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隨即又變了臉色,陰鷙的臉上寫滿了深情,撫過卿酒酒的臉龐。


    “但是沒關係,有我愛你就夠了。”


    卿酒酒震驚於這個‘愛’字,季時宴顯然第一次說,卻說的像是夾雜著恨。


    隨即她感覺自己脖頸微微刺痛,再下一瞬,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季時宴穩穩接過她的身體,摟在懷裏,又極其迅速地扯過一條毯子將她包好,抱在懷中。


    此時外頭傳來兩聲布穀鳥叫,他望了窗子留白的地方一眼,月上當空。


    時辰到了。


    若不是要等,他也不會在這裏跟卿酒酒墨跡這麽久。


    屋頂果然準時地傳來敲擊聲,兩短一長,是暗號。


    隻是季時宴臉色一變。


    他們約定的暗號是兩長一短為得手成功,意為掃清了四周的護衛。


    但是兩短一長——


    則為失敗。


    他授意沈默帶了堪比孟九安派出的人手兩倍有餘,為什麽會失敗?


    除了孟九安另有安排之外,他想不到其他。


    布穀鳥的叫聲急切起來,像是在催促一般。


    季時宴瞥了眼懷裏的卿酒酒,她睡容恬靜,難得在他懷裏沒有掙紮。


    想要將她永遠困在自己懷裏,一點都不舍得給別人覬覦。


    可是——


    屋頂瓦礫震動,甚至傳來沈默的聲響。


    “主子,快走,他們設了陷阱,隻怕王妃一出這個客棧,就會有人引爆火雷!”


    是孟九安的手段。


    卿酒酒不會武,若是驚動了孟九安的人,這個火雷一引爆,受傷的還是她。


    季時宴壓下心底重重陰霾,重新將卿酒酒放迴床榻,替她蓋好被子。


    上陽皇宮他不可能再迴,孟九安現在要養傷,隻要傷好了,怕是就要對大周有動作了。


    在此之前——


    他得迴趟大周。


    閉了閉眼,季時宴不舍得再看卿酒酒一眼,他一個躍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屋頂。


    然而就在他前腳離開屋頂,剛剛合上瓦礫的那刻,卿酒酒的房門就被再次推開。


    踏進來的人,赫然是孟九安!


    孟九安身後跟著惴惴不安的衛行雲,走至榻前,卻見卿酒酒安睡的很好。


    “殿下,方才屬下進來看過,沒有什麽異常。”


    衛行雲也沒有想到孟九安會深夜而至,甚至帶了許多人來。


    殿下身子明明還在病著,怎麽會——


    孟九安在卿酒酒床邊坐下,即便是這樣的動靜,卿酒酒卻沒有醒來。


    他冷笑:“別的沒有問題,她睡得這麽沉,你覺得合理麽?”


    衛行雲確實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許是舟車勞頓了一日,娘娘疲乏......”


    “疲乏,衛行雲,你當真當的是好差事!難怪這些日子在宮裏,被人擺了一道不說,銀杏喪命於誰的手你都不知道!”


    孟九安突然的怒火,讓衛行雲無所遁形,隻得往地上重重一跪!


    “屬下有罪,屬下不知——”


    “你確實是無知,聽說這些日子\/宮裏多了個姓季的侍衛?”


    衛行雲腦中閃過季蕭的臉,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他是內務府和侍衛所一起選拔上來的,屬下當時還與他比試過武藝。”


    “是麽?”孟九安幽幽地看向他,顯然是壓著怒火:“你與他交過手,卻不覺得他姓季,武藝那般,是不是有令你奇怪的地方?”


    什麽?


    殿下的意思的是,姓季.....季時宴?


    “怎麽、怎麽可能?正因為他姓季,季時宴不會如此大膽......”


    剩下的話衛行雲沒有說完,因為此時他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這個季時宴,他雖然沒有見過,可是他的事跡,自己卻是沒有少聽過。


    手段狠毒就罷了,這人有多自負,自己也是聽聞過一二的。


    光是那次荷花坳,他想要收拾各國對他虎視眈眈的那些人,就敢以身犯險,用自己的‘屍體’作為誘餌上陣。


    他早該想到的!


    想到這他羞憤欲死:“殿下!是屬下的過錯,屬下一時大意,不知道他會如此張狂!”


    “當然是你的錯!”


    孟九安冷冷一哼:“折了一個銀杏也未叫你引起忌憚,今夜外頭的動靜你也毫無所知,若不是你從小與本殿下一同長大,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被季時宴收買了!”


    外頭的動靜?


    衛行雲這次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連外頭有什麽動靜都不知道!


    “飛鷹發現後山有異樣,幸虧本殿下避開卿酒酒,特意安排了另一隊人馬伏擊,埋了火雷在四周,威懾了他們,不然此時,人被偷走了你都不知道!”


    衛行雲麵色慘白。


    什麽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偷人?


    但是答案也再清楚不過,除了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周攝政王,又還能有誰?


    此時門外一人匆匆進來,正是孟九安說的飛鷹:“稟報殿下,屬下失職,對方輕功太高,沒有抓住,隻殺死了幾個掩護的人。”


    孟九安倒是早就料到了。


    憑幾個兵,抓得到季時宴才有鬼了。


    他雖然生氣,可眼中更多的是玩味。


    這樣的對手才配叫對手,更何況,卿酒酒不是還在自己手裏麽?


    他倒是想知道,麵對心尖尖上的人,來日,季時宴會怎麽選!


    他衝衛行雲道:“自己去領罰。”


    又衝飛鷹道:“全城搜索戒嚴,有關季時宴的人,全都格、殺、勿、論。”


    他眼中閃過嗜血的鋒芒。


    兩人領命出去後,孟九安抬指,擦過卿酒酒的側頰。


    他提唇冷笑:“醒了就別裝睡了。”


    卿酒酒依舊紋絲不動地躺著。


    是的,方才他們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季時宴下手不重,隻是給她的脖頸紮了點失去意識的藥而已,藥量還非常輕,似乎怕弄壞她。


    所以在季時宴將她放在床上時她就醒了。


    不睜眼完全是不想應付孟九安。


    這人比季時宴還讓她無語。


    “還裝?”孟九安卻不識趣:“良妃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傑作吧?本殿下要是不想讓她留著,你猜這孩子能存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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