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大隊伍終於上了敖包山,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人。


    尹天翊狠狠摔了一跤,屁股還痛得發麻,在寶音的攙扶下,滑下馬背。


    鐵穆爾在一旁又氣又好笑,拉住他問:“叫你小心一點,能走路嗎?”


    “當然,你放開。”在眾目睽睽下摔了跤,尹天翊羞惱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大部分大苑百姓都瞧不起漢人,尹天翊瘦瘦弱弱、慌裏慌張的樣子,又符合他們心裏想像“漢人書生”的模樣,本來就有不滿,尹天翊竟然又摔下馬來,不好聽的流言立刻傳遍整個山頭。


    “果然是金閾的‘王爺’啊,你看他騎馬的樣子,臉色都是白的!”


    “我家七歲的娃兒都能在馬上倒立呢!我看,漢人騎蒙古馬不行,馬駒差不多。”


    “哈哈,他掉下來的樣子才可笑,還捧著頭上的帽子,當它是烏紗帽啊!”


    眾人低著頭竊竊私語,聲音都不大,可是他們的神情都充滿了鄙夷和嘲笑,像重錘砸在尹天翊的心上。


    尹天翊很難過,一直以來他都處在鐵穆爾的保護當中,完全沒想過在大苑仍是有許多人討厭他的。


    “走吧,愣著做什麽?”鐵穆爾有力地握住尹天翊的手,像沒有聽到那些閑言碎語。


    尹天翊拉住鐵穆爾,靜靜地抽出自己的手,“我自己走。”


    “好。”


    鐵穆爾準許,便獨自走在前麵,威嚴的目光掃向一個在偷笑的青年,那青年嚇得渾身發抖,低下頭,竟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議論聲輕了許多,尹天翊低垂著眼簾,可是突然想到,他不僅是大苑的王妃,更是代表金閾千千萬的百姓啊,他怎麽可以畏首畏尾?他得拿出金閾皇子的氣魄來!


    想到這裏,尹天翊握緊雙拳,抬起頭,既不怯懦也不慌張,步伐堅定地跟上鐵穆爾。


    寶音和巴彥看見了,欣慰的一笑。


    敖包設在山頂,是一座石頭堆成的圓錐形實心塔,頂端插著一根長杆,杆頭上係著許多東西,花花綠綠的迎風招展。尹天翊大多都不認識,不過其中那種金黃色的帶子,大概是經文布條吧。


    尹天翊來到草原一年多,已經見過不少敖包了,但這麽高大的敖包還是第一次看見,暗暗吃驚。


    不過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他根本沒時間發愣,跟著鐵穆爾,努力迴想著第一步該怎麽做。


    對了,繞行!


    尹天翊深深吸氣,六十個喇嘛開始齊聲念誦經文,百姓像潮水一樣紛紛跪了下去,隻有他、鐵穆爾和幾位紅衣僧侶是站著的。


    尹天翊邁開步子,心裏七上八下,和鐵穆爾一起圍繞著整座敖包走了一圈,然後迴到敖包前方,有些僵硬地跪下。


    一位須發皆白的達瑪勒——司祭之首,這時站起來,將一條早就準備好的五色哈達交給尹天翊,將一塊石頭交給鐵穆爾,兩人躬身,說句吉祥話,把這兩樣東西放在敖包上麵。


    這樣做,意味著使敖包恢複生氣。


    由於越來越緊張,尹天翊的大腦不免一片空白,大禮三跪九叩的動作,總是慢了鐵穆爾半拍才完成,尹天翊有些臉紅,好在司祭們不介意。


    “天翊,可以起來了。”


    “哦。”尹天翊匆匆站起來,接下來便是達瑪勒的活了。


    隻見這個蒼老枯瘦的老喇嘛,走出幾步,以吟唱般的語調命令人們給神靈送上祭品。


    像迴應他的唿叫一般,立刻有兩個彪形大漢扛著一隻香氣撲鼻的烤全羊上來了。


    尹天翊稀奇地看著,這隻烤羊就像是從天上突然掉下來的,他之前可是連隻羊蹄都沒看到。


    之後,鮮乳、乳酪、黃油、聖餅、白酒、什錦粥、鹽、茶等等食品源源不斷地送上敖包,堆得像小山一樣高,各種香味夾雜在一起,都讓尹天翊傻了眼了,不由抬頭望望天,起碼用十七、八輛車拉的東西,不會真的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可是碧藍的蒼穹萬裏無雲,毒辣的太陽直射著一切,尹天翊眼花,趕緊把頭低下。


    天上當然不會有洞啦,這些食物是昨日便運上敖包山的。


    花了很長時間的獻禮結束了,喇嘛們開始燃放柏葉香火,這時後鼓鈸大作、號管吹響、法鈐齊鳴,百姓們不論僧俗尊卑,全都對著敖包三跪九叩,這番景象真是隆重極了。


    尹天翊正看得出神,鐵穆爾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服,尹天翊轉頭,不明所以,“怎麽了?”


    “該你了。”


    “我?”尹天翊一呆,突然醒悟,驚慌失措,“對了對了,祭敖包詞!鐵穆爾,第一句是什麽?我怎麽記不起來了?風、風……”


    “風調雨順,五畜驟增,無災無病,祿馬飛騰。”鐵穆爾不慌不忙地指點他,“放輕鬆,背不出來,就看本王的口形,一定可以的。”


    “好吧……”尹天翊再次深深吸氣,一邊反反覆覆念著這幾句話,一邊魂不守舍地站在供桌前。


    鼓樂聲緩緩停了下來,達瑪勒將馬奶塗在尹天翊的額頭上,然後便靜候尹天翊朗誦祭詞。


    尹天翊看看鐵穆爾,又環視莊嚴虔誠的人山人海,全身緊張得像塊石頭,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他咬了咬嘴唇,盡量把視線投向遠方,不顧一切地,以沉穩、響亮、威嚴的聲音,背誦起《祭敖包詞》來。


    “吾等祭天,求風調雨順,五畜驟增,無災無病,祿馬飛騰……”


    流暢的蒙語,一字不差,充滿豪情,牧民們都懵了,誰都沒有想到尹天翊的蒙語說得那樣流利。


    《祭敖包詞》很長,長到土生土長的牧民也常常背錯,可是,無論是山脈河流還是天地諸神的名字,尹天翊都沒有念錯,而且語調時而鏗鏘激烈,時而悲愴委婉,萬分投入……


    風也似靜下來了,百姓們看著前方,全神貫注,全都在聆聽尹天翊的祈福。


    如果,這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皇子,一個擺設般的王妃,他會這樣認真地為大苑百姓禱告天地嗎?


    太陽在曬著,一滴滴汗水爬下尹天翊的額角,流進他的眼睛,尹天翊卻動也不動,如同銅澆鐵鑄一般,一字一句,口齒清晰地把《祭敖包詞》背完,人們動容了,鐵穆爾也失神了。


    對了,這才是尹天翊,永遠在人們不在意的時候,表現出他的勇氣、執著和堅強,鐵穆爾心潮澎湃,得意極了。


    《祭敖包詞》結束後,祭祀才算進行到一半,接下來,還有大大小小的獻禮、誦經儀式,不過尹天翊和鐵穆爾都隻要點點頭就行了。


    最後,由鐵穆爾親手斬殺一頭牛,將牛血澆在敖包上,眾人齊聲歡唿,情緒激昂,整個祭祀典禮就結束了。


    可汗臨時居住的禦帳搭在敖包山下,裏三層外三層守著赤軍親兵,山頂仍然熱鬧非凡人頭攬動,不斷有平民百姓擁上敖包山跪拜,這和金閾一樣,帝王向佛祖燒完香後,百姓才得以進廟中燒香。


    一下馬,走進陰涼的禦帳,尹天翊就倒在臥榻上,動也不動。


    他實在是熱壞了,裏麵兩件衣服都濕透,靴子裏也淌了水似的,真想紮進湖裏洗澡。


    巴彥、寶音和烏勒吉瑪三個人,忙著給他擦汗、脫帽子、喂涼茶,七手八腳一團亂。


    “殿下,頭抬一下,把帽子脫了。”


    “殿下,您先喝口水,對對,啊,慢點喝。”


    “奇怪,這衣服帶子怎麽解不開?”


    “我來,巴彥,你再去打盆涼水來。”


    鐵穆爾大步邁進禦帳的時候,便看到這樣一番吵鬧的場景,立即下令,“吉瑪,你去煎解暑的藥茶,巴彥,你去搬沐浴桶進來,寶音去打水。”


    “是,可汗。”三人躬身行禮後離開。


    尹天翊緩緩睜開眼睛,鬆了口氣,剛才腦袋真是嗡嗡作響。


    “天翊,”鐵穆爾走到臥榻邊,輕輕撫摸著尹天翊汗濕的頭,憐惜道:“還好嗎?”


    “一點都不好。”尹天翊趴著咕噥,“衣服都黏在一起了。”


    “起來,把濕衣服脫掉。”鐵穆爾說著,把尹天翊拉起來,看著他曬得發紅的臉頰,更是心疼。


    今日是入夏以來最熱的一天,都可以在石板上攤熟野鴨蛋了。


    鐵穆爾解開尹天翊衣襟上的血瑪瑙扣袢兒,一共四顆,再鬆開紮得緊緊的絲綢腰帶,幫尹天翊脫下天藍色刺繡精湛的外褂,裏麵是一件淺藍色的繡有動物椅角圖案的薄緞,再裏麵就是褻衣。


    尹天翊的衣服是潮濕的,緊貼著身體,略顯纖瘦的肩膀下是隨唿吸微微起伏的胸膛,鐵穆爾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到那微微挺立的**,心猿意馬起來。


    “天翊……”


    鐵穆爾低喃,大手從尹天翊的肩膀滑下,正碰到尹天翊的胸膛時——


    一身蠻力的巴彥獨自扛著大沐浴桶,大咧咧闖入禦帳,寶音提著水桶緊隨其後。


    巴彥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空氣裏飄蕩著的情欲氣息,來迴數趟提水倒水,還大聲問可汗要不要先用膳,被尷尬至極的寶音提著衣領,揪出禦帳去了。


    看著兄弟兩人匆匆走避的樣子,尹天翊斜睨著鐵穆爾,責怪道:“你就不能少釋放一點你的色狼氣息,你看寶音的臉紅得……他才十八歲吧?”


    “天天守在禦帳外麵,該聽的早就全聽到了,再說十八歲也不小了,有什麽關係?”


    鐵穆爾不以為然,動手脫掉尹天翊汗濕的薄緞衣,哄道:“快點脫掉衣服,本王給你擦身體。”


    “什麽叫做該聽的,那是他不該聽的吧!”尹天翊翻個白眼,不過,也很享受鐵穆爾溫柔的服侍,聽話地脫下褻衣,赤裸著上半身。


    鐵穆爾將白浴巾浸入木桶中,撈起擠幹,讓尹天翊坐在鋪開的毯子上,給他擦汗。


    從指尖、手心到肩膀、腋下、胸口,鐵穆爾很細心,力道不輕也不重,還幫尹天翊揉捏著肩膀和背部繃緊的肌肉,尹天翊閉上眼睛,聽著水聲的嘩啦,暑氣盡消,愜意極了。


    “左邊一點……不對,再下去一點……唔,真舒服,鐵穆爾,你這門手藝可真不錯!”尹天翊嬉笑著,“以後,每天給我捏捏吧。”


    鐵穆爾有點哭笑不得,想了想,靠近尹天翊,摟住他道:“行,本王以後每天給你按摩,從頭到腳,仔仔細細,那麽……你怎麽報答本王?”


    尹天翊靠著鐵穆爾厚實的胸膛,微仰起頭,苦思冥想著,突然眼睛一亮,“有了,這樣吧?大不了輪到我抱你的時候,溫柔一點,不那麽猴急,怎麽樣?”


    “哐!”


    禦帳裏,突然傳出意料之外的聲音,寶音和巴彥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原來可汗和王妃殿下還有這樣的關係……


    而守在門簾另外一邊的塗格冬,則已經完全石化,不過……這也是兩人恩愛的表現吧?


    仔細想想,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在心腹們心亂如麻、情緒複雜的時候,禦帳內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剛才那聲巨響,是鐵穆爾一時血氣上湧,踹翻了沐浴桶,而現在則是百花盛開,芬芳鬱馥似的纏綿,尹天翊一個天真燦爛的笑顏,他便舉手投降了。


    罷了罷了,尹天翊想怎樣就怎樣吧!


    緊緊地摟住尹天翊的身子,鐵穆爾深情地吻著尹天翊,侵入口腔的舌頭靈巧溫柔地滑動著,一點點地勾起尹天翊的欲望,從上到下,從裏到外,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混合尹天翊的氣息,灼熱地吻。


    “唔……鐵穆爾……”


    尹天翊的嘴唇變得晶瑩濕潤,眼角泛紅,他想說話,但是隻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絲唾液滑到下巴。


    鐵穆爾鬆開他的**,舌尖舔去他下巴上的**,尹天翊的臉頰驀地緋紅發燙,心跳的聲音大得似雷鳴。


    鐵穆爾勾起唇角,輕輕鬆鬆地抱起尹天翊,大步走向臥榻。


    “等一下,你不是還要接見各部落的族長?”尹天翊可沒忘記,這七天七夜的祭敖包會鐵穆爾可是很忙碌的。


    “不錯,開始像個王妃了,”鐵穆爾輕柔地放下尹天翊,捏了一下他的臉頰,“不過還有溫存的時間,本王想,滿足你個一兩次是沒有問題的。”


    “去你的!”尹天翊麵紅耳赤,“誰想滿足了?”


    “哦……原來你不想。”鐵穆爾沉吟著,站直身體,“那本王先出去忙了。”


    說著,還真的轉過身體,打算出去了。


    “鐵、鐵穆爾!”尹天翊急急拉住他,結結巴巴道:“整整七天七夜耶,接下來會很忙,說不定連碰個麵都難,你……你想清楚沒有啊?”


    鐵穆爾忍著笑,捉弄尹天翊真是太有趣了,因為他既單純,又愛鬧別扭,但是捉弄過頭就不好了,單純的人也會格外較真。


    不想讓他再著急,鐵穆爾轉迴身體,“經你這麽一說,確實如此,本王還是留下吧。”


    鐵穆爾說罷,脫掉外衣,爬上臥榻,尹天翊眨巴著眼睛,有些疑惑,“鐵穆爾,你變得好快,你不會是……唔!”


    突然被吻住,這一次——是如饑似渴的吻。


    逐漸深入的舌頭仿佛要將他吞噬,狂野到奪去他所有的語言,激烈地吮吸蓋尹天翊的舌頭。


    舌尖一陣陣發麻,可奇怪的是,反應最大的卻是下半身,一股股熱流直湧向胯間,燥熱得撐起帳篷!


    “……嗯……啊!”當鐵穆爾的下腹部似有意無意地壓上他那裏時,尹天翊就很難受,一種慌亂的,急躁的,心癢至極的難受,“鐵穆爾……我……”尹天翊不安地扭動著身體。


    鐵穆爾褪下尹天翊的褲子,嘴唇直接吻上尹天翊勃發的欲望,“啊!”尹天翊驚叫,一股灼熱無比的熱流似血管裏激蕩,一直震撼到腳趾間,尹天翊的膝蓋微微蜷起著,心跳十分急促,“鐵穆爾……我好……好熱……”


    “天翊,別急……”鐵穆爾低聲安慰著。


    對於情欲,尹天翊就是這樣誠實,雖然一離開床就會大唿小叫地否認,但是在心醉神迷的時候,尹天翊表現出的柔情和嬌媚,就十分撩人了。


    “隻有本王看見……”鐵穆爾在心裏想著,萬分滿足,這是隻屬於他的尹天翊,將他的心,填得沒有一絲空隙的尹天翊。


    鐵穆爾發現,他對尹天翊的愛,已經超出一切了。


    “啊……不要……這樣舔。”


    尹天翊的腹部因為強烈的刺激而痙攣著,手指想抓住什麽似的到處摸索,後來摸到了枕頭,緊緊揪住。


    鐵穆爾唇舌並用,將尹天翊的欲望從頭到尾舔濕。


    尹天翊羞得滿麵燒紅,可是……身體已經使不出力氣了,頭腦完全在融化狀態,心裏一陣陣的細細喜悅湧到全身每一處,連指尖都是緋紅色,血脈賁張的欲望也更加敏感。


    突然地,完全是意料不到的時候,尹天翊迸發了激昂的種子。


    “啊!”鐵穆爾有些措手不及,沾了一手一臉,抬頭看尹天翊,發現尹天翊的臉藏到了枕頭下麵,一副恨不得把脖子都埋起來的樣子,不禁笑了。


    “天翊,出來吧,怎麽唿吸啊?”


    尹天翊搖搖頭,在枕頭下麵含糊不清道:“都……都是你的錯,你這大色魔!”


    “是,”鐵穆爾哄道,“是本王的錯,本王一定負責到底,出來吧。”


    “……這還差不多。”憋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了,尹天翊拿掉枕頭,那臉,紅得就像熟透的番茄。


    忍不住,鐵穆爾捉住他的下巴,就是一個熱情如火的吻,弄得尹天翊暈頭轉向。


    大手伸到疊好的被褥下麵,摸出一個象牙小盒來。


    那是加了丁香、珍珠粉、桃花等三十七種配料秘製成的脂膏,淺淺一盒,鐵穆爾單手去掉盒蓋,空氣中立刻充滿了淡淡的香氣,若有似無,像斷斷續續的花香,尹天翊一直挺喜歡這種香氣。


    不過在期待之中,還是有些拘束和害臊。


    沾了脂膏的粗糙手指,滑過脊背,在脊柱尾端和股縫間輕輕徘徊著,既不進入,也不停止,弄得尹天翊腰又酥、心又癢,這比拿羽毛撩過他的腳板還要難受啊,可是……


    緊緊咬著嘴唇,任汗水滲出身體,尹天翊又別扭起來了。


    好吧,看誰先堅持不住,暗暗罵著鐵穆爾,尹天翊的腦袋東想西想,盡量忽視那撩人的感受,但是……


    脂膏融化了,那裏變得非常濕潤,隨著鐵穆爾手指的移動,發出yim靡的聲音,尹天翊的心跳瞬間加速,羞得連眼瞼都是緋紅。


    睫毛在劇烈顫抖著,唿吸越來越急促,終於,尹天翊沙啞道:“鐵穆爾……不要……惡作劇,唔……”可惡!下次非整迴來不可!


    由於太疲倦,當身體每一個毛孔都透出軟綿綿的倦意時,尹天翊就會睡得很沉,所以,當他聞到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而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殿下起來了?”


    為尹天翊張羅著晚膳的寶音,看到尹天翊的眼睛在東張西望,立刻放下盛羊奶酒的銀壺,走到臥榻旁邊,恭敬道:“我讓吉瑪進來為殿下換衣服吧。”


    “不用,我自己穿就行了。”


    臥榻邊的小凳上,整整齊齊地放著更換的衣物,一共六件,在祭敖包會上,尹天翊穿的衣服每天都不同,白天和晚上也有差別,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是極其華麗的皇族裝束,象征著貴氣。


    不過,尹天翊還是更喜歡輕便簡單的衣服。


    “鐵穆爾呢?”摸一摸裏麵的枕頭,涼涼的,鐵穆爾似乎離開很久了。


    “迴殿下,可汗在您睡著後,就到東邊的會場去了,可汗還吩咐說,今晚數萬人參加的大宴會有煙火表演,您會喜歡,讓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叫您起床呢!”寶音微笑道。


    “真的!”尹天翊大大的驚喜,沒想到在茫茫大草原上,還能看到煙火戲!


    “煙火是可汗命人快馬加鞭,從金閾特別運送過來的。”寶音補充道,上前,將絹製衣帶遞給尹天翊。


    尹天翊心裏美滋滋的,沒想到鐵穆爾如此照顧他,穿衣服也利索許多。


    “隻是殿下,煙火不就是硫磺嗎?到底是怎麽把硫磺放到天上去的?”寶音百思不得其解。


    金閾崇尚文化和雅興,將火藥大力投入到娛樂性的煙火製作中,形成獨特的一景,可在其他國家,比如大苑,火藥緊張,就比較難理解了。


    “不隻是硫磺,還有硝石、炭等等許多材料,煙火也有大有小,皇宮裏有專門製作煙火的工匠,不僅有在地上放的,還有在水上放的,用大炮可以把它們放到天上去。”


    尹天翊興致勃勃地說,紮好腰帶,寶音彎腰給他穿鞋。


    “大炮?”


    說這句話的,是從外麵走進來的巴彥,呆愣道:“誰把大炮放天上去了?”


    尹天翊和寶音對視著,哈哈大笑出來。


    穿好衣服,寶音和巴彥一個準備杯箸,一個為尹天翊切下羊腿肉放到盤裏。


    尹天翊走到桌案前坐下,確實餓得饑腸轆轆了,這些熱騰騰的菜肴,又個個色香味俱全,從駝乳、烤肉、酥糕、什錦粥,到醇香的羊奶酒、牛犢子湯,尹天翊吃得非常飽。


    洗完手後,寶音立刻端來一盞龍井茶。


    尹天翊也不管燙不燙,吹著氣,幾口喝完茶,興衝衝站起來道:“叫上吉瑪和烏力吉,我們出去吧。”


    “是,殿下。”


    巴彥躬身,就出去準備了。


    尹天翊和寶音一同走出禦帳,尹天翊突然想起來沒有佩帶鐵穆爾送給他的蒙古刀,他已經把這把蒙古刀當作護身符了,轉身迴去拿。


    出來的時候,整個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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