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劉備?我操他娘的,咱追孫權的妹妹,他劉備來管這閑事幹啥?”從人突然滿腔憤慨,無厘頭地指責起左將軍來。


    陳鬆聞言好笑,罵道:“孫權已將妹妹嫁與劉備為妻,你說他為啥管這閑事?”


    “啊?啥?我聽黟帥說劉備是平黃巾的將軍,這人得比孫權大著好幾十歲吧?孫權把妹妹嫁給他?呸呸呸!我咋碰不上這好事呢?”


    “行了!”陳鬆白了那人一眼,心想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個?


    “如果真是劉備的軍隊,祖將軍他們可就危險了。”


    “頭兒,咱們現在咋辦?趕迴去給祖將軍提個醒兒?”


    “來不及了!你不剛說過,劉備的船堵在江麵,咱們走不了呀。”


    “這——,那,那咋辦?”這個問題顛過來倒過去又被問了一遍。


    陳鬆思慮良久,最後下了決心:“跑吧。咱們這幾個人迴去也於事無補。不如往南走,找個山溝鑽進去,先站穩腳跟再說。等緩過勁兒再來找劉備孫權算賬。至於祖將軍,那就隻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是!”


    就在祖山被荊州軍圍困的時候,陳鬆帶著他這三十個弟兄離開了夏口,穿過山麓一直往南遁逃,脫離了祖山的領導。


    次日深夜,左將軍與夫人一行在特種軍和近衛軍船隊的保護下順利返迴公安。諸葛亮、龐統帶著劉禪一起去碼頭迎接。船一靠岸,劉備第一個跨過跳板,向迎接的眾人抱拳行禮,再返身伸手把孫夫人也扶下船來。


    劉禪著急,顧不得禮法,噔噔幾步跑到孫夫人麵前問:“夫人,你們還好吧?怎麽跑去了夏口?出啥事了?鄧艾他們呢?見著了沒?”


    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孫夫人也不知該先答哪個,但見這孩子一臉的著急,心裏挺受感動。劉備見兒子對夫人親近,他心裏也挺高興,笑道:“夫人剛剛脫險,有話迴去再說。”


    說罷與諸葛亮、龐統簡單交待一下善後工作。


    鄧艾等人也下了船,見劉禪在碼頭,便與王雙過來拜倒:“公子安好,鄧艾、王雙參見。”


    劉禪趕緊上前扶起二人:“鄧大哥,子全兄,你們能平安迴來,我便安好了。”


    說罷三人一起咧嘴發笑。


    劉備與孔明、龐統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是同樣的表情,都在驚訝這孩子現在就開始有自己的班底了。


    “多虧了鄧艾,要不是他的主意,能不能脫險可真不好說。”孫夫人感慨道,心想阿鬥你這小家夥眼光還真毒。


    鄧艾臉一紅,垂頭抱手:“此乃眾人攜力抗賊,豈鄧艾之功,夫人謬讚。”


    “哈!”劉禪突然驚唿一聲,嚇了大家一跳。隻見他興高采烈地抓住鄧艾的肩膀,咯咯大笑:“鄧大哥,你不結巴了,一點都不結巴了。”


    話一出口,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孫夫人與王雙睜圓了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道:“真的唉!是從何時開始的?我們怎麽都沒注意到?”


    別說他們,就連鄧艾自己也沒注意到。讓劉禪一語道破,忽又緊張地磕巴起來:“迴——迴公子,鄧、鄧艾也不——不清楚。”


    話一出口又惹來一片笑聲。


    接著劉備帶眾人迴府歇息,趙雲親自領兵護送。孔明與龐統一個負責安置俘虜,一個則安排部隊迴營歸建。


    次日早上,玄德、孫夫人與三個孩子一起用餐,把鄧艾、王雙與鄧母也請了來,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好不熱鬧。經曆過一場生死,玄德與夫人情意更加深厚,孫尚香看向丈夫滿眼都是柔情。


    “夫人,京口到底出了啥事?你們是如何與這些賊兵交上手的?”劉禪到底沒忍住,打開了話題。


    其他人聞言也放下筷子,一齊來看孫尚香。孫夫人便將到京口後的經曆講了一遍。講完對鄧母說:“還沒謝過老夫人,多虧了鄧艾才能平安迴來。”


    鄧母樂得頻頻捂嘴,卻笑著說:“夫人謬讚。他一個黃口小兒,能起多大作用?全賴夫人洪福與將士用命。唉,說來也嚇人,這些賊人竟能包圍郡主府,到底是些什麽人呢?”


    鄧母此言提醒了劉禪。他飯也不吃了,隻說有事拉起鄧艾王雙便往外跑。可憐王雙盯著那沒吃完的飯菜直咽口水,卻不得不跟著一起出來。


    “公子,這是急著去幹啥?”王雙還在惦記他的飯,有點不甘心地問劉禪。


    “去找子龍將軍,看看抓來的俘虜。”


    “啊?放著好好的飯不吃,跑去看啥俘虜?那玩意兒有啥好看的?還是吃飯正經!”王雙在心裏嘀咕,卻不敢說出口。


    三人到了趙雲的官署,直言要去看俘虜。趙雲雖不解為何,但小公子想看他也沒必要阻攔。於是親自出動,帶仨孩子來到關押犯人的監牢。


    監牢設在縣衙之內,進了衙門左拐就是。公安原本是小縣,縣衙規模不大,監牢自然也不會太大。一下子關進一百多人,都擠在狹窄陰濕的監室裏,那景象和味道當真不怎麽友好。


    隔著牢門向內望去,每間牢房都擠著十三四人,很多人身上還掛著彩,隨便包了包就算了事。


    劉禪眉頭一皺,轉頭問趙雲:“四叔,咱們的人有受傷的麽?有沒有送去醫掾救治?”


    趙雲趕忙抱拳:“稟公子,特種軍輕傷十七人,無重傷。昨夜便送去醫掾,這時候應該全都迴營了。”


    “嗯。煩四叔差人去醫掾送個信,讓他們準備一下,把受傷的俘虜也送去醫治。”


    “這——”


    趙雲猶豫了一下,沒有迴答。


    給俘虜治傷這事不是沒有,但那都是為了獲得情報要保住俘虜的命。這時代,俘虜不殺便是造化了,怎麽還會費時費力給他們治傷呢?趙雲雖想成全公子的好意,但醫掾守衛單薄,把這些賊人弄去,萬一鬧出動靜來,他如何向主公交待?


    見趙雲沒有動,劉禪奇怪地抬頭看了一眼,心想這趙子龍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四叔,有啥問題?”


    “公子,這些人來曆不明,受傷的又有數十人之多。若放了出去,隻怕要出亂子。”


    劉禪聞言眨了眨眼,低頭細想,趙雲說的也有道理。


    “那把牢頭叫來,我有話說。”


    “諾!”趙雲轉身命手下將牢頭叫來。


    那牢頭不知何事,哆哆嗦嗦上前拜倒:“小人成光,參、參見公子,參見趙將軍。”


    “成光,起來說話。”見對方滿臉惶恐,劉禪語氣和緩下來,伸手把他扶起。


    “昨夜關進來的俘虜有多少人?受傷的有幾個?”


    “迴公子,昨夜共關進來一百六十七名囚犯,帶傷四十九個,六個嚴重的站不起來了。”


    “煩你把他們挪一挪,沒受傷與受傷的分開關押。再給我找間幹淨屋子,把這些傷員挨個送去,我給他們瞧瞧。”


    “啊——”,牢頭見這小公子態度和善,心慌好了很多。但他卻不敢隨便應承,便拿眼神去看趙雲。


    “公子吩咐,你照辦就是。”


    “是!”


    趙雲發了話,成光便不再猶豫,轉身下去操辦。劉禪又對趙雲說:“四叔,還是煩你去趟醫掾,稟明師父,請他老人家派幾個師兄弟過來。四十九個傷員我一個人可看不過來。”


    “趙雲領命。”


    趙雲這次沒有異議,連跟左將軍匯報一下都沒有,直接就去執行了。原因無他,因為公子禪的所作所為是遵循人道,道永遠是最有力量的、最能說服人的。


    張仲景收到劉禪醫治俘虜的消息,對這個徒弟亦大為讚賞。遂命宋學帶一隊人去監牢幫忙。


    這種事哪能少得了靜怡?當即鬧著要去。張仲景聞言百般勸阻,這監獄豈是靜怡這種小姑娘去得的地方?


    靜怡卻不依不饒:“師弟去得,為何我去不得?都是救人,爺爺怎麽厚此薄彼?”


    “你這丫頭!那可是牢獄,你個女娃娃去成何體統?”


    “爺爺,靜怡是去救人,又不是做別的。醫者救治病人,與男女何幹?爺爺一生行醫,怎麽到了孫女這裏,偏就這許多禁忌?”


    一席話說的張機語塞,旁邊的華佗便來打圓場:“靜怡既搬出醫道來,仲景兄,你還是讓她去吧。”


    “唉——,罷了。你大了,爺爺管不了了。”張仲景慨歎一聲,依了孫女。


    靜怡則恭恭敬敬給爺爺拜了一拜,道:“爺爺放心,有阿鬥在,靜怡哪裏都去得。”


    成光將獄卒休息辦公的房間騰了出來,把那受傷的山越兵卒挨個送來醫治。


    這些人不知對方要對自己做什麽,一個個心驚膽顫的。待到了地方見是個娃娃給自己治傷,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同時對劉禪心懷感激。


    劉禪隻管治傷,別的話一句不說。待宋學領著師弟們到了,他才能騰出手來。


    “師姐,你怎麽來了?這裏是牢獄,你還是別在這兒了吧。”劉禪見靜怡來了,也勸她迴去。


    “你能來,我為何不能?我是來救人的,又不是來玩的。”靜怡一句話便懟了迴去。


    劉禪嘿嘿一笑,師姐的脾氣他當然清楚:“師姐最得師父真傳,有你給他們醫治,那是他們的造化。”


    靜怡白了師弟一眼,臉上總算有了笑意:“別囉嗦了,治傷要緊。”


    人一多這速度立刻就上去了。不消一炷香的功夫,輕傷員已全部治完。那六個重傷的他們卻沒辦法,劉禪與趙雲商量一下,命人備車把這六人都帶去醫掾,給兩位先生看看。


    趙雲見這幾人已沒了行動能力,想想便同意了。於是派出一隊衛兵,跟著劉禪等人同迴醫學院,負責保衛工作。


    趙雲則趕去向劉備匯報。


    “對了,這些人關押的太過密集,要注意監室的通風和衛生,別弄出瘟疫來。”


    臨走劉禪又對成光交待一句,唬得他連連點頭稱是。


    六個重傷的裏麵,便有他們的首領祖山。


    祖山的運氣的確差點兒,剛一接戰就碰到了陳到。雖說他祖將軍也是勢大力猛,但在陳到麵前可就討不到好了。二人糾纏了一會兒,陳到瞅個破綻,揮刀搭住祖山的鐵矛,順著槍杆便朝祖山雙手砍去。祖山見勢大驚,慌忙撒開雙手,丟了鐵矛。還沒來得及反應,已被陳到一腳蹬在小腿上。


    隻聽“哢嚓”一聲,小腿脛骨硬生生被陳到踹斷,疼的祖山當時便暈了過去。


    此後他被人抬進監牢,心知這迴是死定了。好在部下們都夠硬氣,沒人供出他就是頭兒來,故此還心存一點兒僥幸。


    今天來了這個娃娃,二話不說就給受傷的弟兄們治了傷。這可太奇怪了,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不知道劉備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祖山躺在馬車上,隨著馬車的顛簸,骨折處傳來的疼痛感令這硬漢也難以忍受,啊呀啊呀地哀嚎起來。


    劉禪聞聲上車來看,檢查了一下祖山的傷勢,命人將馬車停住。


    “他這腿骨折了,經不得顛簸,不能再坐車了。”


    劉禪說罷,命人從醫學院的車上取下擔架,把祖山挪到擔架上,找兩個士兵抬起再走。


    祖山心裏更納悶了。這劉備的部下都在幹啥呢?自己讓他們捉來一整天了,既沒有殺也沒有審,他們這是在憋啥壞招呢?


    一想到可能到來的酷刑,祖山後背有些泛涼。跟著擔架一起走的劉禪似是看出他的異樣,安慰道:“快到了,堅持一下。”


    不知為何,這娃娃看祖山的眼神讓他心裏平靜了許多。那牢頭管他叫公子,卻不知這是誰家的公子,心腸倒真不賴。


    靜怡與劉禪並肩而行,小聲問劉禪:“他這腿傷的這麽重,怕是得落個殘疾。”


    “噓——”劉禪連忙示意師姐小聲,怕嚇到傷員。


    “先讓華佗先生看了再說,說不定有辦法呢。”


    到了醫學院,兩位老先生聞訊趕了出來。顧不得其他,立刻將病人送去治療室,一起查看傷情。


    “仲景兄,你看呢?”華佗問張仲景。


    “這幾人傷的雖重,總還有辦法醫得。隻是——”張仲景瞄了一眼祖山,朝華佗搖了搖頭。


    華佗輕輕點頭,小聲說道:“這腿骨斷得太久,已過了治療時間。又一路顛簸使錯位更加嚴重。要想活命,怕是得鋸掉這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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