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健這時候一臉嚴肅的看著屍體,又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然後自言自語的低聲說道:“他這樣吊死……得需要多長的時間……這樣真的能死嗎?”


    仿佛單單是看著那具詭異的屍體,曹健就已經能夠感受到他死前的痛苦和恐懼了。


    莫子棽一邊指揮著警務人員抬走屍體,一邊不經意的說著:“頸部在受到2kg的壓力時,就可以壓閉頸靜脈。5kg可以壓閉頸動脈。16.6kg可以壓閉椎動脈。因此,隻要是頸部壓力達到g,無論是哪種方式和體位的縊頸,都可以導致完全壓閉頸部所有的靜動脈。”


    曹健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看向了慕森。


    慕森沒有在現場多說什麽,隻簡單了交代了句:“尋找並通知家屬,屍體帶迴去進行屍檢吧!報案人和目擊者盡可能帶迴隊裏一趟,看看這些老鄰居們有沒有什麽線索。”


    曹健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一名警員問道:“死者身份確定了嗎?是這房子的房主嗎?”


    一旁的警員正拿著筆記做記錄,這時候聽見曹健問話,馬上迴道:“報告曹隊,死者名叫劉大全。認識他的人都管他叫大劉。這套房子的戶主確實是他,本市人,沒有固定工作。三十七歲,四年前離婚,沒有孩子。我們正在努力聯係他其它的家屬,隻不過聽說他已經自己獨居很久了,不曾有什麽親戚往來。”


    聽了警員的匯報,慕森幽幽的說了句:“到現在為止,老中青三代算是已經湊齊了……”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慕森,不太理解他忽然間冒出這麽句怪話是什麽意思。不過事實也卻是如此,現在已知的三名死者,正好差不多屬於老中青三代。玩笑的說,這個女人的魅力可著實不小,竟然能夠“老少皆宜”。


    莫子棽此時也一邊往外走,一邊摘下了口罩手套說道:“曹隊,如果可以的情況下,我想參與屍檢。請您手下的法醫務必拍照留證和保留繩結。詳細檢查縊索形狀、索套的圈數,必須要與縊溝的性狀、條數、印痕等相互驗證。以此來排除有沒有縊死前暴力扼頸的情況。”


    曹健聽後連忙說道:“你實在太謙虛、太客氣了!我也知道,你們二位並非警界中人,但是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尤其莫法醫對死亡學的精通,我是早有耳聞。有你們參與屍檢,我更踏實!走吧,迴去咱們就開始安排。”


    在迴去的路上,莫子棽對慕森提醒著說道:“發現死者的共通點了麽?”


    “嗯,都是性格內向、少與人接觸的孤僻獨居者。雖然陳雷有父母,但是他們對他的疏忽大意也和獨居差不多了。這證明她在鎖定目標之前,都會好好調查一遍目標的家庭情況和個人情況……”慕森說著,忽然皺起了眉。似乎是這樣一說起來,他好像發現了另外一種不太好的可能性。


    默契如他,這不太好的可能性最後還是由莫子棽說了出來。隻聽他低沉的說道:“這個女人不一定是初犯……變/態連環殺手的身份或許她早就已經有了,隻不過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她要麽就是中間停過手,要麽……就是從來沒有失過手。”莫子棽的聲音也變的嚴肅了起來。因為這令他們不自然的想起了l。像l那樣的殺人魔如果越來越多的話,那這個世界就真的要不得安寧了。


    慕森看著窗外,低聲迴道:“這也難怪,他殺縊死和自縊從形態、縊索、索溝、屍體狀態上來講,幾乎沒有分別。這次這幾起案子,如果不是你我來到這裏,恐怕也要被當成自縊來處理了。她選擇了一種最容易混淆耳目的方式來殺人。因為這縊頸不同於下毒或者機械他殺,有著明顯的他殺跡象。畢竟,上吊這種事,自己不願意的話,沒人能強迫的了。再說了,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是被死後懸吊的。”


    慕森無意要“表揚”這個吊死鬼一樣的女魔頭,但是他卻說出了這些不爭的事實。眼下,他們隻有通過筆錄口供,從那些鄰居嘴裏得知一些關於劉大全的信息了。怎麽說他都是死的最特殊的一個,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家中。如果他帶過女人迴家,應該會有人看見過才對。


    迴到警局,曹健就開始忙著安排給報案人和目擊者做筆錄,以及安排屍檢的相關事宜。


    莫子棽本來要自己先行去參與屍檢的,但是卻被慕森拉了迴來。美其名曰,報案人的證詞非常重要,需要莫子棽一起旁聽。但是實際上,莫子棽太清楚了,他隻不過是不想錯過劉大全的屍檢罷了。


    報案的是劉大全的鄰居王祥瑞,鄰居們都親切的叫他老王頭兒。這個老王頭兒住在劉大全房屋右手邊的第三個門。他們中間的那兩家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陸陸續續搬走了,這一層樓一共八戶人家,左右各四戶。現在這一邊,就隻剩下劉大全和老王頭兒夫婦了。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可他們之間的鄰裏關係還是淡薄的很。原因是劉大全並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出來進去都是低著頭一副步履匆匆的模樣。


    起初,還有人會主動喊他。但是時間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了他這孤僻的性格,誰也不願意總是熱臉貼他的冷屁/股。所以也就沒什麽人再和他說話了。可即便是這樣,在鄰居們的眼裏,劉大全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至少,他不會是一個沒事兒會穿著女人裙子的變/態。


    曹健看著眼前這精神矍鑠的老王頭兒,恍惚感覺這老爺子似乎比死去的劉大全還顯年輕。尤其是當他作為報案人坐在這詢問室的時候,一雙眼睛閃閃發光,那種略有些興奮的眼神,多少都帶著一些小老百姓對奇異事件的好奇心理。


    “您是怎麽發現劉大全屍體的?”曹健中規中矩的問著。


    “劉大全?”老爺子有些發愣。


    曹健無奈的更正道:“就是大劉。”


    果然,當提到這個稱唿的時候,老王頭兒一拍大/腿說道:“哦,你說大劉啊!嗨,可別提了!這也就是我寶刀未老,還有當年踏過鴨綠江的膽量。不然的話,今天非得被他嚇死不可!”老王頭兒眉飛色舞的說著。


    麵對老人,總是會和年輕人的詢問方式有些差距。於是曹健就耐著性子,麵帶微笑的聽著老王頭兒一點兒一點兒的的詳細講述著他發現劉大全屍體的過程。


    “今天早上,我老伴兒想吃路口李老四家的豆腐腦兒,我就去唄!伺候她一輩子了,也不差最後這十年二十年了……”老王頭兒自顧自的絮叨著這詳細到不能再詳細的前奏。


    曹健有心想要提醒這老爺子一下,不重要的事就別說了,言簡意賅的表明發現屍體的過程就好了。但是他還沒開口,就被慕森輕輕一伸手給攔住了:“這麽大年紀的證人,你就讓他慢慢說吧。我們隻管自己挑重點就好了。如果現在你逼迫他去想你所謂的重點,保不齊他會全部忘的一幹二淨。所以……還是老實聽著吧。”


    曹健一聽,也有道理。這老爺子少說也得有七八十歲了,看見那樣的死人沒犯了心髒病已然是純屬不易。現在還要他去簡單扼要的去表達發現屍體的過程,好像是有些強人所難。現在不求別的,隻要他能說清楚真實的報案過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老王頭兒並不知道曹健他們在說些什麽,隻管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買完了豆腐腦兒又偷著看了一會兒路邊楊老七他們下象棋……最後怕早點涼了,老伴兒生氣,就隻能往家走。我這一上樓啊,總感覺有一股子竄鼻子的臭味兒!起初我以為是誰家的馬桶堵了,可是後來我就發現這味兒不對啊。我聞了聞自己,我沒臭啊!我又聞了聞豆腐腦,心說會不會是那李老四幹起了黑心生意,這豆腐腦壞了?可是我聞了半天,味兒挺正,也沒壞啊!最後,你們猜怎麽著?我就一邊兒提著鼻子聞,一邊兒順著那股臭味兒找去了!”老王頭兒一邊說著,還一邊繪聲繪色的使勁兒聞著……


    曹健看著老王頭兒那樣子,竟然也不自覺的抽了兩下鼻子,然後像是哄小孩兒似的問道:“那真讓您給找著了?”


    一看曹健那麽配合,老爺子興奮的站了起來,像是表功一樣的說道:“那當然!當然找著了啊!我這鼻子多靈啊,不是跟你吹,警察同誌,我當時一聞,連他死多少天了我都能聞出來!”


    看著這個老頑童神氣的樣子,慕森忍不住笑著看了莫子棽一眼,並強忍笑意湊近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子棽,我看你還是迴家當你的少爺吧。有這老爺子在,你在法醫這行估計是要混不下去了……”


    莫子棽也覺得這老王頭兒很有意思,於是就笑了笑沒有說話。


    老爺子繼續生動的說著:“我一到大劉他那門前,一下子就聞出來了!沒錯,那臭味兒就是從他們家出來的!我一腳踢開門口那礙事兒的鏡子,使勁兒的撞門!沒想到,那門竟然一下就給撞開了!”


    沒等老王頭兒說完,慕森和莫子棽就同時站了起來,激動的問道:“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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