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誌平都不知道太子大婚那日,他是怎麽迴到客棧的,醒過神的時候,陸芳兒呆滯的盯著床鋪,一副接受不了的樣子。他打量著陸芳兒的模樣,這段時間,陸芳兒神色一直有些憔悴,加上有喜,皮膚變差又有點腫,看在顧誌平眼裏,醜,真的醜。


    “我怎麽就納了這種女人?我本該娶的是陸曼兒。”他這麽想著,又想到陸曼兒當初對他羞辱,咬了咬牙,若是還能叫陸曼兒嫁給他,他定會好好調教這個女人!


    陸芳兒也是神思不屬,陸曼兒竟是侯府嫡女?侯府啊,她才知道侯府是什麽樣的,陸曼兒就是侯爺的女兒了,明明她們兩個是一樣的,當初她搶走了陸曼兒婚事,陸曼兒至今未嫁,她雖是妾,卻自覺比她強太多。如今呢?原來陸曼兒的身份比她高這麽這麽的多……


    心裏的震驚、壓抑,仿佛要撐爆她似的,她想大喊大叫,卻在顧誌平麵前苦苦忍住。誌平,恐怕也在怨她吧?怨她占了陸曼兒的位置,若不是她,他就是侯府女婿了。陸芳兒苦澀一笑,繼續對著床幔發呆。


    太子大婚後,就是恩科之時,太子和景王共同監考,因適逢太子大婚,不少考子對太子有了天然好感,看見太子就忍不住激動,相對的,景王似乎就被忽視許多。


    好在,封南景並不是很在意,聖上如此安排,不就是為了這個效果麽?


    恩科由禮部主持,按照往例,門口都有人檢查行囊,查看是否有細小攜帶,封南景因為擅長軍務,接了這塊。門口查看的人,以及考場維持秩序的,都是他的人。而太子,隻需要坐在高堂之上,給考子們以鼓勵即可。


    進考場的地方,分成了兩列,這裏主要由一負責,雖說他平日裏是個跳脫的性子,但是做起事情來,還是比較細心的,他省察嚴格,很快就抓到了幾個攜帶小抄的考子,小抄內容被一扣下,考子被取消資格。


    一不敢大意,很快將收繳的小抄送到了封南景手裏。


    封南景仔細閱讀核對後,心裏鬆了口氣,“無事,以防萬一,把那幾個考子的姓名籍貫都記錄下來。”聽了他的話,一抹了抹頭上冷汗,應下後趕緊去了。


    封南景看著那幾個小抄,所針對題目都不一樣,也就是說,存在泄題的可能不高,但考卷內容由禮部負責,他也沒看到正經考卷,是以不能過早下決斷。


    等檢查完畢,考子都找到自己的座位,太子這才悠然站起來,對著考子勉勵一番。太子說話又臭又長,負責此次恩科的是禮部官員潘一海,他是個十分小心的人,平日裏不愛說話,心裏卻自有計較。他眼看太子說了老久,還未讓景王說上幾句,心裏不由擔心。


    科考也是有吉時的,為了這個好兆頭,無論是誰,也不能打亂科考的時辰,眼看太子在吉時前才停住話,潘一海發愁的看著景王,景王這人看著十分冷漠,若是不讓他說幾句,是不是會轉眼讓他人頭落地?


    封南景奇異的看了潘一海一眼,眼看吉時已到,他淡淡說了一句,“潘侍郎,時辰到了,這就宣布開始吧?”


    潘一海愣了一愣,沒想到景王這麽好說話,他收斂了神色,趕緊宣布:“開始考試,一會會派發考卷,考生先看考題,一炷香後,開始答題!”


    試卷很快由人派發下去,考生拿到試卷後,都進入緊張狀態,考場裏安靜極了。


    封南景見潘一海手裏還有多的考卷,默不作聲拿了一份過來看,那幾個夾帶內容,他已經記在心裏,與考題一一對應,竟沒一個對的上的,他這才徹底放心,沒有泄題。


    太子見景王看著考卷,不由有些意動。太子這人,讀書自認為是極好的,而他這個小皇叔,據他所知,年少時候並不受重視,略大一些,又進了軍營磨搓,怕是對詩書並無了解。


    “皇叔對科考有興趣?”


    封南景淡淡放下考卷,“隨意看看罷了。”


    太子卻當沒聽到似的,繼續說道:“皇叔若是有興趣,不若我們也學這些考子一般,在這邊試做考題如何?到時候,將我們的卷子混入考生之中,讓潘侍郎他們來評判,我們兩個,是否能考上進士?當然,孤和皇叔不占考生名額,公布成績時候,將我們兩個去掉就是。”


    潘侍郎在旁邊微微一笑,卻沒答話。太子此舉怕是有深意,他無意得罪誰,不說話就是最好的了。


    封南景皺了皺眉。


    太子溫和一笑,“皇叔以為呢?”


    封南景冷聲說道,“也可。”


    景王既然答應,太子身邊侍從趕緊拿了考卷,分別放在太子和景王座前,好似生怕景王反悔似的。


    封南景叫了一二過來,好好叮囑一番,這才坐下。


    似乎為了公平起見,太子在景王坐下之前,一直沒正眼看過考題,待景王坐下之後,這才溫和說道:“皇叔,那咱們就開始了?”


    景王點了點頭,淡聲說了一句,“適才我已看過考題,若要公平,太子也先看吧。”


    太子一噎,勉強笑了笑,捏了捏拳頭,看題去了。


    等太子示意看完題後,封南景這才提筆。


    潘侍郎看著前方,餘光裏觀摩了兩位在那打擂台,心裏不由好笑,景王這人看著冷冰冰的性子,沒想到,還這麽會懟人,他對景王的態度不自覺變了許多。


    俞府


    大舅母杜樂彤看著陸曼兒過來找,還以為是什麽事情。


    “羽曼,你怎麽過來了?是有急事?”


    陸曼兒點了點頭,“急事倒是沒有,隻是想找大舅母幫忙,置辦個大些的宅院。”說完,她有接著說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大舅母,從前的陸羽曼已經隨風而逝,如今的我,現在叫陸曼兒,以後也叫曼兒,大舅母以後就叫我曼兒吧?”


    杜樂彤聽了夫君的話,早覺得陸曼兒性格與以往不同,因此,對於她的請求,立即就點頭應了。聽曼兒說要置辦宅院,她笑了笑,“曼兒,若你喜歡,不如住到俞府裏來吧?何必再去置什麽宅子?”


    陸曼兒笑笑,“大舅舅還要養身子,我就不過來打擾他了,隻好又來麻煩大舅母。”


    杜樂彤不在意的擺手,“這又有什麽好麻煩不麻煩的?羽曼,這事情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到時候準給你找到一處好地方,叫你那個侯爺爹,便是想要上門鬧事,也抹不開那個臉!”


    陸曼兒噗嗤笑出聲來,“還是大舅母懂我。”


    說實話,如今陸曼兒有了何老,什麽宅院買不起?隻是她想找的住處要求有點高,最好是陸尉源知道她在哪也不敢過來。


    杜樂彤也跟著笑了笑,“我可沒那麽懂你,你告訴我,那日秦氏派人要將你拿下,你是怎麽將那些人按下來的?”


    當初杜樂彤離得遠,沒料到秦氏直接來硬的,她還生怕陸曼兒會吃虧,結果呢?沒想到秦氏派去的人跟豆腐似的,一碰陸曼兒,自個倒歪了。


    陸曼兒羞澀笑笑,看著麵前的一副屏風,上前輕輕將它舉起……


    “這個屏風可足足有一百來斤重呢!我的天呢,曼兒,你可真是我們俞家的種!”


    陸曼兒被大舅母直白的話說的好笑,“是,娘當初也說,我這點是隨了外公了。”提到俞氏,她又是一歎。


    杜樂彤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說笑著轉了話題。


    等陸曼兒走後,俞飛毅這才被推出來,他看著陸曼兒走的方向,又瞧了瞧自個的嬌妻,忍不住笑了,“怎麽?這麽喜歡曼兒?”


    杜樂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昨日她讓永寧侯出了那麽大的醜,你就不喜歡?若是不喜歡,怎的昨日還拉著我,說生一個曼兒這樣的女兒也不錯?”


    俞飛毅耳朵微紅,點了點杜樂彤,“你啊,真是什麽都敢說。輝兒醒了,鬧著找你呢,你去看看他吧。”


    輝兒是杜樂彤和俞飛毅之子,才三歲多,平日裏機靈古怪的,偏偏力氣也大,杜樂彤想到這裏,忍不住笑笑,下次有機會再叫陸曼兒見見這個小弟弟吧。


    有了大舅母的保證,陸曼兒輕鬆迴去了。如今他們住的屋子還沒變,但是裏頭卻已經大變樣了。


    首先是裏頭住著的人,陳衣住進來後,拿出來了好些做好的衣裳,陸平安、李三娘、陸芝兒,三人都做了幾身,而且尺寸放的剛剛好,叫陸曼兒暗暗驚奇。


    陳衣是個人精,她看得出來,陸家幾人並不是愛慕虛榮的性子,相反,平白無故的給做那些華麗的衣裳,她們反而會不自在,是以,她給她們三人準備的衣裳料子並不貴重,隻是大家做出來的衣裳,到底比李三娘強太多。


    陸平安和李三娘不好意思,不願意收下,陸曼兒趕緊勸過,她們這才應了。陸芝兒開心的迴屋就換了衣裳出來,嫩黃的顏色,襯的她活潑可愛許多,陸芝兒喜歡極了。


    李三娘看芝兒高興的樣子,忍不住謝了又謝,“真是辛苦您了。”


    陳衣沒說什麽就退下了,隻是在走的時候,淡淡看了陸曼兒一眼,陸曼兒一個激靈,趕忙上前,說了好些動聽的話,說她辛苦,又誇她做的衣裳好極,陳衣這才滿意的彎了彎嘴角。


    等陳衣走後,鄭婆婆上場了。


    自鄭婆婆來後,李三娘就很少下廚了,李三娘心裏還頗舍不得,索性她還有賣餛飩的活計,不然的話,怕是要無聊的很。


    此時還未到晚飯的時辰,鄭婆婆隻做了幾樣小點心端上來。


    點心精致又好看,東西也不多,端上來就叫人食指大開。


    陸曼兒對鄭婆婆也是服氣的,自從來了後,每日做的東西就沒有不重複的,陸曼兒本看她年紀大了,不願意她這麽操勞,結果還被鄭婆婆說了幾句,之後,陸曼兒也就隨她去了。


    “好吃,香香甜甜又不占胃,辛苦鄭婆婆了。”


    陸曼兒將東西誇了又誇,鄭婆婆高興笑笑,又進廚房忙活去了。


    “哎,自從鄭婆婆來了後,我這身子啊,越發笨重了。”李三娘自嘲笑笑,懷著身孕,吃的又好,她豐盈了不少。隻是李三娘對這點是極為高興的,鄭婆婆的到來,讓她感覺有了一個可靠的長輩,安心多了。


    何老每日依舊管著陸曼兒娘的陪嫁之物,每日生意好壞都要和陸曼兒說下,程大夫看了她們三個這樣表現,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恨不得也想上前表現一二。


    陸曼兒看著幾個老人家每日“爭寵”的樣子,心裏竟覺得十分滿足。也怪之前她傷了他們的心,如今就好好補償迴去吧!


    考場


    太子對著考卷龍飛鳳舞,洋洋灑灑寫完後,看著內容滿意一笑,他轉頭看向封南景,卻沒想到封南景竟也剛停下筆墨,他心裏暗暗吃驚,又覺得自己怕是多想。


    “沒想到皇叔也寫完了,那就一同封卷吧。”


    封南景淡淡點頭,由著潘侍郎將考卷姓名封好,站起身來。他們答完,這場考試卻沒到時辰,封南景默默從高座走下,開始巡視考場。


    太子看著他這番動作,臉上依然笑著,隻是這笑容,完沒有到達眼底。


    而在考場一個角落,顧誌平發狠似的在考卷上寫著,陸曼兒的身份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現在的他,對權勢更加狂熱,而權勢,隻有靠這次恩科,他才有可能接觸到。


    他邊寫邊恨恨想著,等他金榜題名,入朝為官,到時候,陸曼兒?侯府之女?怕還是由著他挑選的!


    陸曼兒若是知道,顧誌平因為她的身份受了這番刺激,竟考了個不錯的成績,怕是要無語的很吧。


    科考一切順利,沒出什麽大事故,這就是太子和景王的一個功績了。隻是,景王的功勞被聖上可以縮小,太子在朝堂上被大加讚揚,聖上一臉微笑,又掃了掃封南景的表情,似乎在確定,他有沒有惱怒。


    等下了朝後,聖上又宣見封南景,他一臉笑容的看著他,“這次的事情,都是多虧了皇弟了,若皇弟有什麽想要的,不妨和朕說一說,朕什麽都應你!”


    ------題外話------


    陸曼兒就一直叫陸曼兒啦,陸羽曼這個名字,陸曼兒表示:不喜歡,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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