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不會真爛壞了吧?


    宋旬出現在飛獅寨,那是卿酒酒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的。


    當初在林榭,她提醒過謝時小心這個人,待他傷好之後就讓他離開,那是真心的。


    雖然宋旬能對自己的家世過往都交代完整,跟謝時的相遇看起來也完全沒有漏洞。


    但是這個人,不論卿酒酒上次見麵,還是如今隻是聽著他的聲音,都覺得有股別扭。


    沒有緣由的,她就是覺得宋旬這個人有點問題。


    也可能是她多疑,希望是她多疑。


    而且他看起來,確實渾身充滿了江湖氣,但是身上還是充斥著正氣的。


    不管怎麽說,卿酒酒對如今的處境都挺毛骨悚然的。


    醒還是不醒都得糾結。


    季時宴那狗東西,不是從來不會做這麽不保險的事麽?


    他到底出什麽事了,單槍匹馬闖進土匪窩裏來?


    不是腦子廢了卿酒酒都想不出別的借口。


    她要將希望放在宋旬身上,這位沒準還靠譜一點。


    反正就算季時宴將她救出去,他們之間也還有一場惡戰。


    就聽彭楊也訝異道:“宋兄還會看病?那還等什麽,快過來呀!”


    宋旬手一拱:“都是小打小鬧,說出來怕彭哥你笑話。”


    他走到季時宴身邊,用腳脖子拱了拱季時宴的傷腿:“這位宋冥兄,不如讓讓地兒?”


    季時宴現在蹲的地方,完全將卿酒酒躺著的那張小榻擋住了。


    他身形高大,即便是一隻腿半跪在那兒,也能將人擋的嚴實,絲毫讓旁人沒有接觸的機會。


    那模樣,就如同卿酒酒是他的所有物似的。


    宋旬禮貌問詢,身後的彭楊可就沒有這麽好的脾氣了。


    他猛地從背後踹了季時宴一腳,猝不及防:“還不挪開?你看病就看病,靠我美人兒這麽近做什麽?還不寫你的藥方去??”


    季時宴霎那間撲到了卿酒酒身上,卿酒酒隻來的及聞到一股有些濃重的血腥味,他又被彭楊拎開了。


    季時宴的武功是廢了嗎??


    被人又打又踹的居然毫不反抗?


    卿酒酒更絕望了,這人到底是遭遇了什麽意外?


    要是自己沒有被他治醒的話,他被人剁了去喂狗的可能性非常大。


    簡直添堵。


    宋旬蹲下身來,一股不同於季時宴身上的清爽之氣撲麵而來。


    他號脈上來時,顯然不專業。


    搭脈的地方甚至都偏離了脈搏。


    故意的,還是認真的?


    緊接著卿酒酒便有了答案。


    宋旬的一根手指在她腕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他認出我了。


    卿酒酒想。


    既然認出了,又是如此不動聲色地打招唿,那說明宋旬應該是想幫她的。


    猶豫了一瞬間,卿酒酒的指尖動了一下。


    表示迴應。


    “怎麽樣 怎麽樣?”彭楊的聲音猛地出現在頭頂:“我的美人兒到底出什麽事了?”


    宋旬收了手,迴過頭去:“沒什麽大事,心脈各種都是正常的,應當就是磕傷了腦袋,這兩日就會醒過來。”


    聽他這麽說,彭楊一拍手:“這兩日?那好那好,那等美人兒成親了就成婚,宋兄也留下喝喜酒吧!”


    宋旬完全不推拒:“這是自然,彭哥的好事我怎麽能錯過....不過若是這姑娘不願意怎麽辦?彭哥知道她的身份麽?”


    身份?


    卿酒酒這張臉,光是在告示上就足夠驚豔所有人,不過她的生平,彭楊倒是不太了解。


    他也不在意。


    落在這飛獅寨的女人,又是被他看上的,身份有什麽重要的?


    左右往後都是壓寨夫人。


    此生就與那些凡塵俗世沒有緣分了。


    彭楊嘿嘿一笑:“身份?她就是大周的皇後,我要那也得留在寨中,管她是誰呢。”


    宋旬微微一笑,那笑容不見底,顯得幾分玩味。


    他餘光一掃一旁執筆的人,突然道:“宋冥兄,可開出藥方來了?”


    他突然的一句,其實也不存在什麽問題,可是卿酒酒卻覺得有些不對。


    至於哪裏不對,卿酒酒一時也沒有思緒。


    卿酒酒不是什麽喜歡揣測別人的人。


    可若是半分敏銳也沒有,那藥王穀也走不到今天。


    她信宋旬,本就是大著膽子,想著他會顧念當初謝時救他一命的交情。


    但是這人——


    就如當時她提醒謝時那樣,當真值得相信嗎?


    “一個假郎中若是進來騙錢,我當然是宰了他。”彭楊招招手:“藥方拿來我看看。”


    季時宴手中的紙張被搶奪過去。


    而那紙上當然不是什麽藥方,他根本不懂藥,寫的也不過是幾味草藥名。


    然而在場中人,除了‘昏迷’在床的卿酒酒,一個會懂醫術的都沒有。


    所以即便看,彭楊也看不出來這藥方問題在哪裏。


    “就這些?”彭楊隻看了一眼便扔給宋旬:“宋兄,你瞧瞧這小子騙我沒有,若是騙我,我現在就宰了他!”


    宋旬哪裏看得懂,掃了一眼:“方子確實是方子,可以試試。”


    他話落,餘光看見季時宴瞥過來的眼神。


    當作沒瞧見。


    “對了彭哥,這姑娘的腿傷也挺厲害的,須得包紮一下吧?”宋旬指著卿酒酒的腿,我方才靠近,隱約聞到些腐肉的味道。


    “啊對對對!”彭楊似乎才想起來:“瞧我這腦子,光看臉去了,你不是會醫術麽,那就給包紮一下,我的美人兒可別瘸了。”


    “嗐,咱們那貨還沒看呢,這位宋兄不是也會醫術麽,咱們去看貨,讓他在這換藥煎藥吧。”


    聽到這,彭楊頓了一下。


    狐疑的眼神落在宋旬身上。


    可是他說的話又都沒有錯,這個瘸腿的男人雖然看著不對勁,但是廢了一隻腳,又是獨自上山的,看起來根本一點威脅都沒有。


    “彭哥要不放心那就我來。”宋旬撩起袖子就要上:“但是傷腿腐肉的,彭哥還是離遠一些。”


    腐肉是臭,即便美人兒的肉應當也香不起來。


    彭楊的憐香惜玉僅僅看在臉的份上,多了他也不願意委屈自己。


    因此他拉住宋旬:“得得得,你也是個公子哥,還是讓那瘸腿來吧,咱們去看貨,你們幾個,在這兒看好人!”


    說完,拉著宋旬離開了。


    原地徒留瘸腿的季時宴和兩個小弟。


    季時宴又被踢了一腳:“還不去!愣著大爺能給你飯吃?!”


    他緩緩蹲下身,解開紗布的結。


    彭楊雖然嘴上美人兒寶貝的緊,可確實沒對卿酒酒的腿傷多上心。


    七八日的藥裹在那,一拆開味道撲麵而來,那兩個小弟都直皺眉頭。


    “我去,這麽臭,不會真爛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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