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答應了這樁交易以來,前朝內宮都驚奇地發現,最近小皇帝開早朝的次數十分頻繁,且攝政王數次未來參與朝會。


    不僅如此,小皇帝開始整肅朝堂,拔除了大部分朝堂貪汙斂財的官員。


    絲毫不顧及情麵,一個個全送進了廷尉監。


    這其中,不僅有攝政王的部下,還有小皇帝的隸屬,甚至於是前朝不站隊的官員大臣。


    但凡涉及貪汙、勾結、受賄,挪用公款各種罪項,一個別想逃。


    一時間,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但凡做過點虧心事的,自此沒睡上一個安穩覺。


    做夢都是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


    按理說小皇帝在前朝鬧出這麽大的事,攝政王作為輔政親王說什麽也會出麵走個流程。


    且不說跟小皇帝對著幹,但不至於連個麵都不露吧。


    這裏麵可是有不少他部下的人!


    可等到一批批的官員送入廷尉監,又等到新的官員提拔上來,朝堂上完全換了個模樣,還是沒能等到攝政王出來說半個“不”字。


    一去派人打聽,攝政王最近不僅不在長秋宮,就連王府也很少迴,也不知跑哪個犄角旮旯了!


    無數官員想求見一遭,求求攝政王網開一麵,皆是無路可尋!


    小皇帝殺紅了眼,廷尉監日日夜夜傳來前朝官員撕心裂肺的叫喚。


    十八般酷刑全部用上,不信他們的骨頭有多硬。


    眾朝臣仰頭望天,直覺這天要變……


    ——攝政王真的要讓權了。


    政權有變,原本暗潮湧動的朝堂不得已陷入風平浪靜,祈綏趁這個機會急忙,無暇顧及還在後宮眼巴巴等著的某人。


    這天,召來宋遠鳴一起在禦書房議事。


    從下午到晚上,兩人連房門都沒出去過,祈綏意識到天色已晚,便吩咐人送來了晚膳。


    禦書房的燭火亮著未歇,裏麵偶爾傳來兩聲高唿,侍衛盡職盡守地守在外麵,迎著冷風唿唿地吹。


    “殿下殿下,奴才找人打聽過,陛下正在和宋將軍議事呢,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啊!”


    禦書房必經的鵝卵石小路上,模樣矜貴的男人披著一件狐裘,不顧身側老太監的阻攔,沉著張臉直往前走。


    “殿下,殿下!”


    楚彧火大非常,黑靴踩在鵝卵石上發出噔噔噔的脆響,每一步都充滿了極大的怨氣。


    那架勢,活像是要來跟人決一死戰!


    一直到門前,侍衛將他攔住,死活不讓上前。


    “殿下,陛下正在屋中與宋將軍議事,你不能進去!”


    楚彧咬牙,視線冷冷掃過麵前的刀劍,強忍住硬闖的想法,出言諷刺。


    “陛下,這是何意。深更半夜與人幽會,叫臣在乾寧宮好等啊!”


    “噗!”


    祈綏還在屋裏跟宋遠鳴喝酒,聽到這話差點兒一口酒吐出來。


    望著門口的黑影,喃喃問:“什麽時辰了……”


    宋遠鳴:“迴陛下,戌時了。”


    戌時了!


    昨天跟楚彧說好了會早點迴乾寧宮,都這麽晚了!


    祈綏開始慌起來,看著麵前滿滿的一大桌子飯菜,還沒來得及起身收拾。


    門板忽然被人猛地一踹!


    楚彧怒氣衝衝地殺了進來!


    “殿下!殿下!陛下真的與宋將軍在議事啊!”侍衛攔都攔不住,一番阻止後被推倒在前,踉蹌著又去攔。


    楚彧暗裏攥緊了拳,視線從桌上的狼藉一掃而過。


    隨即三雙眼睛齊齊對視。


    “陛下好雅興啊,都這個時辰了還不放宋將軍出宮,莫不是要留宋將軍留宿乾寧宮啊?”


    瞧這陰陽怪氣的勁兒。


    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忘了時辰。


    祈綏心虛地看了眼四周,不準備搭話。


    結果宋遠鳴看不下去了,兇巴巴地瞪他一眼,起身敷衍地行了一禮,沒半點尊重的意思。


    “攝政王殿下,我與陛下在房中商議要事,你無故闖進來作甚?殿下不會以為自己位高權重,竟連陛下也不放在眼中了吧?”


    楚彧睨他一眼,淡淡道:“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你!”


    眼瞅著兩人一言不合,兇悍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打起來,祈綏立馬站出來攔在了他們中間。


    “行了行了吵什麽。宋將軍,天色也不早了,今夜是朕疏忽忘了時辰,你快些迴去吧。”


    祈綏揪著楚彧的袖子往身後扯了扯,示意他安分些。


    偏偏楚彧瞟他一眼,就是嘴賤,“陛下真的要趕宋將軍走?夜深露重,不如留宋將軍在乾寧宮歇一夜吧。”


    “……”


    嗬嗬。


    好一個以退為進。


    好在宋遠鳴有眼力見,沒理會攝政王的胡言亂語,淺淺行了一禮。


    “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


    走到門邊,想到什麽,又迴了頭。


    “夜深露重,攝政王殿下來禦書房作甚?方便的話,不如和我一起走?”


    楚彧淡笑,“不方便。”


    宋遠鳴:“……”


    話題戛然終止,宋遠鳴眼眸冷下去,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拂袖離開。


    “宋將軍,慢走。”


    禦書房的門被關上,溫度迴升,祈綏被酒精熏得臉頰泛起了紅,跟楚彧對視上。


    他眨了眨眼,迴身往桌前一坐。


    抓起酒壺便往杯子裏倒,佯裝不滿道:“我又不會跑,搞這麽大陣仗做什麽。”


    他倆這關係見不得光,被人發現了實在丟臉。


    搞得像他在外麵找小三,攝政王這位正宮來捉奸似的。


    楚彧瞅他一眼,鼻腔裏哼出一聲,脫下身上的狐裘,清俊的臉上依舊勾起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上前,裸露在外的手被風吹得有些泛白,猝不及防從他手中奪過了酒杯。


    “陛下,酒多傷身,別喝了。”


    “……”


    祈綏皺眉,不服氣,抬頭就要嗆他。


    楚彧先行一步。


    “陛下戌時未歸,跟宋將軍在這兒吃酒談心,我今日專程從王府趕到這兒,卻不想吃了個閉門羹。”


    “我琢磨著是什麽事絆住了陛下的腳,原來是陛下的心腹宋將軍啊。怎麽?陛下要收他做男寵嗎?”


    什麽男寵!


    話說的這麽難聽!


    祈綏被質問得啞口無言,骨碌碌的眼睛盯著他看,看他狗嘴裏還能吐出什麽象牙。


    楚彧不緊不慢,憋著一肚子的窩囊火。


    不緊不慢道:“陛下莫要忘了,先前宋將軍刺我一劍,陛下還未給我個公道呢。”


    又來了又來了。


    這倆人天性不對付,見麵就要互掐,祈綏都不樂意讓他倆碰見,簡直慘不忍睹!


    他唉聲歎氣地抹了把臉,楚彧沒完沒了地繼續叨叨叨。


    “陛下貴為一國之君,可莫要做忘恩負義的小人,今日你竟為宋將軍爽了我的約……”


    “啊別說了!”


    祈綏忍無可忍,出聲將他打斷。


    在楚彧淡漠的眼神中,少年起身,大跨步上前將他抱了個滿懷,腦袋抵在他胸膛。


    “這麽晚了,我們趕緊睡覺吧。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真的真的真的!”


    他要是不服軟,這家夥能揪著這事兒說到天亮!


    楚彧那嘴皮子,溜得嘞。


    楚彧垂眸,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唿之欲出的話在嘴邊轉了兩圈兒,還是憋迴了肚子裏。


    但又覺得不解氣,陰著張臉道:“我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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