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導致了南陽郡,成為了一個對周邊百姓形成極強吸引力的漩渦,開始時去南陽的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餓殍。


    可是隨著南陽發展起來以後,日子是越過越好,糧食豐產,官府出動花錢替百姓承擔了朝廷派發的徭役,更別提攤派了。


    相比之下,相、鎮二州雖然也很好,但是沒有自己的土地啊,畢竟是給國公爺種地,這些地全都是人家自家的,佃農是沒有自己土地的。


    可是南陽不一樣啊,南陽的農戶不但分地,而且田稅比十稅三可少多了,三十稅一。


    更沒有徭役和攤派,還有自家的良田可以世代耕種,養活一家老小。這樣的地方誰不想去?


    所以相、鎮二州麵臨的第一個大問題就是人口的流失。


    因為都是佃農,人家不願意在這裏種地了,你肯定不能強留,隻能放人家走,可是那些佃農去了南陽,開始的時候是沒有土地的,但是隻要在礦山裏熬過了一段時間,就有了留下來種地的資格。


    如果多熬幾年,不但有房子,還有土地分,那可是自家永久的土地。


    所以南陽對相、鎮二州的佃農吸引力很強,隨著南陽發展越來越快,佃農的流失也越來越多,已經到了不得不重視的地步。


    而且張何發現,為了挽留這些佃農,上一任州牧曾經采取了在個別地方減免田租的辦法,已經從十稅三減少到了十稅一。


    在張何看來,這樣的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雖然能夠穩定一時的局麵,但是很快就會有其他的佃農攀比,同樣要求減租。


    這樣鬧下去的話,會引發相、鎮二州的鬧事浪潮,足以引起動蕩。


    怪不得遲國公在見到張何的那天,很關心南陽郡守秦朗和南陽的狀況,那是因為南陽的發展已經威脅到了遲國公的封地。


    張何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實地調查,才摸清了問題所在,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並沒有因為驟登高位而驕傲自滿,而是踏踏實實的去了解情況。


    如果隻聽下麵的人匯報,是不可能把問題講得這麽清楚的。


    除了佃農流失的問題,還有土地撂荒,收糧數量銳減,周邊盜匪為害等等許多問題。


    張何把這些問題分別歸納總結了三點,一是土地問題,其中就包括佃農流失、土地撂荒、糧食產量低等等。


    二是治安問題,大概是處於商路上的原因,最近相、鎮二州周邊的賊匪越來越多,他們藏於山中,往來如風,常常劫掠商道上的商旅。


    這些賊匪劫不到商旅的時候,就會來相、鎮二州搶掠一番。


    三是商貿問題,因為南陽郡太過強勢,不但有許多新的產品出現,而且成為了許多跨國商旅的貿易和中轉中心。


    對相、鎮二州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越靠近南陽的地方,市場越凋弊,因為錢都花到南陽去了,所以本地的集市根本沒人會去,久而久之,規模就越來越小。


    其他距離南陽較遠的地方,集市也被商路所代替,許多人買東西不去集市,而是在商路上等那些長途行商,買他們手裏的東西,既便宜,又新鮮,還是從南陽出來的一手價。


    這就造成了相、鎮二州的商業進一步遭到打擊,本地的銀錢都花到外麵去了,導致百姓越來越窮,每年辛辛苦苦賺了點銀子,三番五次都花到南陽去了。


    而封地又沒有更多的產出吸引資金,導致物產越來越賤,越賤越沒人買。


    這三個問題,就是張何調查了一個月後得出的結論。


    而這個結論更引起了他對南陽的重視,可以說除了賊匪導致的治安問題之外,另外兩個問題全都與南陽有關。


    看來這一趟南陽之行,必須要盡快,隻有親眼到南陽看一看,才能知道如何破局。


    遲國公對他的要求是,比照南陽。


    張何自己調查的結果是,相、鎮二州麵臨非常嚴重的威脅,都與南陽有關。


    要比照南陽,解決這些問題隻是第一步而已,不過張何是有信心達成這個目標的。


    在他看來,秦朗應該是一位非常罕見的能臣,應該是事必躬親,算無遺策,否則很難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做出偌大的事業。


    於是在府中稍稍休息了兩天之後,張何再次獨自上路,這一次他的目標是距離相、鎮二州不遠的南陽郡。


    南陽郡在相州以東,快馬三五日可至。


    張何出身軍旅,對於路上的區區風塵之苦表示不算什麽,快馬加鞭披星戴月,三天後就趕到了南陽郡的邊界。


    沒錯,就是邊界。


    張何還是第一次在大魏的國土上看到州與州之間的界碑。


    一塊打磨平整的石碑立在路邊,約有半人高,上麵刻著“鄧州界”三個大字。


    鄧州,就是南陽郡的州屬名稱,進了鄧州,也就意味著到了南陽郡的地盤。


    張何在路邊勒馬,他看到石碑上還有些字跡,但是由於灰塵的緣故看得不太清楚,所以跳下馬來,走進石碑仔細觀瞧。


    這塊石碑約有半人高,最上麵陰刻著三個醒目的大字“鄧州界”,還塗了紅漆。


    三個大字的下麵,是兩行文字。


    上麵一行寫的是“鄧相州際公路”,下麵一行寫的是“零公裏加零米”。


    “怪哉!”張何看了這兩行字,第一行他倒是很快明白了意思,就是鄧州通至相州的公路。


    既然是“公路”,就是意味著是朝廷出資所修,這條路的起點應該是鄧州,想必就是南陽郡,然後一直通到相州。


    可是第二行字卻讓他犯了難,饒是他自詡飽學之士,也沒搞懂這個“零公裏加零米”到底是什麽意思。


    “零米?難道與糧食有關不成?”


    “那前麵的‘零公裏’又是何物?”


    想了半天,張何也沒有想通,索性上馬,繼續向前奔馳,但是很快他發現了兩個讓他震驚的事情。


    一個事情是路麵陡然變得寬闊平整,而且堅硬結實,遠遠望去,就如同一條筆直的線延伸向遠方。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他發現每隔約五十步,就有一塊較小的石碑,上麵還是兩行字。


    一行寫著“鄧相州際公路”,下麵一行寫的是“零公裏加一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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