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潑婦,鬧什麽鬧。”承平伯當著這麽多的人麵,被妻子謾罵廝打,隻覺顏麵掃地。


    惱怒之餘,反手一巴掌扇在餘氏的臉上,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歐大夫雙手環胸,事不關己依在大門邊,冷冷的看著這對夫婦撕逼。


    胡老板則沒有他這份閑心,他額際的冷汗如雨水的往下流。


    承平伯府若是不敢去找銘湖使館的麻煩,隻怕立即就要將矛頭對準他們如意園。


    若非情況不允許,他都恨不得立即為餘氏鼓掌加油,鼓動她趕緊去銘湖獅館。


    讓他們自己慢慢撕扯,別把他們如意園牽扯進去。


    可憐他就是個本本分分的開花樓的商人,一點也不想扯進這些權貴之間的爭鬥之中。


    哦,雖然說他背後也有權貴。


    但身為一個合格的經營者,盡量少給幕後老板招事,才是從商者的本分。


    “楊興華,你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拚啦。”


    被扇了一巴掌,又被推倒在地餘氏懵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


    醒神之後,目中冒出滔天怒火與仇恨,不管不顧地嚎叫著朝承平伯撲了過去。


    這些年因為兒子不爭氣,娘家又離得遠。


    加上娘家除了一個堂侄有些出息,就沒再出什麽了不得的人,承平伯是越發的不將她這個妻子看在眼裏。


    除了一房一房的抬妾室,還時常流連花樓,本就跋扈善妒的餘氏被氣得日益暴戾焦躁。


    不過她的暴躁和不講理,一般隻對下人和外麵的人,在丈夫麵前並不太過放肆。


    現在兒子被人給廢了,丈夫卻絲毫沒有給兒子討公道的意思。


    餘氏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了,對丈夫的那點畏懼徹底被拋到九霄雲外。


    她勢如瘋虎般撲向承平伯,恨不得將心裏這些年壓的怨氣一股腦發泄出來。


    “拉著她,罷了,你想去找要銘湖獅館的茬就去吧,我不管你了。”承平伯眼見妻子發了瘋,也不敢真將她如何,隻急忙喚侍從將她攔住。


    餘家大房的餘大郎越來越有出息,他也不敢和對餘氏太過。


    “胡老板,我兒子被傷成這樣,究其因主要是貴園的防護措施做得不到位,你想袖手旁觀是不可能的,麻煩胡老板隨我們一起走一趟銘湖獅館吧。”


    承平伯說完那句話,又將目光轉到如意園的胡老板身上。


    既然餘氏鐵了心要去銘湖獅館,他也隻能跟著走一趟。


    不然任由餘氏去鬧,還不知會把事情鬧到哪一步。


    不管他喜歡不喜歡餘氏這個妻子,在外人眼裏,他們都是一體。


    餘氏鬧出來的事,最後還得由他出麵善後。


    承平伯夫婦帶著所有的家丁侍從,一起殺向銘湖獅館,隻留了兩個婆子在醫館照顧楊大郎。


    銘湖獅館內,副館主餘澤憐正在幫那胡姬接骨。


    剛幫她固定好骨頭,綁好綁帶,便聽門房來報,說承平伯府帶著人殺了過來。


    “好好的綾帶怎的突然就斷了?楊大郎摔成那樣,咱們隻怕不好交待。”餘澤憐將綁帶打完最後一個結,皺眉開口道。


    館主歐陽仇自數月前離開後,就一直沒有歸來,銘湖獅館的一切,如今都是餘澤憐在打理。


    “有什麽好交待的,當年姓楊的敢那般折辱聖女,如今廢了他,隻不過是開胃菜。”在舞台上勾魂攝魄的舞姬,此刻一張臉卻冷若冰霜。


    “是聖女命令你這麽做的?可你要算計楊大郎,本有一百種辦法,為何會選這種最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法子?要知道,現在的承平伯府可與咱們一樣,都在為太子做事。”


    餘澤憐聞聲一雙眉頭擰得更緊了幾分。


    “此事就不勞先生費心了。”舞姬絲毫沒有解釋或者悔改的意思。


    餘澤憐氣了一個倒仰,恨不得甩手就走。


    “餘館主,承平伯府的人正在外麵鬧著呢,讓他們進來嗎?”進來通報的門房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他一點不想插手這些大人物之間的事,可外麵攔住著餘家的兄弟們還在等著他的迴信呢。


    “走吧,我隨你出去看看。”餘澤憐吸了口氣,起身站了起來。


    不管他有多不讚同舞姬的做法,都不能撒手不管。


    因為舞姬不是他的人,人家是攜帶聖女的手令過來的。


    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他隻能護著,否則,就沒法向聖女交差。


    “見過楊伯爺,伯夫人。”餘副館主來到門外,對站在大門口的承平伯夫婦拱了拱手。


    “餘館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聽如意園的胡老板說,今天在如意園的畫舫上參加花魁大賽的舞姬是貴館送過去的。


    她想方設法誘我兒出來伴舞,結果現在我兒被傷成這樣,餘館主一句話都不說,就不聲不響的將她帶走,怎麽,這是欺我楊家無人嗎?”


    承承伯在妻子發飆之前,先一步搶過話頭。


    “伯爺說笑了,我們銘湖獅館不過是個舞獅的武館,哪敢欺負到伯爺頭上。”餘澤憐幹笑了一聲。


    “不敢欺負到伯府頭上?那舞姬是不是你們送到如意園的?若不是她在舞台上百般蠱惑,我兒怎會上台為她伴舞?


    她人呢,今天你們如不把她交出來,老娘就平了你們這個破獅館。”承平伯還沒來得及答話,怒氣橫生的餘氏就將話頭給搶了過來。


    “伯爺,伯夫人,那舞姬並非我們獅館的人,她是巫良娣送來的人。”餘澤憐沉默了片刻,才道。


    “聽你的意思,要對付我兒的人不是你們銘湖獅館,而是太子府的巫良娣?


    我楊府與巫良娣素不相識,又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我兒?”餘氏一臉的愕然。


    “伯爺,伯夫人,不知你們可還記得三年前,貴府曾買過一個昆侖奴。”接話的人不是餘澤憐,而是雙手綁著綁帶,緩步出來的異域舞姬。


    “自然記得,那昆侖奴後來不是被一個江湖人買走了麽?”承平伯道。


    “那個昆侖奴姓巫,如今正是太子殿下的新良娣。”舞姬麵色如霜的盯著承平伯夫婦,嘴裏緩緩吐出這麽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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