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隊長被慕森問的一愣,納過悶兒來之後這才說:“誒?說的對啊!看來這殯儀館是真出了什麽奇怪的大事了,要不然也不會叫老張來。隻不過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出事的會是這種地方?”吳隊長自言自語的叨咕著。


    慕森早就已經不再為吳隊長的智商感到著急了,而且慕森也聽得出來,吳隊長是在故意用他所理解的幽默方式來放鬆氣氛。


    終於來到了出事的殯儀館,這個地方四周都沒有什麽建築,一條筆直的路,直通殯儀館。吳隊長說,這是這個市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個正式殯儀館。


    殯儀館門口隻停著一輛警車,沒有急救車,也沒有警戒線。這看上去好像也並不是什麽大事,至少應該不是人命案。


    吳隊長看見這情況笑了:“慕老弟,我跟你說啊,這迴沒準兒還真就讓我給說著了。不一定就是出了什麽大事,你說這地方本來就都是死人,還能出的了什麽事?誰作案會來這裏?膽小的,躲這地方還躲不及呢!”


    “隻要有活人在,那即便全是死人的地方也未必能太平。我們也別亂猜了,去和老張一起聽聽是怎麽迴事吧。”慕森說著,便走向了老張。


    此時的老張正和其它幾位警員交涉著,見吳隊長和慕森走過來,又給警員們介紹了一下。


    吳隊長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們也不太清楚,這個殯儀館守夜的保安不知道看見了什麽,被嚇暈過去了。殯儀館的人打了急救電話並報了警,等警察來的時候,殯儀館的人說,報警的原因是這裏丟了一具屍體。”警員向吳隊長和老張敘述著事情經過。


    吳隊長一聽,詫異的笑道:“現在還不到十一點,這鬼故事是不是講的早了點兒?丟了具屍體,嚇暈的保安,這怎麽聽怎麽像是詐屍還魂的故事啊。這是殯儀館太平間流傳最廣的故事吧?”


    老張瞥了吳隊長一眼說:“你啊,別就知道瞎鬧。這些警察們如果不是確定了事情確實有蹊蹺,也不會給我打電話的。”


    慕森和莫子棽就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並沒有參與。因為這個案子本來就和他們無關,在別人的案子裏指手畫腳,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太禮貌的行為。他們挺尊重老張的,不想多出風頭,也不想多言少語。就這麽在一旁聽著挺好的,順便也可以看看這位老神話的破案技巧。


    “丟失的屍體是什麽人?”老張一邊問,一邊隨眾人來到了停屍房。昏暗的燈光下,隻見那抽屜式的冰櫃其中一個被打開了,裏麵空無一物。


    “我們看見的現場就是這樣的,原封沒動。丟了的屍體是一個千萬富翁,有名的企業家。女性,名叫李天靜。今年五十歲,於今天中午死於心髒病猝死。下來送過來的,剛剛丟的……”警員說著這件事,表情顯得很不自然。就好像他真的是在講鬼故事一樣,說完之後還情不自禁的四下看了看。


    停屍房這種地方,本來就要比一般的地方冷。現在處在這種詭秘的氛圍下,所有人都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物。明明沒有風,單身身體卻明顯的能感覺到四周陰風陣陣。


    “調監控唄!”吳隊長在一旁忽然插嘴道。


    警員又帶著他們來到了保安監控室,說道:“監控視頻我們查過了,除了正對著保安的這個攝像頭,剩下的全部都壞了。包括電梯,大門,停屍房,所有地方的都壞了。我們後來檢查,是有人故意破壞了線路。”


    “有人破壞啊?那這就好辦了啊!至少這證明是人為的,不是鬼故事,對不對?”吳隊長沒心沒肺的用手肘撞了撞老張,示意他輕鬆點兒,沒什麽大事。


    可是老張卻一臉嚴肅的說:“那也不太對吧?如果是有人故意做的這些,那他偷一具屍體想幹什麽呢?千辛萬苦的破壞線路,嚇壞保安,就為了帶走一具死屍?這合乎情理麽?一般來說,盜取剛剛去世不久的死屍,主要用途就是販賣器官。可是……實話實說,這類販賣器官的人,冒險偷屍體也會願意選擇比較年輕的,而不是一個五十歲死於心髒病的人。所以,說是倒賣器官,這也不合常理。”


    慕森看了一眼莫子棽,兩個人都同時流露出了同樣的表情。那就是讚許。


    這個老張可要比吳隊長強多了!從到達殯儀館到現在,話不多,問題也不多,沒有廢話,說出來的話就是直奔主題要點。他很清楚這個案子需要排除什麽可能性,然後再去推理剩下的可能性。而且他不像吳隊長那樣脾氣急躁,相反,這是一個非常沉得住氣的人。


    “死者的隨身遺物都有什麽?誰驗的屍?”老張問警員。


    “是警局的劉法醫負責驗的屍。死者是死在自己家裏的,報案人是她的丈夫。所以死者的隨身物品好像就隻有一個手機還有一些小雜物。您放心,我們來的時候都已經收集好了。”警員認真的迴答著老張的問題。


    “把劉法醫叫來吧,順便通知丟失屍體的家屬。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早晚得告訴人家。”老張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現在屍體丟了,早些告訴家屬絕對比等家屬自己發現要好的多。等到家屬真來鬧了,再解釋什麽也都晚了。而且,對家屬進行詢問,也能幫助警方了解這個李天靜的屍體到底為什麽會丟失。


    從警察的角度來看,有可能是器官販賣,但也有可能是滋事尋仇。尤其這位死者還是個知名的企業家,想必在商場上結下梁子的人肯定不會太少。也許是有人很恨她,恨到即便她已經死了,都不想就此放過她。


    當然,這種可能性確實不太高,但也不是絕對沒有。至於李天靜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仇人,還是得通過她的家屬才能了解。


    警員說,早些時候已經通知過李天靜的丈夫了,但是一直沒有聯絡上。直到剛剛,才接通他的電話,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就能趕來了。


    當李天靜的丈夫馮遠趕來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十一點二十分。


    令慕森他們有些微微吃驚的是,來者竟然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豪華座駕,大牌服裝,一舉一動都非常得體,戴著一副眼鏡,更顯儒雅。


    站到老張他們麵前的時候,馮遠有些悲傷。他麵色憂鬱的問:“到底怎麽迴事?我的妻子她……”


    “屍體丟了,丟的莫名其妙。我們覺得是人為的,咱們可以坐下來聊聊嗎?”老張說著,讓馮遠坐在了他的對麵。而吳隊長和慕森他們,則是坐在了老張身後的不遠處。


    “怎麽會丟呢?屍體怎麽會丟呢?”馮遠有些焦急。


    “這個……我們正在調查。請問,李天靜有沒有什麽仇人?比如說,生意上的死對手之類的。”老張用一個老舊的錄音機放在了馮遠的麵前,錄著他的迴答。


    馮遠想都沒想的搖搖頭說:“沒有。我妻子人很好,即便是生意上的對手,也沒有到惡意傷害的程度。他們都是有理智的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哦……”老張點點頭,然後忽然問:“那你呢?”


    馮遠一驚:“什麽我呢?”


    老張微微笑了下說:“我是問,你有沒有什麽仇人呢?因為死者是你的妻子,除了針對她本人以外,還有可能是針對你啊。帶走你亡妻的屍體,不覺得對你是種挑釁和侮辱嗎?”


    馮遠推了推眼鏡說:“我就更不可能有仇人了,我為人比較內向,平時除了做研究,什麽都不做。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很少和外人打交道,也沒有什麽狐朋狗友之類的朋友。我的生活井井有條,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


    “你倒是真肯定啊,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就像是提前背好的一樣……”老張壞壞的笑了笑。


    馮遠不知道老張是不是真的開玩笑,便嚴肅的警告道:“我說這位老同誌,東西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有什麽必要騙你們呢?如果我真的有仇家,就大大方方的告訴你們了,順便還能讓你們保護我不是嗎?”


    老張笑了笑說:“嗯,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往心裏去,別太認真。對了,很抱歉那麽晚把你找來,這裏路不好走,而且看這天氣也不太好。來之前,你在做什麽?”


    “我很難過,窩在臥室裏什麽也沒做。”馮遠迴答。


    “哦,自己一個人嗎?”老張問。


    “之前我的家人也在,不過八點多鍾他們就迴去了。”


    “哦,那就是你自己一個人。接到電話就來了嗎?”


    老張把馮遠問的莫名其妙,馮遠迴答說:“當然啊,接到警方電話我就趕來了,誰能想到這殯儀館還能捅出那麽大的婁子?”


    老張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會兒說:“可是,馮先生啊,警員們告訴我,他們在第一時間找你的時候,並沒有聯係上你。是最後才打通你電話的。”


    “那可能是我手機沒電了,也許是沒信號。最近天氣不好,影響的信號也不太好。”馮遠麵色鎮定,泰然自若。


    “可是我們派警車去你家找你了啊,並沒有找到你。”老張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但明顯就是在玩貓捉老鼠的心理遊戲。他在玩弄馮遠,聽這個年輕人繼續撒謊。


    馮遠有些不耐煩了,他運了口氣,偏過頭說:“我身體不好,以前也犯過心絞痛之類的毛病。這次家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我不太舒服,就出去給自己買了點兒藥。”


    “哦,原來是這樣啊。”老張一臉恍然大悟的說。


    慕森和莫子棽坐在後麵,目光始終不離馮遠。這一刻,他們幾乎同時開口,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小聲說了句:“他在說謊。”


    老張或許聽不見這句話,但是吳隊長可聽見了。他不可思議的用眼神看了看慕森,想問問這什麽意思?


    慕森搖搖頭,示意吳隊長不要聲張,繼續聽老張詢問馮遠。


    “馮先生,今年貴庚?”老張問。


    “三十三。”


    “您和您的妻子是怎麽相識相愛的?”老張忽然擺出了一副很八卦的樣子問道。


    馮遠陰著臉說:“這和我妻子的屍體被偷有關係嗎?你們不趕快去尋找屍體,在這裏揭我傷疤幹什麽?我妻子剛剛去世,你現在問我們倆是怎麽相愛的,合適嗎?”


    老張很無辜的攤了攤手說:“不合適嗎?可是我也沒覺得你有多痛苦啊!我妻子死了十年,我至今提起她都會心如刀割。當有人在我麵前問起她的時候,我會恍惚覺得她還活著。可你的妻子是今天上午才死的,而你卻非常鎮定,冷靜。可見你心理承受能力很強,所以我覺得問你這問題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


    “我一個大男人,難過和痛苦就非得用又哭又鬧來表達嗎?”馮遠瞪了老張一眼。


    “嗯。說的也是。那怪我沒出息咯?來吧,我們繼續剛才的問題……你和你妻子是怎麽認識的?”老張這種問話方式,逗笑了身後的慕森和莫子棽。他們越來越開始相信,吳隊長是真的沒有誇口。這位老刑警,想當年絕對是一個不比慕森差的神探!


    “你……!”馮遠有些怒火中燒,但是為了他外表那謙謙君子的儒雅形象,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氣。不過他還是不甘心的問道:“你給我個理由,為什麽非要問這些?”


    老張一針見血的直接迴道:“我好奇啊!你和你的妻子,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差距很大啊。你們的年齡,財富,地位,能力……等等,恕我直言,我真的是很好奇你是怎麽娶到她的。或者說……她是怎麽‘娶’的你?”


    馮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強忍怒火問道:“屍體丟了,是你們的責任。現在,我來協助你們,但你卻如此不尊重我。我想我現在應該馬上迴家,然後去法院告你和這個該死的殯儀館!直到我妻子的屍體找迴來,你再當麵為你剛剛的言行道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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