砰砰砰幾乎跳到了喉嚨,她慌亂地偏頭,緊接著一個轉身:“你慢慢泡,我出去等你!”


    石蘊深伸著脖子,看著她僵硬的背影:兩手垂直放在身側,像個生澀又倔強的士兵。


    順拐了。


    他其實有好多的話想要和她的說。


    可是現下的狀況……


    石蘊深費了些力,扯掉了濕透的浴巾,搭在一邊,然後整個人下沉,連頭也沒入海水之中。


    還是先冷靜冷靜吧。


    出來時,沈初星正摳著牆壁。


    年久的牆紙卷起的邊角,被她往下扯了扯,又貼迴去,然後欲蓋彌彰地拍了拍。


    石蘊深穿迴那天偷來的衣服,襯衫的紐扣正兒八經地扣到脖子,然後加重腳步,刻意發出聲音。


    女人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過來。


    “你好點了嗎?”


    沈初星想,都是成年人了,不應該這麽害羞又矯情。


    隻是不小心看到,做了迴“叮當貓”,扭扭捏捏地很不成樣子,不如大大方方地揭過,當作沒看到。


    於是她努力了一把,說話“中氣十足!”


    但是,也隻是她以為,聽在石蘊深耳裏,甕聲甕氣,讓人很想上手摸摸她藏起來的下巴。


    當然,動手是不可能真的動手的。


    石蘊深覺得現在的沈初星像隻半炸毛的小貓。


    你敢伸出手她就敢一爪子撓過來。


    他看了看被微風吹動的窗簾,陽台的門昨晚關沒關他沒有印象了,如今開了一條可供一人通過的小縫。


    “你從陽台過來的?”


    沈初星迴頭一看,點點頭:“我們在你旁邊的房間開了房。也不知道你這裏什麽情況,所以沒敲門。”


    然後就聽到了一男一女的敲門聲,以及咄咄逼人的發問。


    “我們?”石蘊深問道。


    “你……和誰?”


    沈初星眨了眨眼,表情略帶糾結地看了隔壁一眼:“你父親,還有琴、魯斯。”


    尤恩特也來了?


    石蘊深察覺到她神色的變化,輕聲問了句:“怎麽了?”


    沈初星皺起整張臉,半晌抓了抓頭發:“撒謊好難哦。我會說人類的語言,圓不迴來了。”


    當她熟門熟路地帶著尤恩特他們來到旅館的時候,其他三人還隻是將疑惑藏在心裏。


    但當她硬著頭皮操著一口流利的人類語言與前台溝通,並且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的時候,魯斯幾人的表情就崩裂了。


    一進房門,琴就拉著沈初星的手問她究竟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她好像早就知道休在哪裏?


    為什麽她會說人類的語言?


    為什麽她對人類的習性如此熟悉,竟然還知道要用東西來交換住宿的條件。


    沈初星腳趾摳地、支支吾吾、絞盡腦汁、費盡心力、前言不搭後語……甚至有點想要廢掉自己的語言能力。


    “我……我……”


    直到門口的一男一女讓她意識到情況緊急,也剛好讓她有機會逃離窘境。


    為了說服三人留在房間,沈初星費了好大的口舌。


    但是再怎麽逃避,終究還是要麵對的。


    她抬頭望望天……不是,隻有天花板。


    又盯著自己的鞋子,不知所措。


    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


    沈初星覺得自己現在一定一臉憋尿的表情,但是她真的想不出理由。


    頭痛!她好想單獨行動。


    當然,再帶個石蘊深也是可以的。


    正當她還在考慮要不要拉著石蘊深一起偷偷逃跑的時候,一顆碩大的腦袋從陽台上擠了過來。


    “沒事了?”


    是魯斯。


    緊接著,琴和尤恩特的腦袋也偷偷湊了過來。


    見兩人無虞地麵對麵站在房間裏,三人放下心來,正大光明地走了進來。


    救命!好想逃!


    沈初星癟了癟嘴,看著石蘊深,宛若一隻因為強行被擼而充滿怨念的貓。


    想想辦法!求求了!


    石蘊深偷偷按下嘴角,笑了笑。


    尤恩特率先上前,克製地抱了抱他的兒子。


    察覺到自己兒子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也沒在意。


    “還好嗎?是不是遇到危險了。這兩天你去哪兒了,怎麽來到了這裏。”


    讓一向寡言的尤恩特一下子問出這麽多問題實屬不易。


    石蘊深想了想,說了實話,將自己這兩天的經曆娓娓道來。


    尤恩特默了默,突然意識到一點:無論是剛才與門外的對話,還是他自己來汽車旅店開房的行為,都意味著他的兒子休,也和貝拉一樣,是知道人類的語言和習慣的。


    可是他從來沒教過。


    甚至尤恩特自己也不懂。


    看著眼前與自己高度持平的“父親”,石蘊深抿了抿唇。


    他不可能全部交代。


    如果說自己和沈初星來自異世,來這個世界隻是為了玩遊戲通關,需要占據休和貝拉的身體十天,尤恩特會理解嗎?


    幾率很小。


    沒有一個父母願意相信並且接受的,至少短期之內不可能。


    現下遊戲時間過半,遊戲難度增加,石蘊深不可能再給自己樹個敵人。


    那隻有一個辦法。


    他按著尤恩特坐下,又轉身抓起沈初星的手說道:


    “我和貝拉在深海落崖之後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各種各樣人類的記憶。所以醒來之後,我和貝拉就自動學會了人類的語言,也知道了他們的生活模式。


    此外,我們還夢到,在接下來的四天內,我和貝拉很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和針對,具體的還不清楚。但是不管怎麽樣,你們和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危險。所以……”


    石蘊深編造這個理由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和沈初星的行為合理化,再順其自然地提出兩人和三人分別,分頭行動。


    然而,魯斯總是不按常理出牌:“預言夢嗎?那你們在夢中,是成為一對了嗎?”


    沈初星的表情龜裂了開來,這是什麽劇情發展?


    琴坐在尤恩特和魯斯中間,左顧右盼,最後視線落在沈初星和石蘊深兩人牢牢交握的手上。


    一瞧這眼神,沈初星觸電般想甩開石蘊深的手:“不是!”


    “是!”


    看到魯斯正準備揚起的嘴角,石蘊深牢牢箍住沈初星的手,轉為十指相扣。


    想撬牆角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就算隻在這個世界呆十天,也不可能給一指甲蓋的機會。


    聽到這裏,尤恩特恍然大悟,心情複雜地站起身來,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休,你長大了,懂得照顧自己所愛之人,也懂得體諒爸爸了。”


    “放心吧!不管這個預言是不是真的,我一定會跟你共同進退,也會保護好你和貝拉的。你要相信爸爸。”


    他一臉鄭重地宣告,留下四眼懵逼的沈初星和石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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