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長風第一次炸水泥牆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水泥牆不太一樣,水泥是順著洞口甬道直接澆灌進去的。


    這意思就好比一個火車隧道,水泥並不是塗在了火車隧道的洞口表麵,而是像灌香腸一樣灌進火車隧道內部,並且將其全部填滿。


    從天坑通往洞穴的甬道就是這麽一迴事。


    哨兵王所做的事情並不是因為洞穴裏有丹祀才用水泥封死的,他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他將丹祀埋在了甬道內的土壤下。


    我大學是學心理學的,所以我知道,水泥封堵隻是一種心理障眼法而已。


    普遍情況下,當勇士去宮殿尋找寶藏被一道大門阻擋的時候,勇士會想方設法地破壞這道大門,然後去尋找宮殿內部的寶藏。


    但很少有勇士可以注意到,其實宮殿的大門是用純黃金製造的,隻是外麵塗了一層棕色的油漆而已。


    我讓天坑上方的雇傭兵將雷管炸藥全部丟了下來,然後我們炸碎了粘在甬道牆壁上的水泥。


    接著我讓上麵的雇傭兵丟了四把工兵鏟下來,因為丹祀的秘密過於特殊,我不是很想讓外人知道,多一個顧長風就已經很苦惱了。


    一想到迴到魔都以後還要聯合易飛揚給顧長風洗腦讓他成為張葭信那樣的我手底下的雇傭兵,我就覺得是一件苦差事。


    徐燦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看不出來啊,小齊總,你現在都是得了老易的真傳,這派頭倒是有點像當老板的樣子了。”


    顧長風和易飛揚也給我豎了一個大拇指。


    我有點不好意思:“隻是猜想,至於結果是不是這樣,那還得挖了才知道。”


    “幹活吧!”


    我一聲令下,四人開始舉著工兵鏟在天坑甬道的底部,還有側麵牆壁挖了起來。


    挖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徐燦的鏟子最先碰到了堅硬的東西。


    我們四人先是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下,隨後便一起跳下土坑,用手一點一點刨土,從土坑中取出了十六塊兒黑色石頭。


    等我們將黑色石頭全部挖出來的時候,發現石頭下方的土壤裏有一個一米寬左右的盜洞。


    易飛揚拿手電往盜洞裏掃了一下,盜洞深不見底,手電光並不能照到盜洞底部。


    易飛揚沉思了一會兒,接著就把挖坑時所挖出來的土壤全部倒進了這個盜洞。


    “不打算下去看看嗎?”我問易飛揚。


    老易搖了搖頭,說道:


    “實在是沒有必要,這哨兵王將獲取丹祀的路全部封死了,這條盜洞明顯是留給自己獲取丹祀的,我們如果跳進盜洞,說不定會出現在島上的某個人群聚集的部落。”


    我點點頭,隨後就跟著易飛揚一起將多出來的沙土填進盜洞裏。


    正當我在賣力幹活的時候,徐燦罵罵咧咧的聲音響徹在甬道內:


    “奶奶的,拿過來!”


    顧長風和徐燦在爭搶一個背包。


    我很納悶,還沒來得及問怎麽了,顧長風臉漲得通紅,怒道:


    “死胖子,你怎麽那麽多事情!”


    顧長風話音剛落,徐燦就一拳打了上去,顧長風倒在地上,鮮血從鼻子裏滲了出來。


    徐燦拿著顧長風的背包,拉開拉鏈拚命搖晃,一塊兒黑色的石頭從包裏滾了出來。


    “媽的,老齊,老易,這小子背著我們偷東西。”


    顧長風坐在地上陰沉地笑了笑:


    “什麽叫偷,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你們的,我拿一塊兒怎麽了?”


    徐燦嗬嗬一笑:“去你媽的,我看你就是伊行水那邊派來的間諜,拿石頭你說啊,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偷偷拿,心裏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顧長風擦了擦鼻子上的鮮血:“我笑了,死胖子,我明說你們會把東西給我嗎?”


    徐燦狠狠地說道:“當然不會,你他媽是什麽東西,老子很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我扶著額頭,隻覺得神經很痛,怒火化作聲音從口腔中噴湧而出:


    “夠了,你們兩個傻叉一天到晚鬥嘴就算了,這個時候也鬥嘴,就不能少給我惹點事情嗎?”


    顧長風立刻自從地上爬起,我額頭一涼,一把黑色的手槍貼在了我的額頭,徐燦立刻掏出自己的槍指著顧長風。


    我看著用槍指著我的顧長風,罵道:“你他媽幹嘛!反水啊!”


    顧長風臉漲的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手裏的槍拚命地往我腦門上頂:


    “齊子健!什麽叫少給你惹點事,你他媽什麽意思!老子這一路上跟老媽子一樣伺候你,救了你那麽多次,結果你在這裏說我在給你惹事!”


    徐燦聽到這話立馬給自己的手槍上了個膛:


    “媽的,姓顧的,老子以為你就是玩虛的,結果你來真的啊,老子勸你趕緊把槍放下!”


    “我不!你們這群瘋子!早知道這趟活這麽危險老子就不來了!”顧長風道。


    徐燦道:“你他媽自己要來的,現在怪得了誰,不想跟我們一起就帶上你的人滾!”


    “死胖子,你給我閉嘴!”顧長風手裏的槍在我腦門上頂得更用力了。


    他繼續說道:“那麽多石頭給我一塊兒怎麽了!你們告訴我怎麽了!我隻是拿一塊兒而已......”


    顧長風說著說著,眼眶竟然紅了,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流出來,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默默扣上扳機。


    我被他這舉動整得一肚子火,連忙用手抵住他的槍口,怒斥道:


    “來啊!打死我!現在就開槍打死我!”


    徐燦道:“姓顧的,趕緊把你的槍給放下,不然老子現在就一槍打爆你的頭!”


    顧長風手指緩緩將扳機往後拉,眼神裏盡是幽怨憤怒,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蠻不講理的潑婦:


    “好,齊子健,你逼我的!”


    就在顧長風緩緩扣動扳機的時候,幽暗的甬道內寒光一閃,一道滾燙的熱液噴濺在了我們三人臉上。


    易飛揚抽出白刃劃傷了自己的手肘,讓後用鮮血染在了我們三個人臉上。


    我們三人同時扭頭望向他,都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很不知所措。


    “都冷靜下來了?那就好。”易飛揚淡淡說道。


    顧長風眼神裏的憤怒蕩然無存,但手裏的槍依舊停留在我的腦門上,他的語氣和平時一樣:


    “你......你什麽意思?”


    易飛揚淡淡說道:


    “我就說一會兒,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幾塊兒石頭挖出來以後,所有人都忽然變得很憤怒,情緒異常。”


    “異常到連齊子健都不怕死了。”


    易飛揚這句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澆在我心頭,對啊,我怎麽莫名其妙就生氣了。


    按照我的常規思路來說,當顧長風生氣之後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應該會好言相勸讓他冷靜下來,免得一個不留神槍走火給我崩死了。


    如果這一幕發生了,徐燦會在第一時間打死顧長風,這樣,三秒時間,我們當中就死了兩個人。


    想到這,我後背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也太恐怖了吧!


    顧長風和徐燦同時放下手槍,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再說話。


    的確,徐燦是一個大大咧咧,十分大度的人,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呢。


    顧長風是身經百戰的雇傭兵,忽然間開始貪生怕死,這一路上他都沒有說這些危險情況如何如何。


    我們三人同時望向那堆黑色石頭,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易飛揚走到石頭邊上淡淡說道:


    “這種可以逆轉國家興衰的東西,沒這麽容易得到,一個團隊在找到寶藏的時候,往往會因為分贓不均廝殺起來,最後沒有一個人可以獲得寶藏。”


    “外人通常將這件事情的結果歸結於人類的貪婪,殊不知人們在麵臨寶藏的時候為什麽會突然暴怒。”


    易飛揚將石頭一塊塊裝進自己背包,他剛想把背包丟給我,接著意識到了什麽,他又將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算了,情緒不穩定的人還是先離這邪乎的東西遠一點吧。”


    顧長風撿起自己的背包,看著我,輕聲說道:


    “老板,剛才不好意思了。”


    我搖搖頭:“沒事,我也有錯,你幫了我那麽多,我也不應該罵你的。”


    徐燦一個勁揉著自己的胳膊,道:


    “哎哎哎,行了行了,有點肉麻得過分了。”


    易飛揚笑著說道:“行了,別肉麻了,和你們講個有意思的東西。”


    易飛揚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撫摸土坑,然後在土坑側麵拔出了一個洞,洞裏有密密麻麻的樹根伸了出來。


    易飛揚道:“那棵樹沒有死,它表麵上根部全部被挖出來裸露在空氣裏,實際上它還有一部分樹根偷偷紮到土裏,一直在往裝有石頭的土坑裏延伸。”


    “現在知道為什麽那個哨兵王要把丹祀從樹底下挖出來了吧?”


    我點點頭:


    “這個坑裏沒有陽光,植物無法進行光合作用卻能長得這麽高大,那是因為這棵樹在吸收丹祀的養分,如果做一下基因檢測,沒準這棵樹的內部已經變異了。”


    易飛揚點點頭:“沒錯,知道偷偷紮根,這東西再吸個幾萬年,估計得有智商了。”


    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副樹妖吃人圖。


    “老板,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顧長風問。


    易飛揚道:


    “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想著如何運用丹祀轉移哨兵王的注意力,為我們爭取逃亡時間,光是爭取逃亡時間還不夠,還得想個辦法銷毀這些石頭。”


    “長風,你手底下的人有佩戴全球無線電嗎?”


    顧長風點了點頭:“除了雷暴天氣,什麽時候都可以和外界取得聯係。”


    易飛揚看到我們都在看他,笑著說道:


    “你們別光盯著我看呀,一起想啊。”


    徐燦道:“你們說,如果我把丹祀注射到身體裏去,我會變成哨兵王嗎?”


    我的心猛地一顫,沒錯,這是目前最有效的與哨兵王抗衡的方式了。


    但是在大西洋遊輪上的時候,我們也見證了,丹祀的強化具有隨機性,就比如方菲獲得了超自然能力,但是向澤明卻走向了死亡。


    這個方法行不通,因為我們無法保證我們四個人中有一個可以獲得丹祀的力量。


    “唉,現在咋整啊?”我往土坑上一躺,覺得腦子很疼。


    “現在看來隻能用最土的辦法了。”易飛揚淡淡說道。


    ——


    後來的半個小時裏,我們做了許多事情。


    我們先將所有的石頭都聚集在了天坑底端,隨後用剩下的炸藥和雷管綁在這些石頭上。


    顧長風靠著自己的經驗用一根引線貫穿了所有的炸藥,然後這根線一直順到了天坑上方。


    我們和所有的雇傭兵在三個小時內砍了十多棵樹,然後我們扛著這幾棵樹圍繞著天坑堆放了起來。


    這些木樁形成了我們的戰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是等著哨兵王帶著那些哨兵人來了。


    別說,現在這架勢,我老有一種小時候玩戰爭遊戲的感覺。


    剩下的雇傭兵圍成一圈,他們把槍架在樹樁上靜靜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我們四人躺在地上,天空中月明星稀的,北極星掛在夜空格外的亮。


    徐燦看著星星說道:


    “長風啊,我一直很好奇,你怎麽那麽喜歡錢?”


    顧長風道:


    “你家裏人沒教過你嗎?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徐燦道:


    “尼瑪的,你這樣子很難聊天的喔。”


    顧長風道:“本來就是,有了錢,我可以解決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煩惱。”


    徐燦道:“這點我認同,我曾經也吃盡了沒錢的痛苦。”


    顧長風道:“看不出來呀,你這一臉富態還是個缺錢的人。”


    我被顧長風逗笑了,但依舊沒有參與他們的聊天,隻是和易飛揚一起呆呆看著星空。


    “電話打了嗎?”


    易飛揚點點頭:“阿信她們在準備了。”


    我歎了口氣。


    “歎什麽氣?”易飛揚問。


    “沒什麽,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也不知道我老爹老媽這會兒在做什麽。”


    易飛揚淡淡一笑:“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道:“你這樣說話很傷人的喔!”


    易飛揚道:“明天有雨,不過,肯定能見到明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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