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傻了?


    卿酒酒咬著牙:“季時宴,你別跟老娘裝什麽劫後餘生感天動地,放開!”


    怕被外頭的人聽人,她隻能壓低了音量。


    但是多日沒有開口的聲音顯得有些猙獰,張口如破鑼。


    但是靠這麽近,她才發現果然如她剛剛懷疑的那樣,季時宴滿身的血腥味簡直重到讓人皺眉。


    他還撲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忍無可忍,卿酒酒撩拳往他身上揍了一下:“放開聽見沒有!”


    一聲悶哼。


    季時宴不甘不願地放手,一雙眼帶著莫名的幽怨看著她。


    ?????


    卿酒酒感覺邪門了。


    “你身上有傷?”卿酒酒戳了方才被她揍一下的地方:“這裏?”


    季時宴擰著眉,這次卻忍著,一聲不吭。


    不用他迴答也知道,卿酒酒方才觸了一手的濕熱。


    想必裏頭的傷口還在流血。


    她又坐起身,掀開季時宴的袍擺一看,那條傷腿上有一個莫大猙獰的傷口,就那麽大咧咧地敞著,還在潰爛。


    “.......”她氣笑了:“知道來救我,自己的傷口不做處理?季時宴,你什麽時候學的苦肉計?”


    “苦、肉、計?”


    季時宴一字一頓地重複,一副不解的表情。


    見鬼了,睡醒一覺真的見鬼了!


    卿酒酒感覺自己有點無力,她覺得季時宴好像傻了。


    但是怎麽可能?


    他要是傻了,又怎麽還能找到她?


    可要不是,根本無法解釋,他現在的模樣代表什麽。


    卿酒酒歎了口氣,伸手將季時宴的腦袋一兜,摸了一通。


    手指停在他後腦的位置,這裏,有一個摸起來硬硬的包。


    像是被利器打傷後,結了一層厚厚的痂。


    這個痂還沒掉,新舊程度,也就是七八日的樣子。


    季時宴估計以為她要抱他,居然就順著這個動作乖順地伏在她胸前。


    卿酒酒:“.............”


    無大語了。


    她望著屋頂的房梁,此刻沒有任何一種語言可以形容她的心情。


    不會是....真傻了?


    “季時宴,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跟剛剛在彭楊麵前的時候完全不同,季時宴現在根本沒有絲毫戾氣,他退了一點緊緊盯著卿酒酒:“他們把你帶走。”


    跟她說話時的樣子,也跟以往大相徑庭。


    從前跟卿酒酒說話,高傲的不可一世,偶爾的溫柔也隻有上床的時候。


    現在不是,問了就答,還很認真。


    看見彭楊把她帶走?


    她是被彭楊帶迴來好幾天之後才醒的,在此之前都在昏迷。


    包括怎麽被江浪衝上岸,又是怎麽落到彭楊手裏,她都不知道。


    隻是聽彭楊跟小弟交談的時候偶爾說過,她在江灘上被外出歸來的彭楊看見,然後‘救’了迴來。


    但是這是彭楊的片麵之詞而已。


    卿酒酒那時候沒有懷疑,是因為她覺得正常,如果不是被衝上岸,彭楊怎麽會撿到她?


    但是——季時宴現在的意思,是他在彭楊之前就跟她在一起?


    怎麽可能?


    “你是說,彭楊在你眼皮底下把我帶走了?”卿酒酒不可思議:“那你當時在幹什麽?”


    彭楊根本不像見過季時宴的樣子。


    要是見過,怎麽可能將他放上山來。


    “找大夫。”季時宴好像語言係統也被打傻了,說話都是幾個字幾個字地蹦:“跟不上。”


    意思是當時他去給自己找大夫,迴來的路上碰見彭楊把她帶走了?


    他瘸著一隻傷腿跟不上,輾轉了這麽久才打聽到她的下落?


    所以懷裏的草藥也是找的大夫開的,為了給她治腿嗎?


    季時宴這個大瘋子,一旦變成大傻子,那還真是令人——找不到可以問話的入口。


    而且幾乎是他說三個字,卿酒酒就把事情想通了。


    所以當時她被一路被江水卷走,季時宴早就已經找到她了嗎。


    但是因為他什麽都不記得,所以根本找不到援兵。


    而沈默他們也因為某些理由,找不到他們。


    然而將昏迷不醒的卿酒酒放在沙灘上,他自己出去找大夫,迴來就發現卿酒酒正被彭楊帶走,他於是跟了一路找過來。


    “你還記得什麽?沈默呢?”


    季時宴隻是盯著她,他似乎在思考,但是半晌沒有結果,他抬手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卿酒酒:“......”


    這真是跟撞壞了腦子的病人一模一樣,迴憶不起來頭疼,頭疼就打自己。


    那為什麽獨獨記得她?


    會不會其實也不記得,隻是他們兩都在同一條江裏漂泊了太久,季時宴隻見到她,就以為兩個人是好朋友?


    “那你知道我是誰麽?沒準我跟你沒關係,本來就是寨子裏的人。”


    季時宴一點都沒有猶豫:“卿酒酒。”


    他握著卿酒酒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妻子。”


    哈???????


    怎麽您老人家失個憶還能選擇的是吧?


    她惡狠狠地將手抽出來:“滾你的蛋,你妻子早死了。”


    誰要當你季時宴的妻子,那真是天大的緣分。


    季時宴見她這樣,似乎有些失落,但是沒有跟以前瘋的時候一樣,非得將卿酒酒抓過來說:你乖一點。


    卿酒酒重重歎了口氣。


    “名字呢?你怎麽給自己取的?還知道姓宋?”


    季時宴動了動唇:“路過賣棺材的地方,有這個字。”


    隨即又撇嘴:“宋旬,壞人。”


    卿酒酒差點沒憋住冷笑出來。


    宋旬是壞人,合著好人是你唄?


    用棺材鋪的名字給自己取名,真有你的。


    “我問你,”卿酒酒盯著他的眼睛:“我們怎麽出去?”


    季時宴左右看了看,他顯然根本沒有想這些,卿酒酒見他很實誠地搖頭。


    她是真的氣笑了:“所以你就是衝進來送人頭的事吧?”


    娘.的,光知道進來給她上藥。


    季時宴沉默了半晌,他不太明白送人頭是什麽,但是他大概知道,卿酒酒的表情有點嫌棄。


    於是他又在懷裏摸了摸,這會拿出來的不是草藥了,而是一塊囊。


    這塊囊似乎已經揣了許久,油紙都破了。


    可是囊本身卻很幹淨完整。


    他掰下來一小塊,送到卿酒酒的唇邊:“吃。”


    他怎麽知道自己餓了?!


    卿酒酒驚訝地張口唇,將囊吃了下去。


    季時宴又掰了一小塊。


    兩個人沒有說話,囊喂了小半塊下去。


    卿酒酒吃人嘴軟,但是饑餓終於被撫慰了一些:“你怎麽知道我餓了?”


    “你說夢話。”季時宴見她不吃了,又將囊包好,放在她手裏。


    他看了卿酒酒半晌,竟然就著這樣的姿勢,垂下臉來,在卿酒酒的唇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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