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染與一群黑衣人麵麵相覷。


    有了這麽一個練手的機會,她可不想錯失,正好也來試一試她新研製的迷藥。


    喬染環胸說道:“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我覺得還是一起上吧,免得浪費咱們大家的時間。”


    黑衣人沉默不語,麵具下的眼神卻陰沉的可怕,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咦?你們不說話,我就當你們默認了。看招。”喬染緊握白玉匕首,箭步衝向前。


    蒙麵黑衣人也不甘示弱,拿出統一的環柄長刀,擋住喬染致命一擊,可手中的刀身被削下去一大半。


    喬染也驚歎於手中白玉匕首的威力,削鐵如泥,吹發即斷,小巧精致,就連把柄都是由藍田白玉打造而成,溫暖舒服,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點頭示意,隨即一齊揮舞著長刀向喬染逼去。


    在一排排長刀的攻勢下,喬染難以近身,匕首發揮不出完全的優勢,漸漸地落於下風。


    喬染打的有些吃力,隻能不斷地閃躲。


    刀片在月光中發出滲人的寒光,其中一黑衣人舉起長刀就要向喬染的腦袋砍去。


    小紙片人從喬染身後飄出,趴在黑衣人的麵具上,正好覆蓋住他的雙眼。


    長刀砍在喬染身後的大石頭上,刹那間,大石塊上出現一道深深地裂痕。


    喬染緊蹙秀眉,幸好是砍到石塊上,要是砍到腦袋上,後果不堪設想。


    黑衣人憤怒的將臉上的小紙片人甩到旁邊的草叢裏,長刀舉過頭頂,眉眼中盡顯狠厲。


    “等等。”喬染連忙開口阻止。


    “各位大哥,聽我說一句,你們數十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無論輸贏,傳出去都不光彩,不是嗎?我這條小命沒了不要緊,你們的名聲可不能因此受辱啊!還請各位大爺們行行好,留我一條小命。”


    喬染嘟起櫻桃小嘴,烏黑的美眸浮起一層水霧,若是忽略掉她髒兮兮的麵孔,顯然是一副見我尤憐的楚楚模樣。


    黑衣人摸不到頭腦,愣在原地,這女人剛剛還趾高氣揚,怎麽轉眼間變得楚楚可憐了?


    但又覺得她區區一介女子翻不起什麽大浪,況且少宮主下令要求捉活的用來祭祀,便也都放下警惕。


    頭頂上空突然飄下白色的粉末。


    黑衣人好奇的用手接住,放在兩指之間慢慢摩擦;


    有的放在鼻尖仔細聞了聞,這既無香味也無刺鼻的味道,像是麵粉。


    不對,天上怎麽可能會下麵粉。


    嘿嘿~


    喬染垂眸輕笑,臉上斂去可憐兮兮的麵容,眼神中散發著狡黠的精光,薄唇勾起,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糟了,中計了。


    後知後覺的黑衣人再次揮刀,卻渾身無力,瞬息間,全都紛紛倒地,長刀脫手而落,發出鐵片碰撞的聲音。


    耶~


    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


    喬染興奮地與小紙片人擊掌。


    她事先讓小紙片人拿著迷藥在這裏的樹叢中埋伏,等到時機成熟時,她便將黑衣人聚集起來,引到這裏,再由小紙片人將藥粉灑下,屆時,凡是沾染藥粉者,皆會渾身發軟,最終沉沉昏睡過去,而她早已食過解藥,這藥粉對她自然也起不到作用。


    其中一個還沒完全昏迷的黑衣人,忽然抓住喬染纖細的腳腕,舉起手邊的長刀。


    喬染被他突然地舉動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


    長刀不偏不倚落在喬染的腳邊,竟將地麵砸出一個大坑。


    “這不公平,你居然給我們下藥。”


    那名還未昏厥的黑衣人開口說道,語氣充滿心中的不平。


    喬染把玩手中的白玉匕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直起身,俯視著他,說道,


    “你們贏便是天經地義,我贏便是不光彩?你們擅長長刀,我喜用藥,隻不過是發揮各自所長,憑本事說話,何談不公?”


    聞言,黑衣人沉默不語。


    喬染也不再理他,轉身離開。


    不知道小仙人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小金,我們走。”


    小金是小紙片人的名字,在走出來的這段路程中,喬染才發現小金是個話癆,倆人雖語言不通,但喬染多多少少可以從它的肢體語言中明白它的意思。


    小金乖巧地跟在喬染身後。


    “小金,小金,我們快趕去幫助小仙人,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勝算。”


    少女迴眸,初升的黎明,灑出第一縷陽光,深藏在少女的酒窩裏。


    好漂亮。


    小金第一眼被自帶光圈的喬染驚豔到。


    再看,對麵的少女還是一副髒兮兮的樣子,哪裏有半點傾城容顏。


    小金揉了揉不存在的眼睛,將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轟走,加快速度飄過去,繼續依偎在喬染的肩頭。


    “啾啾啾。”


    “小金,你怎麽愈發的粘人了。”


    小金緊緊抱住喬染的脖子,它喜歡這個陽光善良的姑娘。


    等喬染與小金來到公子鈺與宮涯打鬥的場地。


    隻見,宮涯用力揮舞手中的長柄斧,頭發散落下來,臉上的夜蝴蝶麵具被打下去半塊,露出底下猙獰的麵孔。


    反觀,公子鈺手裏隻拿著隨意折下來的一段樹枝,身手敏捷躲過襲來的斧頭,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閃現在宮涯身後,當頭便是一棒。


    用普通的樹枝來對付他最引以為傲的開山斧,一點一點的羞辱他,就像是剛捉住耗子的貓,慢慢的戲耍逮住的耗子,隻是現在這隻貓是公子鈺,而他則是那隻倒黴的耗子。


    宮涯感到極大的侮辱,大吼道:“公子鈺!你不就是跟著清雲山上的老頭子們學了些東西麽!便可如此目中無人,就用一根小木棍來挑戰我的開山斧,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真是敗壞你們清雲山這麽多年來苦苦經營的好名聲。”


    喬染對他這番話嗤之以鼻,自己技不如人,不僅不反省自己,還顛倒是非黑白將過錯甩給他人。


    “喂,死公鴨,你可真會搬弄是非。一直以來喊打喊殺,趕盡殺絕的是你;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也是你;滿口汙言穢語,不懂尊重的還是你。如今,卻倒打一耙,究竟這無知之徒是誰,你心裏邊更清楚吧。”


    宮涯僅有的那塊遮羞布也被喬染揭開,惱兇成怒,變得愈加癲狂。


    “醜丫頭,老子才不會輸,等老子解決完他,下一個就是你。”


    公子鈺不語,隻是扔掉樹枝,拍掉手上不存在的土,從袖口中掏出之前畫符用的秋毫筆。


    “你......你這是作甚?”宮涯不明白公子鈺又想耍什麽花招,下意識往後一縮。


    “自然是尊重你,既然你覺得我用小木棍是對你的一種侮辱,那我便用我的秋毫筆與你的開山斧戰一場,不知少宮主意下如何。”公子鈺一臉風輕雲淡,仿佛宮涯在他眼中就如螻蟻一般。


    “秋毫筆?就是那個可以千變萬化的青雲山神物?”宮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坑坑窪窪的臉上,肌肉不斷抖動,一字一字吐出,“秋毫筆竟認你為主!”


    宮涯咆哮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克死自己的母親,你本就是一個不祥之人,是個怪胎,你應該遭萬人唾棄的,你應該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憑什麽,你可以被清風老頭收為徒,憑什麽,可以讓秋毫筆認你為主。這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我的!”


    公子鈺雙唇抿成一條線,靜靜地看著宮涯像一個小醜一樣上躥下跳,眼神波瀾不驚,似宮涯口中之人與他無關。


    喬染常年癡傻,為避免出去亂跑丟人現眼,一直都被囚禁在家裏,早已與外界脫開軌道,不知道公鴨口中的青雲山,也不知道清風老頭是誰。


    總之這名號聽起來就很厲害,不然也不會讓宮涯嫉妒到癲狂。


    可環繞在公子鈺周身悲傷的氣息告訴她,眼前氣定神閑如謫仙般的美少年,一直以來都在忍受著他這個年齡難以忍受的苦楚。


    “小仙人,你身後!”喬染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


    無數隻嗜血蝙蝠鋪天蓋地飛來,烏泱泱像是一堵刷了黑漆的高牆,將公子鈺困在其中。


    公子鈺手中的秋毫筆瞬間變幻成長劍,喘息之間,嗜血蝙蝠就從空中墜落。


    然而,一波蝙蝠死後,一波新的蝙蝠像是不要命似的衝了上去,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應對成山似的蝙蝠大軍。


    宮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趁你病,要你命,連續揮舞開山斧,卻沒想到都被公子鈺一一躲過。


    另一邊,喬染悄悄來到源源不斷飛出蝙蝠的山洞口處。


    愈是走近,一股刺鼻的香味就愈加濃烈,粉白色的藥粉灑在洞口處。


    便是這藥粉發出刺鼻的香味,喬染掏出小試管,取了一些藥粉。又將一些白色的藥粉灑在上邊後,香味立刻消失,發瘋的蝙蝠也都散去迴到洞穴裏。


    宮涯怒氣衝衝迴過頭,“醜丫頭,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膽敢打亂了老子的計劃,那老子就先弄死你。”


    說罷,朝著喬染飛奔而去。


    還未等靠近喬染,公子鈺就將他一腳踹翻在地。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宮涯捂住胸口,劇烈咳嗽,忽然又神秘一笑,揚起頭,目光緊緊盯著公子鈺,說道。


    “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很眼熟嗎?不記得沒關係,我幫你迴憶一下,你最愛的姨母就在這裏,就在你腳下的那塊地方,被嗜血蝙蝠,一點一點的啃食,一點一點的折磨,一點一點的在絕望中死去,就在臨死前手裏還攥著給你的誕辰禮物。”


    “別說了!”公子鈺眼眶發紅怒吼道,雙手忍不住顫抖。


    “你不願意聽,老子偏要說,你一出生手上便沾滿鮮血,周圍的人皆因你而死,你此生罪無可赦,不配得到幸福。”


    是嗎?可能是吧。從他一出生開始耳邊就一直環繞著這句話,本以為自己早已經免疫,可再次聽到這些話,心還是忍不住抽疼。


    就在公子鈺絕望之際,一雙溫暖的小手覆蓋住他的耳朵,隔絕了外界的嘈雜。


    “既然不想聽,不愛聽,那就不要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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