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夜宿皇宮,心裏一點兒負擔都沒有,且餘笙安全了,那些陰溝裏的臭蟲也逐漸顯露出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然繁雜,卻也不是毫無頭緒,因此,今夜的陳留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睡在自己王府的陳皓,即便嬌妻在側,也滿腹心事,睡不安穩。


    更苦逼的是,好不容易睡意來襲,正要去會周公,便又被吵醒,等他壓抑著滿腔火氣起床問個究竟後,整個人徹底要炸了。


    煩人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現在外家竟然也開始拖他後腿。


    陳皓匆匆忙忙去了前院。


    於錦瀟被這一打擾,自然也是醒了,但陳皓並未對她言及威武將軍府的事。


    於錦瀟便也沒有不識趣的追問,隻叮囑了他幾句春夜寒涼,注意保暖之類的。待陳皓走後,她翻過身又繼續睡了,究竟出了什麽事,明天總會知道的。


    青鷹稟報過宣德帝之後,便帶著羽林軍去了威武將軍府,將之前守在外頭的龍隱替換了下來。


    在調查清楚萬名揚同撻桫勾結的事情之前,威武將軍府的人自然不能再隨意出入,必須得好好配合調查。


    而罪魁禍首萬名揚,則直接進了昭獄。


    不僅是他,但凡與這件事情有關聯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抓去了昭獄同萬名揚做伴兒。


    陳皓得知了威武將軍府被圍的消息,雖然他不相信他們會勾結撻桫,但也知道龍隱辦事的風格,若是沒有證據,他們絕對不會隨便對朝臣下手。


    現在夜已經深了,即便他想要進宮替萬重山分辯幾句也是沒有辦法,隻好等到明天一早。此時的陳皓還不知道,這裏麵還有他南寧王府的事呢。


    第二天一早,難得請了一天假的景榮又開始了苦逼的社畜生活。


    因為要上早朝,景榮出門早,原本一切如常,可是等府門一開,一個人影便直接栽倒在地。


    還好馬車離得還有一段距離,不然這不妥妥的就是碰瓷嗎?


    門房瞧見這場景,頭都大了,趕緊上前去驅趕。


    誰知那人像沒事兒人一樣爬了起來,還同門房說想要求見南安侯。


    馬車裏的景榮原本並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可是那人中氣十足,在這寧靜的早晨,聲音就顯得格外的大,而且竟然還是個女子。


    他在外頭可是一向老實得很,從來不亂來,就算是那些場麵上拒絕不了的應酬,他也都十分注意,圓圓的胖臉隨時掛著一副“滾,莫挨老子”的表情,而且那些被人叫來的陪酒女,若是規規矩矩、本本分分,多少都會得到賞銀,那些不安分的,沒一個有好果子吃。


    景榮問心無愧,因而隻慌亂了一瞬,便冷靜了下來。


    想見南安侯,開什麽玩笑?門房也不管那麽多,見勸離不管用,直接就要上手去推了。


    然而他不僅沒有推動那女子,下一刻還傳來了門房的慘叫。


    這下子可不得了了,侯府侍衛唿啦啦湧出來一群,將景榮乘坐的馬車團團圍住了。


    不知是哪個憨憨,還喊了一句,“保護侯爺。”


    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馬車裏的景榮也沒有想到,天都還沒亮呢,竟然就被人打上門來。


    那女子也不管,揪住那門房之後並無其他動作,口中隻重複道,“我要見南安侯。”


    在場的所有侍衛麵麵相覷,下一瞬,便有人直衝上前,想要將那女子一舉拿下,然而剛靠近,就被那女子一腳踹飛。


    別說是那侍衛了,其他人也都驚呆了。


    對方實力如此強悍,那就不要怪他們不講道義了,所有的侍衛一窩蜂的都上了。


    那女子便也沒再管那門房,隨手將他丟到一邊,赤手空拳同侍衛們纏鬥起來。


    景榮不懂功夫,但即便是這樣,他也能瞧得出來,那女子在對上自家的護衛時十分輕鬆,簡直就像是在逗一群惱羞成怒的孩子。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到時候自家人打輸了,不僅沒麵子,最終還是得去麵對這女子,而且說不定時間一耽擱,待會兒上朝還得遲到。


    “都住手。”


    等到場麵再一次安靜下來,那女子才又道:“我要見南安侯。”


    “我就是南安侯,姑娘這麽早就堵在府門口,所為何事?”


    那女子道:“我叫寧萌,是寧致遠的孫女,今日來此,是替我祖父還當年南安侯的救命之恩的。”


    景榮想了想,自己並不曾與一個叫寧致遠的人有過什麽交集,“姑娘,本侯並不記得有過此事。”


    聽景榮如此說,那女子便又重新將景榮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有些疑惑,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問道:“你是景泰?”


    “景泰是本侯的父親,不過他十年前就已經離世了。”這事不是秘密,街上隨便找個人一問便知,景榮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既然家父已經離世,過往一切都不必再提,姑娘還是早日迴家去吧。”


    那女子仿佛被景泰離世的消息給震驚了,呆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景榮見狀,也沒再多逗留,隻吩咐隨從替她準備些銀子,以便她返鄉。


    出門前的這個小波折景榮並未放在心上,他更關心的是,今天會不會被宣德帝約談。


    餘笙雖然說過了婚事應該不會有變化,但她一個小孩子,哪裏會做得了主?就連平西王說的話都未必算數。這件事,歸根結底不是還得看宣德帝的態度麽。


    景榮心裏已經做好了被退婚的打算,反正,隻要餘笙安然無恙的迴來了就好,其他的,總能再想到解決辦法的。


    許是當日陳留的當機立斷,讓餘笙被擄的消息並未擴散,隻有當事幾人知道內幕。因而今日景榮上朝時,眾人待他同往日也沒什麽區別,既沒有遇到別人探究的視線,也沒有話裏話外的意有所指。


    這讓景榮安心不少,他倒是不懼流言蜚語,隻不過是替餘笙擔心,畢竟這種事情,最終吃虧的、為名聲所累的都是女子。


    等到散朝,景榮沒有急著走,果不其然等來了宣德帝的單獨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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