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漢六年,趙構重生後的第六個年頭。


    這六年來,趙構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也把整個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但他常常會有一種無力感和孤獨感。自己一個人,既要教學生又要處理政務,日常997,實在是分身乏術,要是有個幫手就好了。


    這天,趙構像往常一樣視察內閣工作,一名內閣大學士把一張圖紙和一封書信遞交給了趙構。


    出於理工男的職業習慣,趙構先打開了圖紙,頓時大驚!這竟然是一張用鉛筆繪畫的蒸汽機機械圖!


    我大宋還有這等跨越時代的奇人?


    看到書信後,趙構更是激動得心跳加速,雙手發抖。這竟然是現代簡體字,這是一位穿越者!


    書信中講述了自己被俘虜到金國,隨後又被釋放迴到大宋等經曆,論述了如何通過蒸汽機發展工業……


    最後的署名是:秦檜。


    趙構喜出望外,總算找到一個同類,立即召秦檜進宮。


    為了不讓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趙構吩咐宮女和太監退下,單獨跟秦檜麵談。


    秦檜確實是個穿越者,但他也隻是懷疑趙構的身份而不敢篤定,萬一說錯話被當成造孽斬殺就壞了。因此,並沒有開門見山直接表明身份,還是照著這個時代的君臣禮儀恭恭敬敬地行禮,然後說了些拍馬屁的讚美之詞。


    《航海寶典》、火炮、玻璃鏡、水泥、紡紗機……都不是這個時代能出現的產物,而這些都是皇帝搞出來的,那麽隻有一種可能——皇帝也是穿越者。


    原本秦檜想一直苟著,順應曆史發展軌跡,等當上宰相以後再搞工業革命,沒想到曆史早已經像脫韁的野馬一樣不受控製了。滅金、吞並高麗、控製倭國……這哪裏是大宋能做到的事兒,這簡直比大唐還大唐!


    他從金國迴到大宋這一年多,完全成為一個毫不起眼的邊緣人物,既沒有被朝廷任命官職,也沒有權臣選作幕僚。照這麽發展下去,別說當宰相,連飯都快要吃不起了。


    活人哪能讓尿憋死?抱著賭一把的心態,他散盡家財買通一名內閣大學士才把圖紙和書信送到趙構麵前。他有十成的把握斷定趙構是穿越者,卻不能排除趙構會不會因為忌憚而殺了自己。


    趙構見對方拘謹的樣子,也不再擺出皇帝的架子,眉目舒展,輕鬆地問道:“兄弟繪圖功底不錯嘛,哪兒畢業的?”


    這一問,秦檜終於打消了所有的顧慮,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一邊哭一邊說:“xx理工大學,20xx級,機械工程博士李德鵬,還是叫我秦檜比較好。”


    趙構一把推開書桌,緊緊地抱住了秦檜,大唿道:“學長好!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校友啊!”


    秦檜也緊緊抱著趙構,拍了拍他的背問道:“你怎麽會來到這個世界?”


    “哎,一不小心被炸死了……”


    過了這麽久,趙構已經逐漸放下了那段恐怖的迴憶,也欣然接受了目前的一切。


    秦檜抹了抹淚,委屈巴交地說:“哎,我才憋屈,我他媽是上班猝死的。天天997熬夜趕圖紙,設計院簡直把我當牛馬用,垃圾機械工程,狗都不學,毀一生啊!”


    ……


    二人聊了兩個時辰的家長裏短,各自吐槽了對內卷的厭惡,然後才迴到現實,開始談論如何在這個時代發展工業。


    兩人不謀而合,一直認為充足的人才儲備是發展工業的第一要務。


    趙構創辦的“工農兵大學”,秦檜早有耳聞,早就心向往之,於是提出了想要進入大學任教的請求。


    這樣一來,趙構欣然應允,這樣一來不僅多了個幫手,而且還彌補了自己在機械知識方麵的不足,對工農兵大學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要全麵發展工業,起碼要具備以下條件:高速平穩的發展離不開相對穩定的社會秩序;以自然科學與實驗方法論為綱的教育體係;活躍寬鬆的營商環境;進步開放的思想學術氛圍。


    目前看來,營商環境和社會秩序都滿足要求,隻是教育體係還不夠完善,知識分子的思想還比較保守。


    有了秦檜的加入,培養那三千名學生會輕鬆許多,但這麽點人還遠遠不夠。


    要擴大科學的影響力,讓更多人加入到其中來,科舉是關鍵突破口。


    要讓每個人都有發明創造的動力和求知欲,改革科舉製是必須的,這問題不解決其他方法都行不通。


    封建曆史上那些優秀小夥子們,把孔老二的每一句話都背得滾瓜爛熟,甚至每一個字都用很多書來解釋,從四書五經中截取一句話就是考試題目。


    如果是這種勁頭去學習科學技術,那中國古代的科技發展有多快我都不敢想象,搞不好明朝就已經進入第二次工業革命了。


    難道古人就沒意識到“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一真理嗎?並不是。


    其實在戰國時期墨家學派就充分認識到技術的重要性,主張學習自然科學、掌握各種技術,隻不過被儒家排擠出了主流,逐漸淡化在了曆史舞台上的地位。


    “奇巧淫技”就是儒家對墨家發明創造的侮辱,尤其是在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後,科學的星星之火就徹底被澆滅了。


    人們不再去鑽研科學和技術,失去了對未知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整天隻沉浸在四書五經裏,尊孔崇古,閉門造車。


    儒家主張“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說白了無非就一句話——讀書是為了做官。儒生們讀書不是為學習知識而讀書,他們把讀書當做投入,而做官則是產出,帶有很強的功利性和目的性。中國的讀書人,讀書做官是老傳統,這種封建保守的思想流毒在今天仍然深深根植於許多人心裏。


    久而久之,升官發財成為了中華民族唯一的動力,隻要能當上官,幹啥都行。


    所以,隻要把科學加入到科舉考試中去,讓學科學的人也能做官,必然會讓全天下的讀書人對科學趨之若鶩。


    在此之前,還需要有一個典型的案例,而秦檜無疑可以當第一個榜樣。


    趙構找來幾十名能工巧匠,根據秦檜的圖紙製作出各個零件,組裝出了大宋的第一台蒸汽機。


    沒有車床,整台機器所需的零件都隻能純手工打磨,耗費了大量的精力,當然這隻是個初代概念產品,隨著工業鏈逐步完善,實現量產不是問題。


    蒸汽機試運行成功後,又配套了一輛機車和三節車廂,第一台蒸汽機車問世了。之後,秦檜又指導工匠在大名府城外鋪設了一段五公裏長的鐵軌。


    趙構決定給儒生們一點小小的機械震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朝會結束後,趙構攜文武百官共同參觀蒸汽機車的首秀。


    車身的主體由一個高壓蒸汽鍋爐,一個單缸,一組側麵巨大的連杆傳動齒輪組成。車尾還牽引了三節車廂,裝載了60名士兵。


    預熱已經就緒,從發車台上可以看到濃煙繚繞,隨著蒸汽機的轟鳴聲逐漸變得濃厚。蒸汽機車身上的各個部件開始露出逐漸加溫的跡象,金屬表麵透出微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黑色光芒。


    出發的號令下達,蒸汽機車釋放出濃重的凝膠狀蒸汽,仿佛一條騰空而起的黑龍,隨著蒸汽的噴發,機車發出低沉的響聲,震動整個站台,齒輪組帶動巨大的鋼鐵機身向前推進,車輪在軌道上發出持續的哢哢聲,明亮的火花從摩擦中濺出。


    蒸汽機車開始加速,唿嘯的風聲迴蕩在周圍的空氣中,圍觀的人們感受著猛烈的氣流衝擊到臉龐上。


    當蒸汽機車全力加速融入鐵軌的懷抱,以15公裏每小時的速度飛馳,逐漸成為一道遠去巨龍,眾人嘖嘖稱奇,在旁邊一邊追趕一邊唿喊。


    沒有牲畜也能自己動,所有人都驚為神跡,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巨大的靈魂衝擊,再沒人說這是奇巧淫技。


    趙構“龍顏大悅”,封秦檜為機械伯,任命為二品參知政事兼工農兵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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