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壽宮


    宜妃陪太後摸牌的時候就提起了九阿哥翻跟頭的事,還說:“老九是個實在性子。”


    太子妃心頭一跳,捏緊帕子,岔開話題:“十公主怎麽沒來?有她在太後也多贏一些。”


    太後也轉移了注意力,來請安的人多,她一時有些想不起來,迴頭問佟貴妃,“十丫頭是受了涼嗎?”


    佟貴妃笑說:“太後記性好!可不是受了涼,這兩天都得讓她在屋裏養著。”


    太後笑說:“該這樣,她們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淘氣,還得讓嬤嬤們看緊一些。”


    榮妃想到太子和大阿哥,又想到三阿哥跟她說這事的神情,“女孩子就是嬌氣些。像老九那樣多皮實,人又孝順又實在。”


    怎麽又繞迴來了?太子妃暗暗咬牙,到太後這告狀,不就是想讓我挨太後幾句嗎?


    不錯,是太子拿了老九的衣裳,你宜妃要是有本事抽他去?榮妃又摻和什麽?


    德妃挑挑眉,看一眼宜妃和榮妃,又掃一眼太子妃,“可不是,冬至的天,多冷呀!他可是穿著單衣翻跟頭的。”


    太後聽著也關心起九阿哥來,問宜妃:“老九沒凍著吧?”


    宜妃看一眼德妃,“沒有沒有,八丫頭有心,讓人熬了一大碗薑湯給他九哥喝呢,一點沒妨礙!”


    太後放心了,又誇了九阿哥幾句,到下午康熙來請安,又跟康熙說起這事。


    康熙留了心,迴去一問才知道:宮外都傳遍了,宮裏消息靈通的大概也知道了。


    他隻覺得心頭火起,叫來太子一頓狠訓,又尋了個借口把大阿哥狠狠申斥一頓。


    九阿哥就樂了,對候著的管事吩咐:“讓他們動手吧!”


    管事躬身應是,立刻下去準備了。


    轉眼到了小年,


    永和宮裏又是一番熱鬧,玉琦特意把弘時帶過來。


    德妃見到弘時就像見到次子胤祚似的,喜歡的不得了。


    玉琦笑說:“翻過年弘時就四歲了,額娘要是喜歡就把他留在身邊,有他在額娘這裏也熱鬧些。”


    德妃立刻答應了,愛憐地摟著弘時,“等他到了六歲,也是要去上書房讀書的,先進宮來適應適應也好。”


    她又想起弘時的住處,“這兩天弘時就跟著我起居,等過完年再把配殿收拾出來,讓他挨著我住。”


    弘時捧著點心吃得正開心,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換了住處。


    玉琦又細細叮囑了弘時的奶嬤嬤,等離開的時候,弘時還是紅了眼睛,卻也沒鬧。


    德妃覺得玉琦把弘時教的好,教養嬤嬤和奶嬤嬤都用心了,一開口把教養嬤嬤和奶嬤嬤都留用了。


    出了永和宮上了馬車,弘暉先不得勁了,他挨著玉琦問:“弘時以後……再不迴家了嗎?”他多少有些舍不得。


    玉琦看向胤禛,胤禛笑說:“弘時過繼給你六叔做兒子,那也是你弟弟,過兩年等他進了上書房,還要你護著他呢。”


    弘暉點點頭,心情好一點;


    玉琦摟著弘暉說:“你祖母一個人住在永和宮,咱們都不能每天陪著她,弘時年紀合適,又得你祖母喜歡,正好幫咱們盡孝。”


    弘暉點點頭,“就像太後養著五叔一樣嗎?”


    玉琦和胤禛對視一眼,對他點點頭,“對!都是盡孝。”


    寧壽宮


    今天,康熙像往年一樣,帶著太子一家陪著太後用的飯。


    飯後,太後拉著太子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皇阿瑪是最看重你的,你要懂他的心!”


    太子恭敬地應是,心裏卻有些不耐煩,太後真的老了,每年都這兩句!


    康熙自覺讓嫡母操心了,頗為愧疚,再看太子的神情,就知道他沒聽進去,心裏一歎。


    等康熙父子走了,太後也說乏了,打發了太子妃和大格格琇瑩。


    出了寧壽宮正殿,琇瑩對來送她們的嬤嬤說:“嬤嬤看著瑞白一些,它今天可不大精神。”


    瑞白是太後養的白獅子貓。


    嬤嬤笑著應是,解釋道:“勞煩格格惦記了,瑞白這兩年一到冬天就不愛動。”


    太子妃算了一下瑞白的年紀,“瑞白有十歲了,難怪不愛動。”


    琇瑩撲閃著眼睛,沒敢多問,等離開了寧壽宮才問:“貓咪十歲……就老了嗎?”


    太子妃點點頭,“貓咪十歲相當於人五十多快六十歲。”


    她不由想起康熙,皇阿瑪也五十多了,也是老人家了。


    儲秀宮


    良妃一早讓人往八阿哥府裏賞了菜,這會兒,送賞的人迴來了,知道兒子挺好的,她才有心情讓人擺飯。


    用完飯,良妃又覺得有些胃脹,就在儲秀宮裏溜達著消食。


    住在配殿的牛答應正在跟宮女說太子偷了九阿哥衣裳的事,


    良妃聽到覺得好笑,又覺得太子太欺負人了;


    再一想這牛答應都知道了,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她迴頭冷冷地瞪著大宮女。


    大宮女被她盯得頭皮發麻,趕緊跪倒請罪,“奴才該死!奴才失察!”


    牛答應一聽外頭有動靜,趕緊出來,正好迎上良妃的冷臉,嚇得“噗通”一聲跪倒。


    良妃心裏有氣,冷聲喝道:“小小答應膽敢議論皇子!可真是好膽量!”


    “來人,送她到貴妃娘娘那去,我這儲秀宮可住不起這樣一尊大佛!”


    大宮女鬆了一口氣,主子的火氣對著牛答應去了,自己也就沒事了。


    她趕緊點了人,架上那牛答應,親自送到承乾宮去。


    良妃自覺是維護了宮禁,畢竟以牛答應這種身份敢議論太子,定是要被嚴懲的,一時心情極好。


    不想半個時辰後,牛答應又好好地迴來了。


    良妃一時驚疑不定,佟貴妃這是什麽意思?


    牛答應見到良妃就跪下了,嗚咽著說:“妾身失言,多謝娘娘提點。”


    良妃這才看清楚,牛答應嘴角微腫,顯然是挨了嘴巴子的,心裏放鬆了一些。


    她捏著帕子坐迴主位,“宮裏不比民間,作為宮妃就應該謹言慎行……”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


    牛答應恭敬應是,磕頭謝過,恭敬地退了下去。


    良妃問大宮女:“怎麽迴事呀?”


    大宮女低聲說:“貴妃娘娘沒見奴才,一聽是犯了口舌,讓嬤嬤直接掌嘴五下。”


    良妃捏著帕子沉吟起來,掌嘴五下可不算重,也不算輕,她喃喃道:“我怎麽覺得貴妃有點優待牛答應呢?”


    大宮女抿抿嘴,別說她沒見著貴妃娘娘,就是見到人,她也不知道貴妃娘娘是怎麽想的呀?敷衍道:“也許是因為快過年了。”


    良妃不滿意這個答案,看一眼大宮女,又指了另一個叫春容的宮女:“春容就提了大宮女,你們一起貼身伺候。”


    她想了想又說:“你原來的名字不好,以後就改名叫春鶯吧。”


    大宮女心裏一凜,知道主子要分她的權,心裏不滿卻不敢表露,趕緊謝主子賜名。


    又殷勤地挽著春容的胳膊,“主子放心,春鶯一定和春容姐姐好好當差。”


    春容抽出手,跪倒謝恩,依舊站迴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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