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麽東西,還不快快滾開?”牛皋怒了,一個區區王府相國而已,竟敢以下犯上。


    從法理上講,段和譽相當於異姓親王,高順貞不過是個五品王府長史罷了,他的地位還不配與趙耀直接對話,也不配與嶽飛對話,因而牛皋充當了發言人。


    “牛老二,你給我聽好了,你,就是個臭砍柴的!”高順貞的長子高宏偉從陣中策馬而出,左手執一板斧,右手指著牛皋,大喝一聲。


    此人頭戴一對牛角,皮膚黝黑,身材壯碩,武藝高強,心狠手辣,在大理國諸蠻部中威望極高,是高氏家族中的一員猛將。


    “黃口小兒,安敢在此饒舌?”牛皋怒目圓睜,鼻孔喘著粗氣,發出蠻牛般的聲響下意識摸了下懷裏的左輪手槍。


    嶽飛緩緩策馬上前,示意牛皋不要衝動。


    高順貞倒拉住高宏偉的臂膀,輕聲道:“我兒不可輕敵。”


    “父親放心,憑孩兒手中這把梨花開山斧,定叫什麽嶽飛、牛皋之流有來無迴!”高順貞不屑地四十五度抬頭,嘴角上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牛皋本想用手槍解決這廝,但使用暗器勝之不武,傳出去敗壞名聲。


    於是微微壓低身子,拔起一根直徑約莫五厘米的小樹,用手一捋去除所有枝葉,再折斷根和冠,小樹頓時變成了一根木棍。


    牛皋抄起木棍,指著高宏偉罵道:“你這蠻子,小心牛爺爺打你屁股!”


    漢軍這邊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齊聲道:“打屁股,打屁股,打屁股……”


    高宏偉的部下也都忍不住偷偷笑了。


    高宏偉頓覺麵子掛不住,不顧阻攔便衝了上去,抄起板斧朝牛皋劈來。


    牛皋側身一閃躲開致命一擊,趁著板斧慣性的間隙,一棍橫掃擊中高宏偉的腹部,高宏偉吃痛連連後退。


    “牛將軍,威武,威武!”


    漢軍陣中鼓聲齊鳴,呐喊震天動地。


    見劈砍不奏效,高宏偉後退數十步後又使出了拖斧斬,拖著板斧上前,想要增大攻擊範圍,把牛皋打下馬。


    就在雙方距離不足五米時,牛皋踩住馬鐙一躍而起,又踩在馬頭上借力,像炮彈般彈射而出,整個身體在半空伸展出流線肌型,如同飛龍在天,壓迫感爆棚。


    這個高度,已經超出了板斧的攻擊範圍,高宏偉猶疑一瞬拉住韁繩便要掉頭閃避。


    說時遲那時快,就當高宏偉剛剛掉頭時,牛皋手中的小木棍卻如同擎天巨柱砸在他的頭上。


    高宏偉頓覺氣血逆衝,頭暈目眩,耳鳴尖嘯,短暫失去意識摔下馬來,要不是有牛角頭盔保護,估計已經腦袋開花,一命嗚唿。


    跌下馬後,高宏偉往外吐了口血唾沫,強忍著劇痛,跌跌撞撞站起身來。


    不等他反應過來,牛皋又狂舞手中木棍,無數道殘影劈天蓋地地拍打在高宏偉身上,這手速,比單身40年的肥宅還要快上數倍不止。


    再這麽下去,高宏偉很快就會內髒破碎而死,而他已經被打得老媽都不認得了,想喊投降都喊不出來。


    這時,高順貞才策馬上前,悲慟地求道:“將軍棍下留人,棍下留人啊!”


    牛皋隻是教訓一下他,沒想取其性命,又打了幾下屁股才停手作罷。


    待高宏偉被扶起後,牛皋大喝道:“姓高的,你給我聽好了,你牛爺爺乃是伏牛山第一樵夫!”


    牛皋說完這話,大理軍陣中頓時一片嘩然,士氣低落。


    連個砍柴的都這麽猛,這還打個毛線啊。


    高順貞本以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想要想秀一下肌肉,卻偷雞不成蝕把米,連最猛的兒子都差點被打死,他再也不敢裝逼了,下令全軍後撤五十裏,為漢軍讓出一條道來。


    整個過程中,段和譽一言不發,臉都沒露一下,像個透明人似的,毫無存在感。


    他倒也想當個和事佬,又怕得罪高氏,日後被秋後算賬。


    段和譽心中再次燃起了對權力的渴望,他再也不想當個庸碌之主,被權臣操弄於股掌之間,二十幾年的傀儡生涯,受夠了!


    如今,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他也要抱緊大漢這條大腿,扳倒高氏,重整朝綱,奪迴王權,以告慰段氏先祖的在天之靈。


    ……


    兩天後,趙耀一行人進入了陽苴咩城。


    段和譽主動把自己的王宮讓出來,當做趙耀的臨時行在,王宮的所有守衛、宮人,以及周邊居民都被臨時撤走,全部換成了漢軍。


    王宮坐落在洱海西岸,依山而建,背後靠著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山背後還有雄壯的蒼山壓著,完全接不上任何天地靈氣,顯得逼仄而壓抑,環境磁場不穩,容易影響人的情緒。


    這種依山傍水的風水格局不應該建王宮,更適合建陵墓或者亂葬崗。


    王宮主體的三座建築,屋頂均采用單簷歇山頂,這種規格的屋頂在中原屬於四品以下官員的房屋標準。而且,與真正的歇山頂相比,王宮的屋頂又扁平缺乏弧度,像一把大傘,屋頂與主體建築相比,顯得喧賓奪主。


    當然,考慮到大理白蠻的發展程度有限,生產力水平也不夠高,沒能把中原建築技術學到家也是正常的。


    還有,屋頂選用的瓦片也不夠考究。標配的瓦片應該是紅瓦或青瓦,但它卻選用了綠色琉璃瓦,既不高貴也不莊重,簡直不倫不類。


    而反觀高氏的相府,則顯得氣勢恢宏,頗有王霸之氣。


    這也難怪大理段氏一直被高氏壓製了三百年,永無出頭之日。


    當然,趙耀隻是在此小住,影響不大。


    王宮倒也有個好處,可以居高臨下俯瞰整個陽苴咩城,飽覽洱海風光。


    這個時代的洱海壩子開發程度不高,居民區集中分布在湖周圍,建築風格與中原無異,男女衣著悉如漢人。


    街市上的商販招牌大多用漢字標注,來往的百姓口音不一,以白蠻語為主。


    對他們來說,漢語隻是便於書寫和記錄的符號,發音與中原官話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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