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這句話就像一道悶雷般從承平伯和餘氏的心頭滾過,轟得兩人兩眼發黑。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兒子的遭遇來自昔日的那個昆侖奴。


    早知如此,昔日就該不惜代價弄死那個昆侖奴。


    這是餘氏心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兒子折辱那女昆侖奴的事,餘氏自然知道。


    不過她當時並不覺得兒子的做法有什麽不對。


    身為奴隸,反抗主人不說,還打傷主人,哪怕被淩遲都不為過。


    何況隻是被拉出去當牲口一般拍賣,住牲口圈,已經是便宜她了。


    問題是誰能想到一個昆侖奴竟然是異族聖女?有朝一日還會成為太子的良娣?


    餘氏原本在看見舞姬的時候,恨不得衝上去活撕了她。


    結果在聽完她的話後,心頭隻剩無盡的惶恐。


    承平伯心裏則在飛快的想著如何將楊家從裏麵摘出來的辦法。


    要不,直接將兒子綁了,送給巫良娣請罪?


    不行,這樣一來,太子也知道兒子的罪行。


    屆時,兒子性命不保不說,他隻怕也要落個教子無方的罪名。


    要不,幹脆無聲無息的弄死兒子得了?


    死他一人,保全楊家一門,他也算死得其所。


    反正這個兒子是個無用廢物,留著他,除了給家裏惹事,從來沒做過一件讓他順心的事。


    餘氏自然不知道丈夫已經生出弄死兒子保全家的念頭。


    她現在滿心滿腦都是怎麽辦?該怎麽辦?有什麽辦法能保住兒子?


    就在她腦子一片混亂的時候,舞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聽說兩位氣勢洶洶而來,是來問令公子討公道的?”


    “咳咳,我想這裏麵可能有些誤會……”承平伯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哦,這麽說伯爺是不準備為令公子討公道了?伯夫人,你呢?”舞姬輕輕哦了一聲,將視線轉到餘氏身上。


    “我兒曾經冒犯良娣,確是他的不對,但當年我們並不知良娣的身份,所謂不知者不罪。


    如今我們都在為太子效力,姑娘這般算計吾兒,隻怕太子殿下並不知情吧?”


    餘氏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混亂和惶恐,盯著舞姬開口。


    對了,太子,轉機就在太子身上。


    太子不是想收拾林家,要他們楊家和餘家當馬前卒嗎?


    既然如此,他總不至於為了一個愛妾,就要自己兒子的性命。


    林家現在可還沒垮,太子若在這個時候毫不留情的對楊家下手,蘇臨這塊地麵上還有誰敢幫他做事?


    餘氏隻想著利用太子的要用楊家這條來威脅胡姬,卻忘了楊家站隊太子一事並不能公布於眾。


    為此,她的話音一落,承平伯就一巴掌扇了過來,他的目光像吃人般瞪著餘氏:“無知蠢婦,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陳九,張雷,夫人因愛子受創,大受刺激之下,導致患了失心瘋,你們先將她帶迴府裏休息。”


    承平伯扇了餘氏一巴掌之後,不給她發瘋的機會,立即轉頭吩咐對身邊的兩名近侍。


    這兩人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聞聲一言不發,轉身將企圖發瘋的餘氏控住,拉著她上了馬車。


    “餘館主,不管如何,貴館的人傷我兒在先,若不給個說法,這事是揭不過去的。


    這位姑娘說吾兒曾經得罪過太子殿下的良娣,不知可有證據?”控製住餘氏,承平伯又將目光轉到餘澤憐和胡姬身上。


    餘氏那番話給他提了個醒,現在的太子需要他們楊家做事,那麽他就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將楊家與巫良娣的過節揭過去。


    至少要保證將兒子獻出去後,楊家不會再被問罪。


    “伯爺想要什麽證據?”胡姬麵無表情的看著承平伯。


    “咳咳,伯爺,先進門談如何?”餘澤憐不待承平伯開口,輕咳著將話頭接了過來。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位舞姬和餘夫人差不多,是個顧頭不顧腚的家夥。


    真讓她站在這大門口,將銘湖獅館與太子的關係公布於眾,他這個副館主也該做到頭了。


    胡姬秀眉一挑,下意識地想說話,卻被餘澤憐用淩厲的目光製止。


    承平伯也不想於大庭廣眾之下、和餘澤憐討論該如何揭過兒子與巫良娣之間過節的事。


    為此,餘澤憐話音一落,他就從善如流:“也好。”


    “給伯爺看茶。”進了門,落了座,餘澤憐招唿人上茶。


    “不客氣,餘館主,林家的事你知道吧?”承平伯擺了擺手,很快將話鋒一轉。


    “知道,林家負責的鹽場被搶劫了嘛,聽說知府大人隻給了他們十天時間找兇手。


    現在十天已過,一點動靜都沒有啊,怎麽,伯爺可是知道什麽內幕消息?”餘澤憐問。


    “我哪知道什麽內幕消息,我們楊家雖然有個伯爵在身,實際上也就是個富貴閑人罷了。


    倒是餘館主和歐陽館主,才是真正的能人。


    對了,說到歐陽館主,似乎有很長時間沒見他露麵了,他人呢?”承平伯打了個哈哈。


    餘澤憐……


    不說承平伯和餘澤憐這邊如何打機鋒,但說餘氏,被陳九和張雷製住穴道,強行送迴伯爵府,整個人差點氣炸。


    陳九和張雷一離開,她就氣得將自己院子裏的東西砸了個粉碎。


    一邊砸一邊破口大罵承平伯,府裏的傭人們嚇得躲得遠遠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觸黴頭。


    餘氏罵了片刻,接著軟倒在地,抱頭放聲痛哭起來。


    這一刻的她,內心升起了濃濃的無助和絕望。


    就算再蠢,她也知道這個伯爵府裏真正說話有用的是承平伯。


    若他鐵了心要囚禁自己,乃至要弄死自己,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兒子被人廢了,丈夫不僅沒有幫他討公道的意思,如今看來,多半還想親自將兒子推出去謝罪。


    丈夫連兒子都不想要了,還能放過自己這個討人嫌的妻子?


    餘氏越想越怒,也越想越不甘心,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從她身後響了起來:“你想你和兒子活嗎?”


    餘氏豁然轉身,隻見一個身穿灰藍色長袍,帶著麵具的修長男子,負手站在離她隻有四五米遠的地方。


    “你是誰?”餘氏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你隻需告訴我,你想不想自己和兒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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