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暗助


    容錦從迴憶裏出來,現在還能感受到自己當時的冷顫。


    他跟了季時宴太多年,從沒見他那樣過。


    明明說的是最殘忍的話,卻露出笑容。


    但那笑容空洞,就像魂魄被人掏空。


    所以即便是太後他也說殺就殺,殺完了,扣上一個通奸的罪名,她連皇陵都進不去。


    更成了卿家祖墳上恥辱。


    要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容錦想來想去,當日季時宴的那句‘她’,除了卿酒酒,不可能是任何其他人。


    他沒有說過一句在乎,可王府那被燒成了灰燼的海棠苑,卻年複一年地留在了那兒。


    除了卿酒酒,容錦想不到任何人能叫季時宴變成這樣。


    而且——“他若是不在乎卿酒酒,當日會義無反顧地紮進水裏,命都不要了?”


    下屬聽他一解釋,認為有理。


    “哎,都說紅顏禍水啊,女人不就是男人的絆腳石,要不是因為卿酒酒,咱們這次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是是是,說起來還得感謝她。”


    容錦話鋒一轉,眼神又倏地陰沉下來:“不論今夜會發生什麽,卿酒酒的命跟我們沒有關係,死了就死了,但凡看見季時宴,不用命令,不用等,立刻拿下他的人頭,死了更值錢,知不知道?”


    “明白!”


    下屬膽戰心驚地想,可若是季時宴這麽好殺,他們又怎麽會潛伏這麽多年都不敢有行動。


    而且,他身上代表著大周的平衡,若是他死了,皇帝年輕,真的能把控住大周的大局嗎?


    變數太多,今夜注定會有一場惡戰了吧?


    正想著,一個士兵匆匆跑上前來,手裏拿了個東西,他惶恐地遞給容錦。


    “容將軍,收到了一封信。”


    信?


    容錦麵色一變:“是陛下從燕京傳來的?”


    季時宴的事情出了快有半月了,他還沒有給皇城一個交代。


    難不成是小皇帝來信催促?


    “不、不是的,匿名信,是一箭射到了咱們駐紮的營寨,屬下們看不對勁,趕緊給送了過來。


    容錦是個多疑的人,捏著信半晌沒有打開。


    他們來白方城的消息是隱秘的,要拿下季時宴的人頭這件事,根本不敢聲張。


    因為他手中如今還沒有拿到號令三軍的虎符。


    沒有虎符,沒有主帥,一切的行動就是他私人的。


    即便對外說季時宴背叛大周,在逃追捕,也沒有多少人會信。


    這三十萬大軍又都是跟季時宴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定然會對他質疑。


    就連小皇帝都不敢明目張膽地給他下令,隻承諾他,事情成了之後的好處。


    個人前程都是靠搏。


    所以隻能先找到季時宴,殺了他,拿到虎符,才有翻盤的可能。


    所以,即便帶兵來了白方城,他也主打低調,不想跟人正麵衝突上。


    到底是誰會傳來信?


    若是打開,會不會有詐。


    紙張在他的指尖撚了撚,磨搓出了褶皺的痕跡。


    下屬見他如此,麵露擔憂:“將軍是有什麽顧慮?”


    “你說若是還有人知道我們的行蹤,那會是誰?”


    那下屬哪裏猜得到:“目前這個局勢,對承安王的人頭感興趣的,本就趨之若鶩,會不會是幫手?”


    幫?


    要是來幫他的倒是好了。


    容錦的所有行動都不敢太過明目張膽,處處受限,也是令人不爽。


    他想到這,不抱什麽希望地拆開了信紙。


    寥寥幾行字,容錦看完後,原本不大明朗的表情卻突然展開了。


    “太好了!”容錦拍了下屬一下:“你小子嘴巴開光了吧,還真有人來幫我們。”


    “啊?什麽人啊?”


    容錦眼中閃爍著勝券在握的光彩:“雖然他沒有表明身份,不過他提了他要求,他要卿酒酒。”


    又是卿酒酒?


    那就是說,除了藥王穀的人,還有一撥人在盯著卿酒酒的下落是嗎?


    這幫人到底是誰?


    “那、他怎麽說的?”


    容錦將信紙給了下屬:“不是藥王穀的人,隻說會傾盡全力幫助我們拿下季時宴的人頭,他們有一萬兵力在城外。”


    “一萬?!”


    這小小的白方城,要是一萬兵力進來,都可以踏平這座城了吧?


    哪來的神仙,竟然能出手就是一萬兵力。


    兵力。。。。。


    見他終於反應過來,容錦笑容可掬:“就是說,有一個軍隊在對著白方城虎視眈眈。”


    軍隊!


    大周邊城的軍隊,全都收歸季時宴的治下。


    就算個個郡、城有自己的保障兵力,那也不會超過一萬。


    一萬已經是個挺大的數字了。


    哪個邊城的私兵敢養這麽多人?


    可如果不是私兵,那就是.....別國的軍隊。


    白方城本就屬於邊城,邊城的把守向來不會太過嚴防,因為三教九流眾多。


    那麽帶兵進來,也就不是什麽難事。


    下屬臉都嚇白了:“將軍,我覺得此時不、不妥啊。”


    他們自己關起門來怎麽打都沒事,因為皇帝也有私心要除掉季時宴。


    可若是與別國聯合起來,要置季時宴於死地,那性質就完全不是一迴事了。


    那就是勾結!


    勾結之罪是死罪,到時候季時宴死了又怎麽樣?


    但凡要是有人捅出去,那就是祖墳冒青煙的事!


    “你也就這點出息。”容錦冷嗤:“對方是衝著卿酒酒來的,到時候殺了季時宴還不是我們的功勞?他人都死了,往後的說法,都落在活人的手上,你還怕有人望你頭上蓋罪不成?”


    “可是——”


    “行了,吩咐下去,若是我們的人看見卿酒酒,想方設法也要搶過來,聽清楚沒有?”


    下屬還是覺得不妥,不過他自己勸不住容錦。


    容錦劍已出鞘,他隻能走下去,否則隻要季時宴有命迴去,他一定是第一個死的。


    並且會死的比卿漣漪還慘。


    隻是不知道,這個送信的人,背後究竟是誰。


    他就像是潛伏在這白方城背後的一個漁翁,似乎所有的行動都在他掌控裏。


    就連容錦也被他算計進去。


    正想著,診所的大門又匆匆打開,這次出來的是三個人。


    他們迅速鑽進街角,沿著飛獅寨上山的路而去。


    “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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