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背叛


    “卿酒酒!”


    季時宴少有的腦子一片空白。


    上一次從濱州趕迴王府,那種隻看見兩具焦屍的恐懼又一次籠罩在他頭上。


    甚至還有上上次,卿酒酒墜崖前,那睜大的雙瞳和不解的眼神。


    每一次,他覺得兩個人可以有好轉的時候,都會發生新的變故。


    這一次——


    他想也沒想,就要衝著方才那漩渦紮進去!


    然而剛一動,隻覺得腿上多了個重量,拽著他用不了力。


    低頭一看,一個卿酒酒的縮小版肉臉正嚎啕大哭,雙手雙腳都纏在他的腿上。


    “嗚哇哇哇哇,還我娘親,壞人!大壞蛋!”


    她一張臉都哭皺了,哭的季時宴更為煩躁,抬腿就要踹過去!


    然而抬起的腳還是沒動,隻將她狠狠從自己的腿上扒下來,扔給倉促飛奔而來的謝雨。


    然後再沒有猶豫,猛地栽進了水裏!


    “主子!”


    “王爺!”


    此時,藥王穀四散的救援紛紛趕到,很快與殺手廝殺在一起。


    沈默殺紅了眼,瞥見季時宴也跳進了江裏,他越發地用了狠勁,砍掉麵前的人,衝著謝雨爆喝:“帶著小姑娘去找救兵!”


    情況萬分緊急,根本經不起耽誤。


    謝雨怎麽會不明白現在經不起猶豫,於是抱著丸丸轉身就走。


    “娘親,哥哥嗚嗚嗚嗚嗚!”


    丸丸是真的害怕了。


    卿酒酒和雲琅說不見就不見,雖然她年紀小,可是也知道,那江水有多深,有多危險。


    而且方才娘親和哥哥,幾乎是剛剛掉進水裏就被漩渦卷走了。


    她好害怕。


    更恨那個王爺了。


    要不是他,娘親和哥哥根本就不會有事的!


    謝雨一路拔足狂奔,他輕功上乘,而且那些殺手不是衝著丸丸來的,要逃脫容易的多。


    但是——


    王爺落水,王妃落水,世子落水。


    這事兒現在越發大條了。


    那些殺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隻會更加賣力地去水中找王爺他們。


    一旦讓他們找到,王爺水性不佳,定然會有大危險。


    跑。


    跑快點。


    跑快點找到救兵!


    一刻鍾後,琴江畔的場麵更加混亂,所有殺手都拚命地往水裏紮。


    可是水麵上始終不見季時宴卿酒酒或者雲琅的半點身影!


    藥王穀的人雖然已經勉力相助,不過刺客太多了,他們有不是專業的殺手,所以很快就落入下風。


    沈默已經是強弩之末,眼見一堆堆人往水裏紮,他又急又怒。


    若是王爺在水中出了什麽事,這事就大發了。


    可若是王爺此刻不在水中,他們恐怕也撐不到援兵來的那刻。


    不管是那種,今日都陷入了死地。


    半個時辰後,鑽入水中的殺手始終沒有找到季時宴的身影。


    江水向東流,離開碼頭的位置,水流又深又急,並且水速非常快。


    此時又已經入了夜,就連視線也變得稀薄,根本難以視物。


    就連那些殺手,也有些猶豫著不敢再往前。


    又過了一個時辰,身後隱約傳來馬蹄聲。


    大部隊來了,應當是謝雨找了人來。


    果然,不一會兒副將容錦就在碼頭露了麵。


    他一看麵前的景象,勒停了馬,翻身下來。


    沈默身上到處是被砍傷的痕跡,一看容錦帶來的人,有些不滿:“容將軍,怎麽才這幾個人?快派深諳水性的人下去救王爺!”


    “沈親衛不要急,”容錦三兩步上前,掃視了一眼周圍:“王爺受傷沒有?”


    他扶著沈默,要帶他先去平地休憩。


    “傷了,這些人有暗器,所以一定要盡快將王爺救上來,他不諳水性!”


    “沈默哥!快跑!”


    此時一道聲音急促傳來,帶著驚慌失措和焦急。


    竟然是謝雨的聲音?!


    可是方才沒有看見謝雨,他人在哪?


    快跑是什麽意思?


    ......幾乎是心念電轉,一絲刻骨的懷疑湧上心頭。


    遠處舉著火把的幾個容錦帶來的將士瞬間逼近。


    借著火把的光,沈默看清容錦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


    他心底大喝一聲不好,抬腳就將容錦一踹,自己借著餘力飛上了方才卿酒酒停在湖心的船。


    “容錦,你要反!?”


    難怪,就帶這麽幾個人,難怪一下馬,不先急著派人找王爺,反而先問他王爺有沒有受傷!


    這人故意的!


    容錦手一揮,臉上的森寒不再加以掩飾,神色冷峻道:“我當然知道王爺不諳水性,既然受傷了,那你們就去搜,將王爺的屍首帶迴燕京!”


    這波窩裏橫來的猝不及防。


    沈默難以置信:“你瘋了?這些年你一路做到副將的位置,王爺待你不薄,你想要什麽?!”


    “有他在一日,本將就終究隻能是副將。”


    容錦身上穿著鎧甲,他招手讓手下拿來弓箭,上弦,對準了沈默:“他若是死了,陛下就會將主帥的位置給我。”


    原來是這樣!


    小皇帝這兩年在燕京,而王爺在外征戰,竟然不知道他已經不甘,而有了這些心思。


    收買容錦,許諾他帥位?


    那這些年王爺的行蹤,豈不都被容錦告知給了小皇帝?


    難怪,難怪外界會傳,說季時宴的項上人頭一百萬金,是小皇帝出的價。


    可是季時宴這人用人不疑,卻是從沒有懷疑過容錦。


    想到這沈默不禁暗罵一聲:“你早就有這個心思,等的就是撿漏?謝雨那兒的舌根,也是你讓人去傳的,是不是?”


    容錦手掌一攤,承認的毫不的避諱:“對啊,就是我,我料想以那位王妃的性子,定然不會眼見她的好姐妹受辱,即便沒有受辱,也不會咽下這口氣,你看,這盛世,如我所料。”


    沈默怒罵:“你卑鄙!枉費王爺對你如此提拔!”


    “他季時宴攝政掌權,怎麽不說天理不容,我這是為民除害而已,而且我基本上什麽都沒有做。”


    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在謝雨去求援的時候,帶人過來撿個人頭罷了。


    真正要季時宴死的,不是這些江湖殺手。


    而是當年被他一手帶大,如今穩坐皇位的小皇帝,江北織。


    說完,容錦麵容一肅:“你也不過是季時宴的走狗,有什麽資格指責本將?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說完,再沒有猶豫,手中的利箭離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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