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館後麵的院子裏,阿虎喝著烈酒,老板倒是給了工錢,不過都被阿虎拿去喝酒了,道理什麽的,懂的人不少,可要做起來又何其艱難。


    酒喝的多一點,腦子便模糊一些,酒是好東西,人一閑下來,便時不時會想一些有的沒得,沒有事幹的阿虎眼前總是浮現阿好的麵容,似乎是依舊對著他笑,對著他哭,想抓卻又抓不住,阿虎心裏憋屈啊,可又無能為力。


    小姑娘在樓上就那樣看著阿虎的一舉一動,她覺得阿虎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一個人的眼睛是藏不住東西的,年少不識愁滋味,而今識盡愁滋味。


    有些事不經曆,是無法體會其中滋味的,阿虎自然也不可能逢人就說,有些東西是不需要分享的,那是屬於自己獨有的迴憶。


    夜已深,寒風微動,阿虎喝完最後一壇酒,進了屋子倒頭便睡,小姑娘很想安慰安慰阿虎,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有些心結不是你上去佯裝關心幾句,對方笑著說沒事,就真的沒事了。


    探尋別人內心深處的疤痕,也不是一個好主意,最終,小姑娘還是一句話沒說,靜靜的看著阿虎走進房間,相遇已是緣,又何必強求其他東西。


    一夜無話,第二天又是照常,當店小二的活,也比較輕鬆。這些之前都是小姑娘幹的,有了阿虎,小姑娘倒是不用忙活,閑了下來。


    “呸,這是人喝的酒嗎?馬尿也比這玩意強”啪的一聲,碗被摔成碎片,一道漢子的身影突兀的站起,冷聲說道。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凝聚,這裏喝酒的自然不是有錢人,再說老板的酒也不差,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來喝上幾碗,阿虎也是看著對方。


    這哪裏來的虎了吧唧的家夥,酒就是酒,馬尿是什麽東西?


    “這位客官,這個我們是小本生意,酒的品質肯定沒有酒樓的高,你要是想喝好的,前麵不遠處就有酒樓,至於馬尿比這玩意強,我倒是沒嚐過,客官倒是好興致,你要是覺得不行,院子後麵也有馬廄,馬尿我們也是可以滿足的”


    阿虎撓撓頭,沉聲說道,這年頭還有喜歡喝馬尿的,真的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那玩意是人喝的?騷了吧唧的,沒看出來這人還有這愛好。


    “你算什麽東西,讓老板出來,一個打雜的夥計,也敢對著爺大放其詞,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嗎?”男子語氣蠻橫,絲毫沒有將阿虎放在眼裏。


    “馬王爺,幾隻眼?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大哥一看就是有見識的人,給小弟解釋解釋唄”阿虎依舊一副愣頭愣腦的樣子,笑盈盈的說道。


    咳咳咳,咳咳,許多人被酒水嗆到了,這阿虎氣死人不償命啊。


    “你小子活夠了是吧,當老子泥捏的?”漢子臉色一冷,身影已經朝著阿虎走了過來,看著裸露在外的疤痕,一看就是一個悍匪。


    “好漢,我家夥計不懂事,你多多包涵,小店確實酒水一般,不合好漢的口味也是正常,這樣,這次酒水就算免費的了,影響了好漢的心情,老朽給好漢賠罪”老板出來後連連道歉,本以為對方會息事寧人,不料迎來的卻是對方的一巴掌,聲音響起,在場的所有人都蒙了,他們這就是一座小城而已。


    雖然平時有紛爭,可是極少動手,大家也都互相有些熟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般的事也都謙讓一些,一些喝了酒不想出錢的酒鬼也不是沒有。


    可是這麽橫的還是頭一遭,等到對方巴掌再次揚起的時候,阿虎的身影已經來到兩人中間,巴掌還沒落下,人就被阿虎捏住脖子,提了起來。


    提到酒館外,輕輕一放,便跌倒在地,漢子都有些蒙,他被捏住的瞬間,仿佛要窒息般,一股恐懼籠罩在 心頭,仿佛對方稍微使勁,自己的性命便會在頃刻間一命嗚唿,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險。


    哪裏料到對方隻是輕拿輕放,將自己提了出來,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這也太丟人了,宛如提小雞仔一樣的被扔出來,臉上著實無光。


    “你,你給老子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漢子色厲內荏的說道,放狠話成了唯一的出路,說著,身形已是向著遠處跑去,時不時迴頭,生怕對方找過來。


    “狗崽子,我記住你了,給爺站住”阿虎一聲大喝,突然的吼聲將酒館的眾人都嚇了一跳,聽到聲音的漢子卻是身體一抖,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嗬,就這麽一副模樣,還裝什麽大尾巴狼,阿虎沒有在意對方,隻是繼續給客人上酒,眾人見沒什麽事,也就繼續聊天,剛才的事也不怎麽好看。


    眾人也就紛紛閉口不談,隻是阿虎有些不解,這 沒頭沒尾的,就專門為了找茬來的?不過也沒有多想,來酒館鬧事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人喝多了發酒瘋很正常,隻是沒找對地方,阿虎的脾氣已經收斂了,要不然怎麽說也要揍一頓才行。


    隻是一巴掌而已,老板也沒啥事,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隻是不多時,一群混混大搖大擺的向著這邊走來,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木棍,大刀,鞭子應有盡有,五花八門的,聲勢浩大的動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酒館裏的眾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畢竟為首的旁邊就是剛剛離去的那人。


    嘿,事情還沒完,阿虎嘴角揚起,不怕死的來了。看樣子是有備而來,準備充足,九個小混混,嗯,不容小覷啊,阿虎也是停下手中的活。


    “幹什麽,趕快進去,一個小孩子摻和什麽”一片的漢子攔住阿虎,雖然阿虎的塊頭大,可是還是一個孩子,他們經常在酒館喝酒,老板也時常送一些東西給他們,承這份情,有人鬧事時他們也會幫忙,剛才是阿虎出手太快。


    如今這幫人明顯不是善茬,他們下意識的覺得阿虎還是一個孩子。


    一時間眾人都站了起來,看著來勢洶洶的幾人,隻是人家手中有家夥什,難免有些心虛,可表麵上自然不能表現出來,不然氣勢弱了一截,後麵就不好說話了,很快,兩方人就對峙起來,一時間誰也不讓著誰。


    “剛才欺負我兄弟的人呢,給老子出來,留下一隻手,就算兩清,否則我叫你們這店開不下去,我雷虎說一不二,快給老子出來”


    為首的大漢將刀立在地上,輕喝一聲說道,氣勢瞬間就壓過眾人。


    “這位朋友說的就有些不對了,我們皆是在此喝酒,怎麽就沒看見有人欺負你兄弟,反倒是你這位兄弟,一來就挑事,當眾毆打老板,人家隻是請他出去而已,哪裏算得上是欺負,說話可要憑良心啊”


    一漢子沒有在意對方的兇器,依舊站出來說道,眾人紛紛符合,他們的眼睛都不嚇,雖然阿虎的說話方式有些氣人,可那也是對方先出言不遜的。


    如果酒連馬尿都不如,那他們這些年喝的東西算什麽,這幫人也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來找酒館老板的麻煩,隻是他們在,想要憑人多就欺負人。


    顯然也是不太可能,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雷虎臉色有些難看,本來以為就是一酒館而已,還不是分分鍾拿下,哪裏想到有這麽多人多管閑事。


    “放屁,明明是我兄弟來你們酒館喝酒,你們酒館搞些低劣的東西來糊弄人,不讓說就罷了,還將我兄弟毆打成這樣,今天沒有個交代,就別想了事”


    無論做什麽,先占住理總是沒有錯的,雷虎說著,還將那漢子拽了出來,明顯鼻血還在流,門牙不知道何時也掉了一個,眾人一時間有些想笑。


    “朋友,我們眼睛也不是擺設,你這位兄弟走的時候好好的,不知道是哪裏摔的,這也能賴上酒館,要是來故意找事的,我們奉陪到底”


    “就是就是,大家夥的眼睛也不是瞎的,這家夥明顯就是來搞事的”


    “要我說直接幹就行了,一看就是混混,跟他們講什麽道理,拳頭到了,道理那是書生的活,咱們管這個做甚”


    “幹,幹,幹,幹他娘的”一時間眾人群情激憤,有性子急,脾氣暴躁的漢子此時已經操起了旁邊的板凳和其他趁手的工具,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雷虎嘴角抽搐,自己來時怎麽也沒想到是這個局麵,失算了。


    “朋友,這隻是我和酒館老板的私事,與你們扯不上什麽關係,隻是喝頓酒而已,要是萬一斷胳膊斷腿的,那後果也不怎麽好看才是,諸位給雷某一個麵子,事情處理完後我請諸位喝酒如何”這平白無故的多些仇人,他雷虎也不是傻子。


    自然是能化解就化解了,可是眾人的反應出乎意料,皆無動於衷,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他們才九人而已,酒館這邊,不算老板和夥計,也有十多人,喝酒的人本就性格比尋常人偏激一些,容易衝動,此時也是喝了點的。


    哪裏會覺得比別人弱了,尤其是道理在自己這邊,人數也在自己這邊,你一群混混跑過來生事,這是想不開了吧。


    “老板,你是不是惹到什麽人了,要不然怎麽會有人故意找事”阿虎見一時半會打不起來,就晃晃悠悠的來到老板身邊,好奇的問道。


    雙方還處於放狠話的階段,就看誰的氣勢足一點了,最後是息事寧人還是大打出手,就看兩位帶頭的人的想法了,有一方不想罷休,這架還是要打的。


    “我就一賣酒的,哪裏會惹到什麽人,別人不來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我也不明白他們這是有何目的?”老板苦笑道,做生意的最忌諱惹到一些不該惹的人。


    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和氣生財,很少有翻臉的時候,這樣相互競爭,就更加談不上了,本就是小城,賣酒的地方也不多,附近的酒館就這麽一個,與酒樓也談不上競爭,酒樓的酒都不便宜,能去酒樓的人是不會來這的。


    同樣,一般來他這兒的,都是去不起酒樓,又喜歡喝酒的一些人,他在此賣酒已經有好多年頭,這一番思索,硬是想不起來自己招惹過什麽人。


    看著老板苦思冥想的樣子,看樣子是真的不知道惹了什麽人,不過阿虎本就無所謂,既然不知道,那打完之後問那些人也是一樣的,也許有無緣無故的生事的,惹是生非的人,可是一般情況都是有原因的,這幫混混明顯是帶著某種目的來的,隻是現在有些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而已。


    “難不成是有人看上花姑娘,準備先讓你的酒館倒閉,再把你打個半死,然後花姑娘為了救父親性命,不得不賣身救父,最後他們背後的人出手,天降正義,救你們父女於水火之間,這樣不花一分錢救得到了花姑娘,妙計妙計啊”阿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姑娘的樣貌並不差,有人起歹心是十分正常的事。


    阿虎覺得自己已經十分接近真相了,不由得為自己絕頂聰明的腦子自豪。


    老板的臉已經黑的跟鍋底一樣,你自己瞎想也就算了,還擱這念叨,當我聾子不成?他感覺有些別扭,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難不成是嶽父看女婿怎麽也不順眼的原因,自己什麽時候成這樣的人了?


    “也有可能是對方想搞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說不定對方就隱藏在人群當中,等你父女二人生死關頭,他再從天而降,救你二人於水火之間,到時候花姑娘感激不盡,以身相許,也是一段佳話”阿虎越發覺得自己的腦子真的是好用。


    這下連小姑娘的臉也黑了,恨不得給阿虎一榔頭,這憨貨的腦子到底裝了什麽,沒看見門口都快打起來了麽。


    “諸位,老朽可是什麽地方得罪了諸位,若是,還請言明,若是老朽不對,老朽一定賠罪,小店經不起打砸,大家和氣生財,不要一言不合就動手啊”


    老板也是連忙攔住兩夥人,一方是自己的常客,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讓他們受傷,這說不過去。


    “老家夥,你不但賣假酒,還夥同熟客將我兄弟打成重傷,現在又準備店大欺客,若要事了,也可以,賠償我們二百兩銀子,此事就一筆勾銷”


    雷虎的話說完,老板便已經被架到後麵了。


    這幫人明顯是來搞事的,還廢什麽話,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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