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他是最討厭別人近他的身,但是現在他一點都不反感那雙小手。


    公子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隻要不想,他可以不用理會這些嘈言雜語,這句話就像是丟入沉寂古潭中的一塊石子,泛起層層漣漪,自封多年的冰冷內心出現了裂痕。


    宮涯隻覺得眼前這一幕真是刺眼,明明他是如此劣跡斑斑,為何還有人願意與他站在一起,而自己卻......


    “怪胎,下地獄去為你的罪行懺悔吧。”


    宮涯抬起雙手,周圍突然升起濃烈的黑色煙霧。


    “小仙人,你前我後,如何?”喬染背靠姬鈺,挑眉說道,手裏握緊白玉匕首。


    “好。”


    見小仙人迴答的這麽幹脆,喬染也不拖泥帶水,一個轉身,幹脆利落地打掉朝她飛來的暗刀。


    在匕首與飛刀觸碰的一瞬間,一聲鹿鳴,在耳邊響起,直擊喬染靈魂深處。


    打完最後一支飛刀,喬染疑惑站在原地,她明確的知道剛剛的聲音並非是幻覺,現實和想象她還是能分出來的,可周圍並未見到有動物的蹤跡,這聲音又是從哪裏出現的呢?


    隻是喬染沒注意到緊緊握在手中的白玉匕首正散發微微銀白色光芒。


    而公子鈺那邊,數十個暗刀像是靜止在空中一般,隻待公子鈺一放手,數十個暗刀又劈裏啪啦掉落在地上,發出鋼鐵碰撞的聲音。


    待到煙霧散去,除了地上散落的飛刀,空無一物,眼前早已沒了宮涯的身影。


    “這公鴨,跑的這麽快。”


    喬染活動了一番略顯酸痛的脖子,垂眸,看了看手裏的白玉匕首,架也打完了,也該將其物歸原主了。


    喬染小心翼翼的摩挲,以前還從未遇到過這麽趁手的武器,這會倒有些不舍。


    真是舍不得啊!


    喬染還是將匕首遞還給公子鈺。


    公子鈺擦拭秋毫筆,並未伸手去接,而是用清朗的聲音說道:“她本該是你的。”


    “你說它本來就是我的?這是什麽意思?”喬染有點疑惑,她搜索了一遍原主腦袋裏邊的記憶,也沒有任何白玉匕首的印象。


    公子鈺沒有再說話。


    喬染還是不放心的又詢問了一遍:“它當真是我的了?”


    “當真。”


    “不後悔?”


    “絕不後悔。”


    喬染欣喜,仔細端詳著手裏的匕首,明明是個不會說話不會動的物件,她卻好像感覺到匕首現在很開心,而自己也很高興,像是找到了多年不見的摯友一樣。


    小心翼翼將匕首放在小布包裏。


    “小仙人,既然我們已經走出來了,那我們也好聚好散,就此別過,以後江湖再見。”喬染抱拳,打算轉身離去。


    “啾啾啾啾。小金抱住喬染的胳膊,淚眼汪汪,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小金,別太傷心了,世界上哪裏有不散的筵席,我們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麵的。”喬染溫柔的撫摸小金的後背。


    小金正舒服的享受來自喬染身上溫暖的體溫,卻被公子鈺麵無表情一把抓起。


    “小金,我們該走了,不然我就把你那一箱子金銀財寶分給小銀他們。”公子鈺略帶威脅,想要把小金帶走。


    小金遲疑一下,又從公子鈺手中鑽出,在空中亂飄,一不小心將公子鈺別在腰間的金絲麒麟袋刮掉。


    裏麵盛有的符咒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一地。


    一張大紅色的符紙搖搖晃晃正巧落在喬染的頭上。


    “這是什麽?”


    喬染拿下符紙,完全沒有注意到手指尖上的血滲進符紙,與大紅色紙張融在一起。


    “不要觸碰。”公子鈺失態的想要伸手阻攔。


    可話音剛落,一道亮眼的紅光閃現,一條紅線如盤蛇般纏繞在公子鈺的纖纖玉指上,而線的另一頭綁在喬染的中指上,隻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喬染驚叫,迅速將手中的符咒甩了出去。


    符咒詭異的在半空中自燃,很快就燒成灰燼,手指上的紅線也隨之消散。


    “這是怎麽迴事?”喬染捂住嘴,吃驚地問道。


    公子鈺解釋說:“此符乃紅線符,隻要雙方將血滴在符咒上,便為完成契約,簽訂此符的雙方將會被紅線綁定,生生世世不能分離。”


    “你的意思是。”喬染倒吸一口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置身事外的公子鈺,心想不會這麽倒黴吧。


    穿了個越,身世不好,樣貌不好,名聲不好,樣樣不咋地就罷了,咋還稀裏糊塗的把自己給賣出了,喬染欲哭無淚。


    “那有什麽辦法可以破解的嗎?”


    “有。”


    “是什麽?”聽到迴答後,喬染的雙眼閃閃發光。


    公子鈺緩緩吐出一個字:“死。”


    “橋豆麻袋,死?你在開什麽國際玩笑!”此時的喬染完全沒有之前落落大方淑女的樣子。


    “隻要雙方任何一個人無愛而死,那這符咒也便無攻自破。紅線符,能結亦能解,不過一切是遵從人心罷了。”


    公子鈺語調平靜,像一個局外的講說員,好似這件事的主角並不是他。


    喬染完全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紅線符,剛剛的場景已經在腦子裏重現了無數遍,這手咋這麽快尼!


    公子鈺瞥了一眼蹲在牆角與自己右手掐架的喬染小朋友,不急不緩的又說道:


    “還有一個辦法能破掉符咒。”


    見喬染沒有太大的反應,公子鈺並不在意,自顧自說道:“隻需找到傳說中的金剪刀,就可以將二人手指上綁住的紅線剪掉,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聽起來第二種方法比第一種令人好接受的多,喬染飄走的靈魂又重新迴到體內。


    “早說嘛,我們應該去哪裏找到傳說中的金剪刀呢?”


    公子鈺張口正要說什麽,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阿染,阿染,出事了。”


    喬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緩緩迴過頭來。


    一個看起來不過17的少女,穿著粗布麻衣,紮著兩個麻花辮,一路小跑來到喬染麵前。


    喬染認識她,王香,寡婦王大娘的女兒,也是這個村裏唯一不嫌棄她癡傻,在那食不飽腹的那段時間裏,願意給她們祖孫二人分一碗羹的人。


    喬染對眼前的這個溫柔善良的人很是有好感。


    連忙扶住累的快要癱倒的王香。


    “香兒姐姐,出什麽事了。”


    “你......你叔母和你大表姐來了,快......快迴去看看吧。”王香一路小跑來到這偏遠的地界,哪怕她一個常年種地的農家人,身體素質再好,跑了這麽遠,也已經氣喘籲籲。


    喬染幫她順了會氣,等她氣息平穩了些,想要迴頭和小仙人告別,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


    “阿染。你在瞧什麽?”


    喬染語氣認真的問道,


    “香兒姐姐,你看見我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嗎?”


    “是啊,怎麽了?”


    王香不明白喬染在說些什麽,不過,還是仔細迴想了一遍,還是確定當時她隻看到了喬染一個人站在那裏。


    “沒什麽,我們走吧。”


    喬染表麵上裝作鎮定,而後背驚起一身冷汗,幸而自己不是公子鈺的敵人,不然以她現在的實力,很可能不知不覺的就死在公子鈺的手中。


    喬染和王香迴去的時候,專門挑了一個比較近的小道。


    說起這條小道,還是因為原主喬染有一次進山的時候找不到迴家的路,機緣巧合之下,就那麽迷迷糊糊開出來了一條小道。


    走到喬府舊宅,看到眼前的場景,喬染都懷疑她是不是記憶混亂走錯了地方。


    喬府舊宅門口,被前來看熱鬧的人們,堵得裏三層外三層,比清晨的菜市場還熱鬧。


    “這馬車真大,你看,這馬長得也俊,比我家狗蛋還俊,一看就是貴馬。”經常在村口嚼舌根子的李嬸看到停在喬家舊宅門口的馬車,一個勁的誇,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豪華的馬車,心裏喜歡的不得了。


    “對啊,還有這簾子,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棉做的粗布,摸起來真舒服啊。”經常與李嬸一起嚼舌根子的孫大娘,一眼就看上了馬車上的窗簾。


    自詡為桃花村最有文化的人--羅秀才,看不慣李嬸和孫大娘那種沒見識的樣子,其實他也沒看慣村裏的任何一個人,在他眼裏,這裏的人不過是一群孤陋寡聞的鄉野村夫。


    羅秀才擠出人群,正了正頭衣冠,“啪”的一聲,打開寸不離身的折扇,邁著四方步,走向前來。


    咳咳咳~


    羅秀才輕咳兩聲。


    “一看你就沒什麽文化,還粗布,人家那是綢緞,你種一輩子的地也買不來這麽一塊,這奢華之物,哪裏是你們這種人能染指的。”


    “我的老天爺爺啊,這麽一小塊值那麽多錢啊。”孫大娘立刻停下手中正在揉搓的動作,小心翼翼捧起來仔細的瞧,生怕自己粗糙的大手,弄壞這珍貴之物,小聲嘟囔著:“這尺寸能給我小孫子做件肚兜。”


    “孫老婆子,你自己神神叨叨的在嘟囔些什麽。”羅秀才最討厭別人無視他,尤其是在他傳播文化(賣弄知識)的時候。


    “你個騾子,你管我說什麽。”


    羅秀才唏噓一聲。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別怪我沒提醒你,不問自取陌路之財,便為盜也,昧心之財,徒增禍事。”


    孫大娘和李嬸聽不懂他那文縐縐的詞,什麽陌路之財,什麽徒增禍事,她們可不管,她們隻知道眼前這奢侈之物能給她們填飽肚子。


    喬染本想翻牆進去,卻被一波趕來看戲的人擠到人群中央。


    看到烏央烏央,還在湧動的小腦袋,喬染感覺整個人的頭都大了。


    看來想要翻牆迴家的計劃行不通了,不得已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衝。


    “大爺,大媽,大叔,大嬸,讓一讓。”


    喬染艱難的穿過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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