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琦在那拉府坐到戲散場,又和大夫人西林覺羅氏一起在二門送客。


    突然,聽人提起“九爺”“太子爺”,西林覺羅氏見玉琦上心就讓小丫頭去聽聽。


    不久,客人都離開了,小丫頭來迴話。


    “幾位太太奶奶說:冬至那日,太子爺把九爺的衣裳藏起來了,九爺一點都不知道呢。”


    玉琦一驚,這事怎麽傳出來了?“還說什麽了?知道他們是聽誰說的嗎?”


    小丫頭搖搖頭,“太太奶奶們隻當是個樂子,說太子爺怎麽像個孩子似的,從哪裏聽來的倒沒提。”


    玉琦點點頭,讓人賞了銀子讓她下去了。


    西林覺羅氏也想起來了,“我也聽過,不知道是哪個編的瞎話,太子爺都多大了,哪能做這樣的事?”


    玉琦揮揮手把丫頭們都打發出去,低聲說:“就是真的!”


    西林覺羅氏都驚了,壓低聲音道:“他們說九爺是穿十四爺的衣裳出宮的?”


    玉琦點點頭,“那天唱了一折子《鬧天宮》,九弟扮成孫悟空,還翻了跟頭,太後和皇阿瑪都特別高興。”


    西林覺羅氏讚一句:“九爺倒是孝順!就我們家這幾個小子也未必肯這樣幹。”


    “太子爺當真……嘖嘖!遠遠看著那樣矜貴,怎麽就……”


    玉琦擺擺手,“這事傳的蹊蹺,大嫂約束一下家裏人,聽著就行,別插嘴,誰知道他們想幹什麽?”


    西林覺羅氏深以為然,歎息一聲:“家裏你放心,你自己也小心些!要交代好弘暉。”


    “皇上年紀大了,太子和大爺越鬧越兇,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我心裏總不安。”


    玉琦笑說:“大嫂放心!我們爺從不摻和他們的事!”隻是煽煽風點點火而已。


    雍郡王府


    玉琦從娘家迴來,正好在大門口遇到胤禛和弘暉。


    弘暉跳下馬坐進車裏,“額娘是從舅舅家迴來嗎?舅舅、舅母他們好嗎?雅彤表妹好嗎?”


    玉琦笑說:“都好!都問你呢,我說弘暉要去宮裏讀書。你大舅母說今年他們家的對聯就等著你寫了。”


    弘暉笑說:“大門上的對聯還是讓阿瑪寫吧!我筆力不足,還得練呢。別的我還行!”


    玉琦笑著摸摸他的頭,一眼看到他衣襟上有些磨損,伸手拍拍,“這是蹭到哪了嗎?”


    弘暉看玉琦一眼,“練布庫的時候,兒子跟十七叔打了一架。”


    玉琦一下愣住了,兒子跟老十七胤禮打架了?“怎麽了?因為什麽?”


    這時,馬車到了二門,車簾子被丫頭打起來,弘暉跳下車,又伸手扶玉琦下車。


    玉琦一下車就看向等在一邊的胤禛,“你知道了?”


    胤禛看一眼弘暉,牽著玉琦往正院去,“他就是跟老十七打了一架,沒什麽大事,皇阿瑪還說小孩子鬧一鬧沒大事。”


    玉琦拉住他,對弘暉說:“那是你十七叔,是長輩,你不是胡來的孩子,說吧。”


    弘暉抿抿嘴,低著頭扣著手,不肯說話。


    玉琦問在一邊的尹繼善:“尹繼善你說,你們一起讀書一起練布庫,你不會不知道的。”


    尹繼善看一眼弘暉,對玉琦搖搖頭,“福晉,大阿哥不肯說,我也不能說。不過,錯不在大阿哥。”


    玉琦挑挑眉,看一眼胤禛。


    胤禛對弘暉兩人揮揮手,“去做功課吧!”


    弘暉和尹繼善走後,胤禛拉著玉琦繼續往正院去,“我也問了,兩人就是不說。算了,也沒大事,就由弘暉性子吧!”


    玉琦捶他一下,“我不相信你真不知道!快說!”


    胤禛無奈一笑,又好奇地問她:“我在 你心裏這麽厲害嗎?”


    玉琦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是等著她誇呢,她開口就來。


    “四爺才智超群,卓爾不群,雄辯滔滔,有虎略龍韜。行世間,仁義為懷,威德兼具,實乃天下奇英才。”


    胤禛聽她說的像戲文,立刻樂開了,挨著她低聲說了幾句。


    玉琦想了想擰起眉,“我就說呢,當年你怎麽選他家老二不選老大呢。”


    胤禛扶著她跨過正院的門檻,“老十七也是個不經事的,被人攛掇幾句就信了。”


    進了正房,兩人脫了大衣裳,拿熱毛巾擦了手。


    玉琦端了茶又問:“既不是他的錯,弘暉怎麽就不肯說呢?”


    胤禛搖搖頭,“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尹繼善這小子倒什麽都聽弘暉的,哈哈……”


    “呦!柔惠來啦,來阿瑪抱抱,哎呦!我的寶貝女兒越長越漂亮了。”


    玉琦把弘曦接過來,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九弟衣裳那事外頭都在傳呢。”


    胤禛點點頭,“我已經跟老九說過了,他這會兒大概在跟宜母妃說呢。”


    玉琦一聽宜妃就覺得牙疼,“宜母妃是最不肯吃虧的,要她忍著可夠嗆的!”


    胤禛一笑,“幹嘛要忍著呀?老九不能提,宜母妃能提呀!”


    “親娘心疼親兒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宜母妃心裏苦,就跟皇阿瑪提一提,再跟太後提一提,太子和老大都別想好了!”


    玉琦“噗呲”一笑,認真地看著胤禛,“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意思了!”


    胤禛哈哈一笑,一高興就舉起柔惠轉了兩圈,小丫頭樂得咯咯直笑。


    弘曦撲閃著眼睛看著,朝著胤禛伸手,還知道“啊啊”的提醒他。


    玉琦笑說:“快叫阿瑪,叫阿瑪就帶你玩。”


    柔惠響亮地叫了聲:“阿瑪!”胤禛樂了,親了兩口,又舉著她玩了。


    弘曦憋了一會,終於叫出來了,“阿……瑪!”


    胤禛更高興了,一會舉舉這個,一會舉舉那個,等兩個孩子都哄好了,他也累不輕。


    玉琦笑著給他揉胳膊,“你就慣著他們 吧!再大一點你可舉不動了。”


    胤禛笑眯眯地說:“兩個小兒算什麽,你再生幾個,我也能舉得動。”


    翊坤宮


    宜妃聽九阿哥說完氣得咬牙切齒,厲聲問他:“你五哥知道嗎?他怎麽說?”


    九阿哥搖搖頭,“就四哥、老十、老十三、老十四他們知道,”


    “五哥那我沒說,他性子軟,知道了也就是跟著生氣罷了,額娘也別說。”


    “五哥自小養在太後跟前,跟咱們兄弟都不一樣。能有太後護著,額娘也少操心不是嗎?”


    宜妃歎息一聲,“原來想著討好太後,如今倒讓你少了助力。”


    九阿哥笑說:“額娘放心吧!兒子的助力不少,四哥、老十、老十三、老十四都是兒子助力。”


    “衣裳被太子拿去的事,是四哥在外頭聽說的,估計是老大放出去的消息,他們就等著看兒子跟太子鬧呢,”


    “四哥說得對:兒子不能由著性子,做了別人的棋子。要報複迴去總有機會的。”


    宜妃看著他這樣穩重,滿心欣慰,旋即又想起太子和大阿哥來,冷哼一聲,“你不能說,那就我來說。”


    九阿哥嘻嘻一笑,“四哥說親娘心疼親兒子,皇阿瑪也不能說什麽。”


    宜妃戳戳他的額頭,“以前動不動就‘八哥八哥’,如今動不動就‘四哥四哥’。你什麽時候能自己拿迴主意?”


    九阿哥哈哈一笑,“我又沒那些遠大誌向,這樣挺好!”


    宜妃眼睛一閃,點點他,叮囑道:“顧著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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