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楊炳江走出房門,站在坪場上,花壇邊,湘蓉已早起,她在護理著花草。楊炳江將她看成了湘琴喚道:


    “琴兒,這麽早起床了,奇怪,從不見你有這耐煩的時候。你姐迴來了,高興的睡不著了?”湘蓉嗬嗬地笑起說:


    “爹,是我”,湘蓉直起腰朝坪場上的父親笑去說,“我穿上了湘琴秋裝,你認不出來了?”


    湘蓉來到了父親身邊,展示了身上的秋裝,絲綢秋衣裹著她苗條的身段,美得讓人眼睛不想離開。楊炳江高興地說:


    “湘琴已長過你了,她的衣裳穿在你的身上剛合適。早上涼快,為什麽不多睡一會兒?昨天忙著趕路,一路很辛苦的。”湘蓉走去給花澆水道:


    “不累,在外麵習慣了。”楊炳江沒對她提起昨晚的事,與女兒說了一陣話,轉身去了廚房。


    湘蓉望著父親背影,內心一陣激動,遺憾地在心裏說:爹,聽著你的關懷,女兒感到分外親切,有你慈祥的笑容伴隨在我的歲月裏,讓我時常感覺到被你疼愛。見我迴到家裏,你高興起來。可是,過幾天我要離開你們,離開家了。


    “蓉兒,愣在哪兒想什麽?”楊炳江再次走來問道。


    “沒什麽。”湘蓉趕忙衝父親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菊枝說:“爹,石曉東、汪大順去了永順,黎明前動身的。不便打擾你,他倆讓我轉告你一聲。”


    “昨晚。怎麽不見他倆說起?”楊炳江不露聲色地問道。


    “石曉東說,昨晚我們一家人太高興了,不想衝淡我們相聚的快樂。爹,你看,早晨這片靜謐的竹林,迎著朝陽。四季蔥蔥。”湘蓉說著說著,轉移了話題。走來站在父親身邊,麵對竹林充滿自信地說著。


    蓉兒,你到底在做些什麽?你有意隱瞞,我這裏也不挑明。他麵對竹林轉向了花壇這邊道:“我們的思想和眼光都不如你們了,爹發現你一個秘密。”這時,湘蓉注意到父親跟她一樣,並沒有將目光轉向自己。聽他在說:


    “你的膽量是爹想象不到的。也難怪你們趕上了這個風雨飄搖的年月,你闖蕩自己的前程,希望令爹滿意。”這時,他看向了女兒,又不由地歎息了一聲。


    湘蓉走近父親,抱住了他的手臂說:


    “女兒的前程,全靠爹暗中撐腰、支持和鼓勵。遺憾的是,女兒沒有時間陪伴在你們身邊,做一個孝順的女兒。”聽著女兒的話,楊炳江沒有做聲,伸手在女兒頭上撫摸著。湘蓉忽然站在了父親的前麵,對著他說:“爹,你辦公室裏有全縣的地理地圖嗎?”


    “地圖,要它幹什麽?”楊炳江隨便地問道。


    “我們先生,要我們學生對家鄉做一個規劃,想象十年後家鄉能有什麽改變,我有了地圖,它能幫我規劃未來的常古城。”


    “未來,這座小城還有未來?你們年輕人愛夢想。”


    “爹,拿迴來,讓我看看嘛。”


    “你要的那張地圖,等下我去給你翻一下,我書房裏可能有一張。”


    “爹,那你去跟我找一找。”


    楊炳江答應了女兒,湘蓉內心一陣竊喜,等不及先跑去了書房。走在後麵的楊炳江望著女兒,頓生疑竇:蓉兒這次來家裏,是為地圖來的?真如她說的,是用來寫文章的?


    到了書房翻找一陣,楊炳江找到了地圖,遞給了湘蓉。她打開眼前一亮?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地圖上,詳細的分布著,通往各個村鎮的線路標誌。她興奮地望著父親,伸手欲去握他得手,她馬上意識到了什麽,在父親麵前“嘿嘿”地笑著。


    楊炳江見到大女兒如此歡喜,不理解地搖著頭說:


    “蓉兒,一張地圖把你高興的不得了”。


    “謝謝爹,真想不到這麽容易得到了它。”


    “你不能拿到學校去,看完了要歸還給我,我曾在這張地圖上,繪出建設常古城的意向,想不到,到了現在還施展不出什麽規劃來。”


    “哎”她應著跑出了書房。


    湘琴梳洗後,上了吊腳樓。她知道姐姐在房間裏,進門,見到湘蓉在埋頭抄寫桌上的地圖,迷惑不解地想到姐姐,要在這張地圖上做什麽文章?她說:


    “姐,抄地圖有什麽用?”她眨閃著眼睛對姐姐看著,湘蓉說:


    “姐的事兒,你看到了,在外麵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父親和家裏的人。姐姐所做的事,今後再告訴你。”看到她嚴肅地臉色,湘琴點了頭,她來了興趣說:“姐,需要我幫忙嗎?”湘蓉看著地圖擺擺手,繼續抄寫起來。


    樓下祖母站在門口邊,對路過的雪春說:“湘琴那野丫頭去哪裏了?她姐迴來了,有伴了,冷落了我這個老婆婆。”


    “婆婆,你不用急,我給你上樓去喊她。”雪春說著走上了樓。


    在房間裏見到了湘琴。她們也聽見了婆婆的話,見雪春走來,她倆嗬嗬地在笑,知道祖母要她倆去陪伴,湘琴說:


    “雪春,我姐做的事情,對誰都不要透露半點風聲。”雪春應著,她注意到湘蓉瞧來的眼神,認真有力,湘琴說:“姐姐,我去婆婆那裏,你做你的。”


    接著,坪場上傳來了說話聲,“楊太太怎麽還沒出門,非要我們上門來請?”說完便是一陣笑聲,隻見兩個婦人從大門外走了進來。一個身穿黑色印花旗袍,一個是白色細格旗袍,邊說邊走到了坪場。腳下的高跟鞋“磕磕”地響著,各人握一個掌大的小包。


    “宋太太、許太太你們二位又來癮了?今天我不得去,大女兒迴家來了,我準備請裁縫師傅給她做兩套衣服。”姚二娘在樓下招唿道。


    “她們是來邀太太去打牌。”雪春說。湘蓉放下筆,從書桌邊站起道:


    “既然,她們知道我來了,我得下樓去打聲招唿,不然,會對她們不禮貌的。”湘琴冷冰冰地說:


    “我對她們從來都是不冷不熱,她們也都知道我的脾氣。來與去,我才不在乎呢,你要去,你去吧。”


    “你那牛脾氣,誰感惹你?湘蓉姐可比你想地周到。”


    “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磨嘴皮子,等空閑了,我要你笑得扯到耳根。”聽她這麽一說,雪春趕緊躲到了湘蓉身後,她們頓時開心起來。湘琴坐在了湘蓉的位置上,湘蓉會心的與她點著頭,牽著雪春的手,與她一起下了樓。


    湘蓉在堂屋外喚一聲“娘。”


    “快進來。”姚二娘見大女兒進來堂屋站起說:“宋太太、許太太來了,知道你迴來了,正要見你。”說著,姚二娘將二位太太介紹給湘蓉。宋太太笑著說:


    “大小姐這兩年不見,長高了,在我的眼裏,大小姐跟二小姐像是兩個娘生的。”她們笑起,宋太太繼續說:“大小姐賢惠多了,不過,剛才我差點認作是二小姐來了。”坐在旁邊的許太太不住地打量著湘蓉道:“我也是這樣覺得,女大十八變,大小姐變得讓人吃驚了,真是美如一枝花。楊太太,是不是碾坊這方風水,讓你家的兩個女兒,個個貌似天仙。”


    “二位太太真會誇獎,見到你們,我懷疑你們是不是沒長歲數,還與從前一樣,在我眼裏風韻猶存。我想,當年你們像我這樣的年紀,是很漂亮的。不然,到了現在,你們的臉上,還留著當年不衰的容顏。”湘蓉話音剛落,便聽到她們的笑聲灌滿了堂屋,宋太太的聲音更是響亮,姚二娘說:


    “女人在一起,不笑不是女人,談論的都是美呀醜的。並且一輩子講不完,也講不厭。”宋太太說。


    “我說楊太太,大小姐比你那個野丫頭讓人喜歡多了。”


    這時,許太太也在一旁隨聲附和,兩位太太對湘琴的評論,在湘蓉心裏對妹妹愈加喜愛了。許太太再說到湘琴厲害的時候,她眯起的雙眼令湘蓉忍住自己的笑意,她說:


    “二位太太,你們將我看的這樣好,其實,我什麽也不懂,在學校隻知道讀書寫字,在很多方麵還要你們長輩多指教。”


    堂屋外祖母喊起了湘蓉,她應著,對兩位太太說:“婆婆喊我了,剛才在嘮叨我迴到了家裏,被湘琴纏住,冷落了她老人家,現在我過去看看婆婆。”湘蓉告辭離開了她們。銀杏端來瓜子,宋太太嗑著瓜子說:


    “大小姐待人熱情,舉止文靜,我看她像看自己女兒一樣心裏舒服。”許太太抓一把瓜子道:


    “我沒有女兒,見到誰家的都喜歡。更何況大小姐是一個有修養、有知識的姑娘,當然人見人愛了。你兒子已定親了,怎麽,想吃豬頭——做媒?”


    湘蓉這次迴來帶來了石曉東和汪大順,不知是怎麽迴事,大清早已不見了人影,姚二娘不顧她倆在那裏嘰嘰喳喳,自個兒想著心事。宋太太對她看去道:


    “楊太太你在想什麽?大小姐有人家了嗎?”


    “怎麽?真想做媒?”許太太看著她倆說:


    “她倆姊妹有她婆婆撐腰,在婚事上,是否順從我們父母,我還不敢肯定。”兩位太太聽到這裏,不可理解地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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