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言傳
“不錯，就是百代唱片，看來山姆你最近真的做了很多功課。”
母親麵色欣慰，讚許地點點頭。
“這位藍道先生在圈子裏的人脈四通八達，續約這件事，他應該是在仙妮亞因為聖誕專輯對我們產生不滿時就開始籌備了……”
“說到這個，我想問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你們因為發行專輯的事和仙妮亞發生矛盾？”林康打斷了母親的話。
他其實一直很不理解，為什麽母親會選擇在這件並不大的事上觸仙妮亞的黴頭。
按理說如果仙妮亞執意要發行一張專輯，母親這邊的管理層應該是不會反對的。
畢竟以仙妮亞在世界的最頂流人氣，還有還有她之前兩張鑽石專輯的鋪墊，林康確信就算這是一張爛專也毫無疑問有粉絲買單，umg怎麽都有的賺才對。
而且他其實也不相信這位每張專輯都大火的diva會突然水平驟降，傾心於一張爛專。
母親也明白林康為什麽會疑惑，解釋說。
“這並不是我們納什維爾分部的決定，山姆，這是總部的決定。”
說到這裏，她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近期一切的導火索其實都源於這次爭端，如果可以避免她也不想費這麽多精力。
“原因呢？”林康繼續問，心說難怪……原來是umg總部的要求。
“這和你最崇拜的偶像有關。”
“……瑪利亞-凱莉？”
“可……瑪利亞凱莉不是去了emi嗎？”
林康記得瑪利亞在2001年和索尼旗下的哥倫比亞唱片分道揚鑣後，4月份與emi簽下了一份8000萬的五張專輯合同，那是史無前例的簽約金額。
要知道，即使是與她同為diva的仙妮亞-唐恩，今晚敲定的續約合同簽約金額也僅為5000萬，而且同樣要求是發行五張專輯的合同。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emi的確是缺極了一個頂流當家明星，否則也不會冒著被其他唱片公司集火攻擊的風險，開出這個近乎擾亂市場的價碼。
“瑪利亞凱莉最先是去了emi沒錯。”母親先是認可了這個說法，隨後又說。
“但她在emi的事業並不順利，她自己擔任主要製作人傾心打造，宣發前做足了宣傳工作的新專輯《glitter》意外在商業和樂評上都遭遇了大滑坡，第一張專輯的失敗讓emi認為她的名氣已經大不如前……”
“之後因為多方麵的原因，瑪利亞與emi的關係降到冰點，之後她自己付了2800萬的合同買斷費，和emi秘密解約。”
母親將事情的經過清晰道出，林康微微一怔，難怪他會感覺好像很久都沒有聽到瑪利亞凱莉的消息了……
“所以之後……她又和umg簽約了？”林康想了想，把這個信息和自己的疑問聯係起來。
“嗯，總部有和瑪利亞相熟的人，說服她來到我們公司旗下的ind record，就是擁有珍妮-傑克遜的那個廠牌。”
“總部做了調研後，認為瑪利亞的熱度並沒有因為那一張《glitter》消退太多，於是計劃傾全力在去年12月份為瑪利亞做出一張複出專輯，製作精良的同時，宣傳上也要賺足天後沉寂後複出的噱頭。”
母親默默說著，聲音中聽不出什麽情感波動。
但林康能感覺得出來，母親心裏其實並不讚同總部簽下瑪利亞的這一步棋。
“……所以公司總部就因為擔心會搶占瑪利亞的熱度，於是叫停了仙妮亞這位同量級天後的聖誕專輯。”林康接下去，隨後又想到什麽說。
“可我並不記得瑪利亞去年聖誕發行過什麽新專輯啊！”
作為瑪利亞-凱莉的鐵粉，如果她真的發行了新專輯林康肯定會留意到的。
“是的……最關鍵的矛盾點就在於瑪利亞的那張專輯，因為她的個人原因並沒有按總部原定計劃發行，按道格-莫裏斯總裁給我們分部的反饋，恐怕將是無限期延後……”
母親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有些深邃。
“這一步走錯其實對整個公司的影響不小……我們納什維爾這邊，仙妮亞本就因為公司傾向瑪利亞而有些不高興，這麽一來……”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母親說林康也能腦補出來。
難怪，難怪以前一直和umg合作得不錯的仙妮亞會在續約期逼宮索要話語權。
umg在這件事上的確做得不厚道……
兩個理論上同為diva級的歌手，仙妮亞還是公司的元老功臣，納什維爾的半壁江山都靠她撐著。
結果卻被新進來還沒有任何貢獻的瑪利亞壓了一頭，甚至連自己看中的專輯都直接被斃掉。
換位思考，如果林康是仙妮亞也會覺得受到莫大的輕視，利用續約期要挾一番好像也不算太過分……
“沒錯，山姆，在我們納什維爾管理層開會決定後，本就打算在續約合同上為仙妮亞做出一些補償。”
母親像是看穿了林康的想法，接著說。
“隻是仙妮亞的經紀人藍道先生胃口有些太大了，他錯誤估計了我們的耐心，以及他自己手中的籌碼。”
母親從車的側麵摸出一張白紙，遞給林康。
“這是……”
林康按下按鈕，打開後排車頂燈，眼睛微眯，想借著燈光看清這張布滿密密麻麻黑色小字的複印件。
“百代唱片和藍道團隊雙方的律師會計師，花費7天時間定下的合約初稿第一版。”
母親說完，見林康已經開始全神貫注研究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
“車內光線暗，迴家再看吧，山姆。”
林康卻轉頭看向母親：“這就是藍道看到後臉色大變的那張紙？”
“嗯。”母親見他堅持也就不再多說，笑著點點頭，“這其實就是藍道手中的底牌，你看得明白麽，山姆？”
“提醒你一下，其實仙妮亞這邊，包括藍道自己的確是更傾向於留在我們這邊的。”母親眨了眨眼。
“mom，你都這麽說了，我怎麽能還不懂。”林康苦笑，他感覺自己推理的樂趣被母親打斷了。
“如果藍道先生並不是一心想去百代唱片，那這份合同最大的作用就是在談判的最後時刻，要挾你們開出更高的價碼。”
“所以在你拿出這份合同時，他就知道自己最大的底牌已經被揭開了，你和百代那邊一定是建立了聯係，甚至會以為你已經說服百代放棄蹚這渾水。”
都對上了，一份合同初稿雖沒有什麽約束力，但已經足以說明雙方曾經進行過接洽的關係。
而母親能拿出合同第一頁的複印件，說明她已經洞悉了藍道那邊在暗地裏的小動作。
就像你做了許久的謀劃，精心準備好了底牌，想要在最後時刻給敵人致命一擊。
卻被敵人事先發現，並直接明晃晃地把底牌甩到你的臉上，打臉般告訴你。
“別瞎整了，你私下幹什麽我都知道！”
也難怪藍道先生最後是一臉震驚無力的表情。
隻是還有最後一個關鍵點他弄不清楚……
“你是怎麽拿到這個合同的，媽媽？”林康抬頭問。
母親目光盯住他的眼睛，笑了一下緩緩說。
“是百代唱片在納什維爾的總裁，親自把它送到我的手上的。”
“what……”
林康聽到後幾乎腦袋頓時空白了一秒。
百代的總裁……送給母親的？
這……怎麽會……百代不是想要簽下仙妮亞-唐恩嗎？為什麽會這麽做？
等等……
除非，除非百代其實不是為了……
omg……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看似是藍道和umg雙方博弈，其實竟然是……三方都上了賭桌。
太，太可怕了！
林康麵容複雜，有些失神地望著窗外，嘴上好像無意識地道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麽……其實百代才是最大的贏家？”
母親卻沒有迴答，隻是慢慢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輕輕拉起兒子的手。
雙目凝視著他。
“山姆，說實話，媽媽從來沒有想過你能想到這一層。”
“因為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你已經具備了一定管理者的思維，具備了那種能在複雜的環境中清晰找到矛盾點的能力。”
朦朧的燈光、月光映照在母親臉上，她的表情還是那麽柔和優雅，但卻給林康一種感覺。
一種……把他當做擁有獨立人格的成年人看的感覺。
……
第二天一早，林康破天荒地向學校請了個假。
原因無他，他昨夜一整晚都沒睡，拿著母親給他的文件研究著。
“仙妮亞-唐恩續約文件……umg納什維爾2002年半年報……umg2002年下半年宣發計劃表……”
林康看得腦袋有些疼。
昨晚母親將自己文件包裏的文件一股腦都甩給了他。
並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從今天開始，他要開始負責代表umg跟進仙妮亞-唐恩續約後，第一張專輯從製作到宣發的全過程。
林康這才知道，原來母親到了談判的最後才把自己叫上去……
是有預謀的！
言傳身教……他可算是體會到了這個詞的含義。
母親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能讓林康當麵見識唱片業高層的工作，表麵上看似乎平平無奇，實則暗地裏的博弈卻是異常的複雜。
像是仙妮亞續約的這件事，就是一環套著一環。
仙妮亞的經紀人藍道先生，通過自己的渠道聯係到百代唱片這個急於尋找當家歌手的大公司，認為他們願意接下仙妮亞的合同條約。
計劃他們和百代達成協議後，可以利用百代這邊開出的合同逼宮umg，占盡上風，以為自己在第二層。
實則卻被母親早一步洞察，掌握他的底牌並且壓抑到最後攤牌的時刻，才進而反擊，一舉擊碎他的心理防線，這是在第三層。
但最令人想不到的是……
百代這邊其實不是藍道先生想象中的傻白甜，他們可能早就察覺出藍道其實不是真心想和他們做生意，亦或者是他們被瑪利亞凱莉這位高薪挖來的虧錢diva給搞怕了。
於是聯係到林康母親，反手將和藍道簽訂的合約給了過去。
當然，他們肯定不會白給，母親肯定是在業務層麵上做出了一些讓利的舉動，才能最終拿到那份合約。
所以百代其實在中間充當了空手套白狼的角色，打了一個信息差，堪稱最大贏家，事實上在第四層。
林康想通這些後，不禁感到身上冷汗層層……
商人……真是世界最可怕的生物之一……
如果是自己上場和這些老狐狸鬥……能有希望麽？
“不錯，就是百代唱片，看來山姆你最近真的做了很多功課。”
母親麵色欣慰，讚許地點點頭。
“這位藍道先生在圈子裏的人脈四通八達，續約這件事，他應該是在仙妮亞因為聖誕專輯對我們產生不滿時就開始籌備了……”
“說到這個，我想問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你們因為發行專輯的事和仙妮亞發生矛盾？”林康打斷了母親的話。
他其實一直很不理解，為什麽母親會選擇在這件並不大的事上觸仙妮亞的黴頭。
按理說如果仙妮亞執意要發行一張專輯，母親這邊的管理層應該是不會反對的。
畢竟以仙妮亞在世界的最頂流人氣，還有還有她之前兩張鑽石專輯的鋪墊，林康確信就算這是一張爛專也毫無疑問有粉絲買單，umg怎麽都有的賺才對。
而且他其實也不相信這位每張專輯都大火的diva會突然水平驟降，傾心於一張爛專。
母親也明白林康為什麽會疑惑，解釋說。
“這並不是我們納什維爾分部的決定，山姆，這是總部的決定。”
說到這裏，她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近期一切的導火索其實都源於這次爭端，如果可以避免她也不想費這麽多精力。
“原因呢？”林康繼續問，心說難怪……原來是umg總部的要求。
“這和你最崇拜的偶像有關。”
“……瑪利亞-凱莉？”
“可……瑪利亞凱莉不是去了emi嗎？”
林康記得瑪利亞在2001年和索尼旗下的哥倫比亞唱片分道揚鑣後，4月份與emi簽下了一份8000萬的五張專輯合同，那是史無前例的簽約金額。
要知道，即使是與她同為diva的仙妮亞-唐恩，今晚敲定的續約合同簽約金額也僅為5000萬，而且同樣要求是發行五張專輯的合同。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emi的確是缺極了一個頂流當家明星，否則也不會冒著被其他唱片公司集火攻擊的風險，開出這個近乎擾亂市場的價碼。
“瑪利亞凱莉最先是去了emi沒錯。”母親先是認可了這個說法，隨後又說。
“但她在emi的事業並不順利，她自己擔任主要製作人傾心打造，宣發前做足了宣傳工作的新專輯《glitter》意外在商業和樂評上都遭遇了大滑坡，第一張專輯的失敗讓emi認為她的名氣已經大不如前……”
“之後因為多方麵的原因，瑪利亞與emi的關係降到冰點，之後她自己付了2800萬的合同買斷費，和emi秘密解約。”
母親將事情的經過清晰道出，林康微微一怔，難怪他會感覺好像很久都沒有聽到瑪利亞凱莉的消息了……
“所以之後……她又和umg簽約了？”林康想了想，把這個信息和自己的疑問聯係起來。
“嗯，總部有和瑪利亞相熟的人，說服她來到我們公司旗下的ind record，就是擁有珍妮-傑克遜的那個廠牌。”
“總部做了調研後，認為瑪利亞的熱度並沒有因為那一張《glitter》消退太多，於是計劃傾全力在去年12月份為瑪利亞做出一張複出專輯，製作精良的同時，宣傳上也要賺足天後沉寂後複出的噱頭。”
母親默默說著，聲音中聽不出什麽情感波動。
但林康能感覺得出來，母親心裏其實並不讚同總部簽下瑪利亞的這一步棋。
“……所以公司總部就因為擔心會搶占瑪利亞的熱度，於是叫停了仙妮亞這位同量級天後的聖誕專輯。”林康接下去，隨後又想到什麽說。
“可我並不記得瑪利亞去年聖誕發行過什麽新專輯啊！”
作為瑪利亞-凱莉的鐵粉，如果她真的發行了新專輯林康肯定會留意到的。
“是的……最關鍵的矛盾點就在於瑪利亞的那張專輯，因為她的個人原因並沒有按總部原定計劃發行，按道格-莫裏斯總裁給我們分部的反饋，恐怕將是無限期延後……”
母親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有些深邃。
“這一步走錯其實對整個公司的影響不小……我們納什維爾這邊，仙妮亞本就因為公司傾向瑪利亞而有些不高興，這麽一來……”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母親說林康也能腦補出來。
難怪，難怪以前一直和umg合作得不錯的仙妮亞會在續約期逼宮索要話語權。
umg在這件事上的確做得不厚道……
兩個理論上同為diva級的歌手，仙妮亞還是公司的元老功臣，納什維爾的半壁江山都靠她撐著。
結果卻被新進來還沒有任何貢獻的瑪利亞壓了一頭，甚至連自己看中的專輯都直接被斃掉。
換位思考，如果林康是仙妮亞也會覺得受到莫大的輕視，利用續約期要挾一番好像也不算太過分……
“沒錯，山姆，在我們納什維爾管理層開會決定後，本就打算在續約合同上為仙妮亞做出一些補償。”
母親像是看穿了林康的想法，接著說。
“隻是仙妮亞的經紀人藍道先生胃口有些太大了，他錯誤估計了我們的耐心，以及他自己手中的籌碼。”
母親從車的側麵摸出一張白紙，遞給林康。
“這是……”
林康按下按鈕，打開後排車頂燈，眼睛微眯，想借著燈光看清這張布滿密密麻麻黑色小字的複印件。
“百代唱片和藍道團隊雙方的律師會計師，花費7天時間定下的合約初稿第一版。”
母親說完，見林康已經開始全神貫注研究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
“車內光線暗，迴家再看吧，山姆。”
林康卻轉頭看向母親：“這就是藍道看到後臉色大變的那張紙？”
“嗯。”母親見他堅持也就不再多說，笑著點點頭，“這其實就是藍道手中的底牌，你看得明白麽，山姆？”
“提醒你一下，其實仙妮亞這邊，包括藍道自己的確是更傾向於留在我們這邊的。”母親眨了眨眼。
“mom，你都這麽說了，我怎麽能還不懂。”林康苦笑，他感覺自己推理的樂趣被母親打斷了。
“如果藍道先生並不是一心想去百代唱片，那這份合同最大的作用就是在談判的最後時刻，要挾你們開出更高的價碼。”
“所以在你拿出這份合同時，他就知道自己最大的底牌已經被揭開了，你和百代那邊一定是建立了聯係，甚至會以為你已經說服百代放棄蹚這渾水。”
都對上了，一份合同初稿雖沒有什麽約束力，但已經足以說明雙方曾經進行過接洽的關係。
而母親能拿出合同第一頁的複印件，說明她已經洞悉了藍道那邊在暗地裏的小動作。
就像你做了許久的謀劃，精心準備好了底牌，想要在最後時刻給敵人致命一擊。
卻被敵人事先發現，並直接明晃晃地把底牌甩到你的臉上，打臉般告訴你。
“別瞎整了，你私下幹什麽我都知道！”
也難怪藍道先生最後是一臉震驚無力的表情。
隻是還有最後一個關鍵點他弄不清楚……
“你是怎麽拿到這個合同的，媽媽？”林康抬頭問。
母親目光盯住他的眼睛，笑了一下緩緩說。
“是百代唱片在納什維爾的總裁，親自把它送到我的手上的。”
“what……”
林康聽到後幾乎腦袋頓時空白了一秒。
百代的總裁……送給母親的？
這……怎麽會……百代不是想要簽下仙妮亞-唐恩嗎？為什麽會這麽做？
等等……
除非，除非百代其實不是為了……
omg……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看似是藍道和umg雙方博弈，其實竟然是……三方都上了賭桌。
太，太可怕了！
林康麵容複雜，有些失神地望著窗外，嘴上好像無意識地道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麽……其實百代才是最大的贏家？”
母親卻沒有迴答，隻是慢慢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輕輕拉起兒子的手。
雙目凝視著他。
“山姆，說實話，媽媽從來沒有想過你能想到這一層。”
“因為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你已經具備了一定管理者的思維，具備了那種能在複雜的環境中清晰找到矛盾點的能力。”
朦朧的燈光、月光映照在母親臉上，她的表情還是那麽柔和優雅，但卻給林康一種感覺。
一種……把他當做擁有獨立人格的成年人看的感覺。
……
第二天一早，林康破天荒地向學校請了個假。
原因無他，他昨夜一整晚都沒睡，拿著母親給他的文件研究著。
“仙妮亞-唐恩續約文件……umg納什維爾2002年半年報……umg2002年下半年宣發計劃表……”
林康看得腦袋有些疼。
昨晚母親將自己文件包裏的文件一股腦都甩給了他。
並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從今天開始，他要開始負責代表umg跟進仙妮亞-唐恩續約後，第一張專輯從製作到宣發的全過程。
林康這才知道，原來母親到了談判的最後才把自己叫上去……
是有預謀的！
言傳身教……他可算是體會到了這個詞的含義。
母親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能讓林康當麵見識唱片業高層的工作，表麵上看似乎平平無奇，實則暗地裏的博弈卻是異常的複雜。
像是仙妮亞續約的這件事，就是一環套著一環。
仙妮亞的經紀人藍道先生，通過自己的渠道聯係到百代唱片這個急於尋找當家歌手的大公司，認為他們願意接下仙妮亞的合同條約。
計劃他們和百代達成協議後，可以利用百代這邊開出的合同逼宮umg，占盡上風，以為自己在第二層。
實則卻被母親早一步洞察，掌握他的底牌並且壓抑到最後攤牌的時刻，才進而反擊，一舉擊碎他的心理防線，這是在第三層。
但最令人想不到的是……
百代這邊其實不是藍道先生想象中的傻白甜，他們可能早就察覺出藍道其實不是真心想和他們做生意，亦或者是他們被瑪利亞凱莉這位高薪挖來的虧錢diva給搞怕了。
於是聯係到林康母親，反手將和藍道簽訂的合約給了過去。
當然，他們肯定不會白給，母親肯定是在業務層麵上做出了一些讓利的舉動，才能最終拿到那份合約。
所以百代其實在中間充當了空手套白狼的角色，打了一個信息差，堪稱最大贏家，事實上在第四層。
林康想通這些後，不禁感到身上冷汗層層……
商人……真是世界最可怕的生物之一……
如果是自己上場和這些老狐狸鬥……能有希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