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府


    惠妃從宮裏送信出來,大阿哥也知道康熙找到九阿哥那些衣服的事了,激動的直搓手,師爺們也個個帶笑。


    有個師爺說:“這雖不是大事,卻是太子的錯,隻是事涉宮闈,也不好讓禦史參他。”


    另一個師爺說:“是這個理,倒便宜他了!”


    大阿哥哈哈一笑,“不能參就拿出去說唄!年裏又是祭祀又是擺宴的,給大家當個樂子唄!”


    眾人哈哈一笑,


    有人想到苦主是九阿哥,“幹脆告訴九爺去,他那性子不得鬧一場嗎?”


    “還有宜妃娘娘呢,就她那性子,隻怕太子妃也討不了好!那就更樂嗬了!”


    大阿哥笑著擺擺手,“別呀!咱們這樣去說他未必信,就讓別人說給他聽去。”


    “一個人說不信,就兩個、三個、十個人去說,他要是氣狠了,隻會鬧得更厲害!”


    幾位師爺一對眼色,幾句話就安排好了,隔天就傳了出去。


    那拉府


    快過年了,玉琦今天來送年禮,也看看族裏的長輩們。


    中午,那拉府擺宴,玉琦陪著族裏的嬸娘、老祖母們用了飯。


    下午,又有戲班子來唱戲,樂嗬嗬地說笑了一下午。


    這期間是雅彤全程都陪著玉琦的,玉琦看她不喜歡看戲,就打發她去玩。


    雅彤搖搖頭,“姑母好容易迴家一趟,我怎麽能自己去玩呢,我要陪姑母看戲。”


    玉琦笑著點點她的鼻子,“姑母知道你是好孩子,去玩會吧,等戲要散了再來,你額娘不會說你的。”


    雅彤抿嘴一笑,對玉琦行了一禮,帶著小丫頭悄悄地退出去了。


    大夫人西林覺羅氏忙完才過來,沒見到雅彤就要讓人去找,


    玉琦趕緊拉住她,低聲說:“雅彤陪了一天了,讓她玩會吧。我在自己家還能迷路嗎?”


    西林覺羅氏輕笑一聲,也不提讓人去找雅彤了,跟玉琦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台上的戲來。


    一折子戲快唱完,玉琦起身更衣,出了聽戲的院子,她就哼起小曲了。


    瑪瑙笑說:“今天的戲唱得好,聽說是南邊來的班子……”


    瑪瑙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粉紅身影從路邊閃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玉琦麵前。


    瑪瑙立刻攔在玉琦前麵,喝道:“什麽人敢攔郡王妃的路?”


    玉琦嚇一跳,伸頭一看,竟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再細看卻是二哥富昌家的庶女,名叫緗玲,因為二房隻有這一個女孩,就記在嫡母二夫人名下了。


    瑪瑙也認出來了,對跟著的小丫頭使個眼色,小丫頭趕緊去扶她。


    瑪瑙笑說:“這還沒過年呢,表小姐怎麽行這樣大的禮?今天主子可沒拜年的紅包賞你。”


    玉琦扯扯嘴角,對小丫頭說:“行了,你送她到二夫人那去,小姑娘家家的不要亂跑。”


    緗玲卻不肯起來,推開小丫頭的手,往玉琦這裏膝行兩步,嗚咽著說:“姑母救救我!”


    玉琦一驚,又聽鑼鼓聲停了,知道外頭的戲暫時唱完了,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更衣。


    這裏是去更衣的必經之路,大庭廣眾的,這丫頭要是說些什麽還得了!


    她不及細想,讓人架起緗玲去了她暫時歇息的小院子。


    一進院門她就吩咐瑪瑙:“去請大夫人、二夫人來,別的不用多說。”


    瑪瑙應是,點了兩個小丫頭去傳話;


    緗玲被人架了一路,早就有些害怕了,喏喏開口:“姑母,我……”


    玉琦擺擺手,不想聽她叨叨,“你先去西廂房等會,我去更衣,迴頭咱們再說。”


    珊瑚立刻請緗玲去西廂房。


    玉琦則帶著瑪瑙進了正房。


    瑪瑙低聲說:“要不奴才讓人去打聽打聽……”


    玉琦擺擺手,“二嫂雖然小氣些,卻沒什麽壞心眼。再說,二房就她一個女孩,是能打她還是能賣了她?”


    “她今年大挑是撂牌子的,家裏也會給她議親了,隻怕選的人家她心裏不滿意,就想到我這個姑姑了。”


    “隻怕是佟母妃賞雅彤的八寶瓔珞項圈讓她起了心思;還是等大嫂、二嫂來了再問吧,我也懶得聽,”


    瑪瑙一驚,“這……這樣的事情該長輩出麵才是,她這樣……也太莽撞了。”


    玉琦輕笑一聲,不再多說。


    不久,大夫人、二夫人就過來了。


    二夫人先還笑著,等看到緗玲就笑不出來了,


    “緗玲?你怎麽在這裏?可是你淘氣惹你姑母不高興了?”


    大夫人拉她一下,“二弟妹,小妹哪裏不高興了?”


    玉琦擺擺手,把事情說了一遍。


    二夫人頓時老臉通紅,揚手就要打緗玲,嘴裏恨恨地道:“大好的日子,你胡說什麽?”


    大夫人一把握住二夫人的手,“二弟妹莫急,問清楚了 再罰不遲。”


    二夫人忍著氣放下手,指著緗玲,“好你說,我倒要聽聽,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


    緗玲瑟縮一下,眼裏蓄滿了淚,可憐巴巴地看向玉琦。


    玉琦頭也不抬,專心地看著茶碗。


    二夫人氣極了,喝道:“你倒是說呀?”


    緗玲依舊不肯說,起身跪到玉琦腳邊,哭著喊了聲:“姑母……”


    玉琦抬眼看她,慢條斯理地說:“你什麽都不肯說,單單就對著我跪,這是什麽道理?”


    “我們那拉家的女孩可不會教這樣的規矩,你是從哪裏學來的?跟我說說。”


    緗玲撲閃著無辜的眼睛,期期艾艾的說:“請姑母憐惜!”


    二夫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把扯起緗玲,正反抽了兩個耳刮子,怒道:“死丫頭,老娘是教不好你了是吧?”


    緗玲還是第一次挨打,都被打懵了,她捂著臉,呆呆地看著二夫人;


    二夫人點了兩個婆子,“把小姐送迴去,守著院門誰也不許進出。”


    兩個婆子利索地架著緗玲飛快地離開了。


    二夫人再坐下,一臉歉意地說:“小妹莫怪,是二嫂沒把緗玲教好。”


    玉琦擺擺手,“我是最知道二嫂的,你是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哪會這樣行事。”


    二夫人鬆了一口氣,眼圈一紅,歎息一聲,說起緗玲,


    “她生母就是個貪心不足的,每日挑吃挑喝,一有不足就到二老爺那哭。”


    “隻看她生母,我就不想養她,奈何你二哥喜歡女孩,家裏就這一個寶貝蛋。”


    “以往我是不讓她們來往的,到底還是沒防住,讓她把那些歪門邪道的都學全了。”


    “說起來都丟人,上迴雅彤從宮裏得了個項圈,她見了就眼紅,非纏著二老爺給她弄一個來。”


    “內府造的東西哪裏尋去?沒要到手她就不肯吃飯,最後,被我狠訓了一頓才算消停。”


    “前幾天,二老爺說要給她定親,對方是前鋒營的翎長,和她年紀相當,偏偏她嫌棄人家官小,怎麽都不肯應。”


    玉琦點點頭,前世緗玲也鬧過,不過前世佟貴妃沒賞雅彤八寶瓔珞項圈,緗玲沒鬧到她麵前。


    玉琦想了想說:“緗玲這樣的性子……嫁出去也……”


    大夫人直截了當地說:“緗玲嫁人那不是結親那是結仇。”


    二夫人羞得老臉通紅,卻沒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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