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湘琴在書桌邊收拾著,見天黑了,李雪春還沒有來屋裏。她站在母親房門外,告訴母親一聲,上了街。


    湘琴來到了玉菡家裏,見玉菡在收拾著,對湘琴說:


    “雪春,她到我這裏,坐一會兒,說去你屋,怎麽?她還沒有到你屋。”湘琴說:


    “這段時間,她不可能從呂德虎犧牲的事情裏走出的。她迴來晚了,我都擔心。”玉菡放下了手裏的事說:


    “這事不能大意,我們去街上,先去南門橋。”


    周玉菡和楊湘琴出了門,往後街,來到了南門橋,從南門口進了街。她們準備去宏源家裏,走到橋邊,碰見了彭亮。說話時,彭亮告訴她倆,他是從向望笑屋來的。玉菡說:


    “我看,還是讓彭亮去宏源屋看看,雪春在不在那兒。我們去了會把事情鬧大。碧春肯定會為雪春著急的。”彭亮趕忙插話道:


    “我去,我去,我說去他屋找王紹簫。”


    湘琴和玉菡相互看了一眼,說在橋邊這裏等他,讓彭亮去了宏源屋裏,看著他上了橋。


    這會兒,湘琴心想,雪春會去哪裏?擔心她會做出什麽傻事來。她和玉菡在分析著。


    過一會兒,彭亮走來對她倆說,雪春不在她姐姐屋裏。


    湘琴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在心裏估計著,雪春定是去了那裏,於是說:


    “玉菡,我想是去了那裏。”


    說後,和彭亮告辭走了。彭亮這陣對雪春著急起來,他不知道怎麽辦?站在那裏,問道:


    “晚上,你倆要去哪裏,要我做伴嗎?”


    玉菡和湘琴在前麵悄悄笑著,也不搭理他,還是玉菡迴頭看了一眼,見彭亮站在那裏沒有離開,對她們這裏看著。


    過一陣,她倆覺得身後有人,湘琴對後麵看去說:


    “玉菡,彭亮,他在後麵跟著我們。”


    “他一個人在家做什麽,走到十二點鍾他都願意。”


    湘琴故意讓玉菡走慢些,見彭亮要走近她倆,一個猛迴頭,喚道:


    “彭亮,不聲不響地跟在我們後麵,想給我們壯膽?”玉菡卻本份 地說:


    “彭亮,怎麽不迴去?”彭亮說:


    “湘琴,你怎麽不像玉菡姐這麽說話?你喊我那一句,我不怕你,鬼怕你。”


    “那你還敢和我們走在一起?”彭亮說:


    “我有什麽妨礙嗎?你們兩個女的,在夜裏,轉來轉去,遇到真狼真虎,有我彭亮,駭都會駭死它們一群。”湘琴、玉菡嗬嗬地笑著,湘琴說:


    “你比武鬆還武鬆。這世上,還有哪個女子,配得上你這個超級英雄?隻有祈禱上天降一位天仙,配你才適合。”


    “我想,姻緣;是上天唯一給人間安排好了的事。生下來,一個人的五官長相;要做誰的妻子,要做誰的丈夫,模板都生成了一對。對象;對象,就是這麽來的。我在雄,在她麵前,我要老實,很老實。在我心裏,她是我心中的女仙。”


    “噢,這麽說,這個世界上,有征服你的人了。那麽,她是誰?”湘琴很感興趣地說。


    “別和彭亮說了,我好擔心雪春的。她會不會往那絕路上想?”


    他們不再做聲了,彭亮聽到玉菡的話,一下子急得慌了。在心裏安慰 自己;她不會的!她不會的!她決不會的!


    彭亮不做聲,跟著湘琴、玉菡往碾坊那裏走去。


    原來,李雪春從玉菡家出來,沒有去楊家,她走來了碾坊這裏。碾坊這片地方,曾經是她和湘琴的樂園,也是她和湘琴不能忘懷的地方。在這裏;田誌清道別後一去不複還了,呂德虎與她道別後一去不複還了。一步步走在月影婆娑的河柳樹下,一麵迴想她和徳虎最後一迴見麵的情景,呂德虎的笑容,說過的話;那場麵,重現眼前。現在這裏,碾坊已關門,隻有堤壩兩邊流淌的河水聲,將她內心的千言萬語傳播著。她倚在河柳樹下,無限哀傷地看著遠處河灘上粼粼的波光,


    雪春看到了堤壩上有人走來,她仍倚在河柳樹上,漸漸地看清 來者是誰。手在臉上抹了抹。湘琴走在最前麵,走近她時說:


    “雪春,想老地方了?”


    雪春見到她倆的後麵還有個彭亮,對湘琴說:


    “怎麽,還多帶了個人?”玉菡說:


    “雪春,彭亮今晚是來給我們當武鬆的。”雪春順著玉菡的意思道:


    “現在,還有老虎?”彭亮站在不遠處說:


    “你兩個姐姐,擔心你被老虎銜去。”


    “老虎、狼都沒有了,在我心裏,有一群螞蟻,在爬啊咬的,怪難受的。我想你們沒有辦法幫我,我隻想來這裏,心裏有什麽苦與痛的,對河水嘮叨幾句,河水在聽。”


    “雪春,我們對碾坊這裏都有忘不了的迴憶,永遠也忘不了。我曉得你會來這裏。可你一個人來這裏,讓我們擔心呀。”


    雪春沒有迴答湘琴,她看著彭亮蹲在堤壩上,望著河水一言不發。問道:


    “他怎麽和你們在一起?”湘琴說:


    “街上碰到的。”


    “彭亮好像對你很關心。聽到我們在找你,他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玉菡邊說邊握著雪春的手。


    “雪春,你說巧不巧,我們在找你時,碰見的是彭亮。而不是王紹簫,或者別人。”玉菡問道:


    “湘琴,你那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雪春,你說,是什麽意思?”


    雪春無心迴答她,轉過身,將頭靠在了樹杆上。


    “還有什麽意思?他還要什麽意思嗎?”


    玉菡再次問道,想湘琴挑明地說出。


    “玉菡姐,你願意上湘琴姐的當,還是想和她穿一條褲子?迴去吧,與你們在一起不得自在。”


    你一人在這裏好自在,你不曉得我們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玉菡握著雪春的手沒有鬆開。雪春看她一眼道:


    “放心,我不會尋短見的。說心裏話,我舍不得你們。你們是怎麽過來的,我也會學你們那樣的。”


    他們準備離開河柳樹邊,湘琴卻說:


    “好妹妹,我放心你了。但是,今晚,我們是三個人來的,你說舍不得我們,也包括那個姓彭的男子嗎”她們同時對彭亮看去,頓時玉菡說:


    “湘琴,我懂你剛才的意思了。”


    “你們說什麽呀,我真的會哭的。”


    說著,雪春真的哭泣起來。知道她現在心裏的苦痛是經不得揉的,湘琴說了一通地好言好語,玉菡挽起雪春,在勸著她。她倆從彭亮身邊經過時,雪春也沒有和他招唿,彭亮也沒有說話,等她倆走上前,對走在他前麵的湘琴喊道:


    “湘琴,雪春,她.....”


    “雪春還沒有走出對呂德虎犧牲這個事實。這樣的災難,落到誰的頭上,心裏會有好長時間從那悲痛裏走不出來。雪春和他徳虎哥,感情從小時候開始的,他犧牲了,她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是的,遇到這樣的悲傷,對誰來說,都是一樣的。隻要她莫把自己往那窄狹的路上想,慢慢地迴度過這段痛苦的。為什麽、、、、、、?”


    此時,彭亮痛苦地不願再往下說,他怕自己掉下淚來。湘琴反問道: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我不能像你們那樣對她說些什麽?湘琴,今晚,我有話對你說,我不想把內心這段秘密再隱瞞下去了,厚著臉皮,把我的心思講出來。明白告訴你;那年,你和雪春趕場,我遇見 你們,對雪春有了底。後來知道她有了對象,我發現自己多心了。但是,見到她,我會很認真,又在意她對我的態度。她是呂德虎的對象,我完全是在自作多情。可我偏偏對她有好感。她對呂德虎一往情深,我對她也是的。見她對呂德虎感情那麽好,我和自己決鬥了無數迴。後來,我死心了。呂德虎犧牲的這段時間裏,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對自己的言行,要求地更嚴謹了,擔心我的一句話;一個動作,會不會發覺,我對她有什麽意思?讓她認為是欺負她。從而讓她更傷心、絕望。這段時間,她帶朝軍來了迴店上,我一句話也不敢說,有時隨隨便便地答兩句,做自己的事。我看得出,她痛苦的誰也不搭理,她從沒有看不出我內心裏的東西。她真是太純了,心裏隻有呂德虎。今晚,在你麵前挑明我的態度,有一天,她知道了我的意思,她對我,曉得又是怎麽看的?”


    “彭亮,”湘琴有些後悔地說,“剛才,你怎麽不敢對雪春說呀。多可惜,聽到這些心思的,應該是雪春。”


    “你別看雪春人很溫柔、斯文,她是個對感情專一的人,她對呂德虎的感情,我全看在了眼裏。剛才我說的這些,是不會感動她的。現在,她在呂德虎犧牲裏痛不欲生的,我怎麽能趁這時候對她說?”


    “你的話是正確的。你這個裁縫,注意她有幾年了。等她心情有好轉了,我會把你的真情真心傳達給她。這樣吧,我倆找準時間,看誰先對她說。”


    “好,”彭亮點著頭,湘琴看到,男人的那份穩重,此時在彭亮臉上展示出來。他抬頭看著走遠的前麵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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