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這時候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然後便看著慕森問道:“森哥,你是不是水瓶座的呀?總是有那麽多稀奇古怪想法的天才,好像根本就不屬於地球上的人類。”韓笑開著玩笑,笑嘻嘻的看著慕森。


    慕森聽後也微微笑了一下,反問道:“怎麽,你相信這個?”


    韓笑想了想迴道:“這個,難道不屬於心理學的一種嗎?我覺星座都說得挺準的呀。”


    慕森啼笑皆非的指了指莫子棽說:“關於這個問題,還是讓這大心理學家給你解釋吧。”


    韓笑把那好奇的目光轉向了莫子棽,其實她早就知道莫子棽的身份,隻不過這個近乎完美的男人總是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不像慕森,雖然性情古怪,但是卻並不是不能接近。


    莫子棽看了看韓笑,隨後便對她解釋道:“你之所以覺得那些偽心理學說的很準,其實都是因為巴納姆效應、羅森塔爾效應等等。也就是說,越是用空泛、籠統的語言來描述他人的情況,就越是能讓其感受到描述的很準確。因為空而大的語言總是能夠讓你自覺的去對號入座。其結果就是,同樣一個空泛描述,十個不同的人看,十個人都會覺得至少有一部分很準確的符合自己。”


    韓笑十分認真的聽著,還不住的點著頭。她一次覺得,仔細想想無論是星座還是算命,好像還真的就是莫子棽說的這麽迴事。


    莫子棽指了指剛才寫字板上記錄下來的側寫,接著說道:“你看剛才慕森所給出的側寫,一米七左右就是一米七左右,他不會說什麽‘應該很高吧’、‘應該不矮吧’之類的話。因為這樣的側寫是不負責任的。很高是多高?不矮又是有多不矮?這樣給出的側寫對偵查案件沒有一丁點兒的幫助。”


    韓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好奇心十足的問道:“那你們是怎麽知道那個女的身高、相貌、和婚姻狀況的?還有,你們是怎麽知道她沒有孩子的?”韓笑像個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在她心中實在是太困惑了,好奇心真是折磨死人。


    慕森這時候看了一眼也在一旁聽著的曹健,緩緩開口說道:“根據死者的身高以及繩結捆綁的狀態,基本可以斷定犯罪嫌疑人並不矮。因為死者均為男性,如果身高差距太大的話,她是沒有辦法做到在死者將要窒息掙紮的時候,還能束縛住他。相貌問題很簡單,如此危險刺激的遊戲,哪個男人也不會和一個醜八怪來進行的。至於婚姻和兒女的問題,如果她有家有牽掛,就不能拉長戰線的釣上陳雷。她應該有的是時間和耐心,這不像是個有家的人。她能對比自己小了那麽多的陳雷下手,證明她根本就不在乎年齡的差距。一個做母親的人,即便再心狠手辣,也很難做到這一點。再加上她陰暗偏激的變/態心理,她是沒有辦法與人長期共居接觸的。所以……她應該是獨身。”說完,慕森又勾起嘴角笑了笑。


    這整個的推理過程把韓笑說的是目瞪口呆。她還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案件可以用這樣特殊的方式來快速推進。


    就在這時候,會議室的門開了,一個警員走進來,一臉嚴肅的對曹健說:“曹隊,又有人報案了。”


    曹健一聽,挑眉問道:“和這兩起縊死案有關?”


    “是的。”警員如實迴答。


    曹健皺起了眉,然後對慕森和莫子棽問道:“一起去看看嗎?”


    “好。”慕森果斷迴道。


    來到現場,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這是一個比較老舊的公寓樓,四周殘磚敗瓦的堆積可以看出來,這樓離廢棄已經不遠了。同行的警員已經做過調查了,這樓裏目前還隻剩下不到十戶人家,剩下的居民早就已經搬走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被發現的這個死者已經死了很多天了,卻一直都沒有人注意到。


    一聽說死了很多天了,慕森就看向了莫子棽。而莫子棽則是沒有表情的從容帶起了口罩手套。在這樣的情況下,屍體情況和現場勘查就很重要了。他們已經錯過了之前的現場,這一次當然是要仔細勘查。


    一進樓道,他們就聽見有幾個年紀較大的居民在低聲的竊竊私語著


    “這樓本來就已經沒什麽人了,現在又這樣死了人,這地方可真是住不得了呀!”


    “可不是!要不是我們家老王聞到了那股子臭味兒,估計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呢!”


    “誒誒,你們進去看了沒?大劉竟然是穿著紅裙子死的!太邪門兒了啊!”


    “快別說了,別說了,我們這就得搬家。誰知道是不是有冤魂厲鬼在索命啊!哪有一個老爺們兒會穿紅裙子上吊的!”


    “你們不知道,邪門兒的事兒還多的是呢!警察一來就把屋子大門用白布遮起來了,死活不讓往裏麵看!誰知道那大劉是不是死的比咱們想的還可怕?”


    聽著這些居民住戶的閑言閑語,慕森還沒進現場就已經大致猜測到了那幅畫麵。


    在法醫和痕檢還沒有到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是不能妄自破壞現場和屍體的,包括警務人員。不過一般來說,拉起警戒線就已經起到隔離作用了。至於還用白布遮擋起來……這想必是屍體的情況太過詭異,避免造成恐慌。


    莫子棽走在第一個,直接奔案發現場的那間屋子。而慕森則是在後麵慢慢的跟著,四下觀察著樓道、樓梯、大門、以及角落的各處細節。


    當他們和曹健一起進入到房間的時候,這才抬頭看見了那具詭異的屍體。


    由於房型比較老舊,進門房頂處還有很粗的管道暴露在外。屍體就吊在那管道上。


    這是第一具被發現以懸位完全縊死的死者。


    死者男性,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平頭,中等身材。身穿紅色女士長裙,雙手被反捆在身後。沒有穿內/衣,沒有穿鞋。那略有些緊身的紅色長裙,包裹在一個壯年男人身上,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由於屍體已經被這樣放置好幾天了,已經散發出了濃濃的屍臭味。但是由於環境封閉幹燥,倒是還沒有形成巨人觀。隻不過身上、臉上那些腐敗靜脈網,在紅裙的襯托下,越顯恐怖。


    曹健和慕森他們同時仰著頭看著那具恐怖詭異的屍體,然後曹健沉聲的說了句:“這是我接任隊長以來,第一次見到的如此詭異的屍體……這與其他兩宗案子是有關聯的吧?”


    曹健這麽說,是因為他想起了慕森和莫子棽之前所提到過的“異裝癖”。他清楚的記得,慕森當時說過,凡是性/窒息者,多少會有些這樣的怪癖。而眼前這具男屍,無疑就是最好的證明。


    慕森沒有妄下定論,他等著辦案人員拍照記錄完畢之後,這才讓人將屍體放了下來。


    莫子棽這時蹲到了屍體旁,粗略的看了一下說道:“縊索為女士衣物布料,由項部向兩側繞行,分別經兩側下頜角後打結懸吊。屬於後位縊型。”


    說著,莫子棽站起身對曹健和慕森說道:“如果這個案子和之前的出於同一人所為,那她一定誘騙過死者說,後位縊型是不會被吊死的……”


    曹健和慕森點了點頭。眾所周知,一般上吊無論是哪一種體位,但是多數是頭部向下,由咽喉處懸吊。可能大多數人都不太曾想過,仰起頭由後方懸吊一樣可以置人於死地。如果說這個女罪犯在誘哄死者進行性/窒息的時候告訴他,不吊脖子就不會死,那麽很有可能死者就會進行嚐試。


    莫子棽這時微微仰起頭向曹健他們解釋道:“後位縊型者的縊索壓迫項部,使椎體向前突出,間接壓迫唿吸道。可能你們覺得從後邊懸吊是可以保持唿吸的。但是實驗證明,將氣管切開插管的動物,在其上方再實施縊頸的時候,仍然是能夠發生死亡的。這說明,即便是唿吸道通暢的情況下,也仍然能夠發生縊死。所以,單純的唿吸道受壓閉塞,並非就是縊死的必須條件。”


    曹健認真的聽著莫子棽的講解,然後一臉憂慮的低聲說道:“這女人真是個瘋子!她就好像是一個吊死鬼一樣,在引誘著這些男人一個一個的縊頸死亡。”


    慕森對曹健的這個形容覺得十分貼切,因為殺人者是個女人。如果這些男人不是自願的鑽進那個死亡的圈套,她一個女人是很難幾次得手殺死這些各個年齡段的男人的。


    說到底,一切源於自願。


    也許他們本來隻是想找一些刺激,也許隻是想給自己有些扭曲的心理狀態找個宣泄的出口,又或許,他們隻是單純的被女色所迷。


    總之,他們自願的將自己的頭伸進了一個個縊索裏,當他們真正感覺到窒息恐慌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原本縊頸窒息的繩索,它的定義也從“情趣用品”一下子變成了“縊索”。


    想來在最後的時刻,這些男人們隻能從自己驚慌的雙眼中,震驚的看著一個女人冰冷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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