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動著不太嫻熟的步伐走上前,將狐狸抱進自己的懷裏。


    然後來到自己被扔進來時的那個小門前,靜靜的等待時機。


    這期間它一直源源不斷的用自己的血液喂養那隻狐狸,自己則抓了些地下室肥大的老鼠充饑。


    機會來的很快,盧家的管事奉家主之命來看看這該死的貓過的怎麽樣,是不是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是不是已經喵喵叫著哭求他們再給它一次機會了。


    他打開房門的一瞬間,一個一身黑衣的纖長身影就從門後直直衝了出來,速度快的像是一道閃電。


    撞倒他後也沒停,就連速度也沒有慢下來絲毫,就這麽一轉眼不見了。


    他大驚,迴頭再進去找,地下室裏頭哪裏還有小貓的影子。


    鹹魚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用什麽樣的一口氣撐著。


    硬是抱著那狐狸一路找到陸修,再跟著陸修帶人殺出重圍,那化形才結束。


    它們各自分享完自己的經曆,覺得真是繞了好大的一個圈子,但也真正開始對金樽城有了一些了解。


    陸修輕輕將木知和鹹魚都攬進自己懷裏,三人都累極困極了。


    特別是木知,她雖然麵上不顯,身體也沒遭受什麽摧殘,但這段時間為了學習,為了救人為了潛伏。


    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花了無數的心思,做什麽都有些興致缺缺的。


    陸修知道她不冷,但還是將外裳解下來給她蓋在身上,輕輕摸摸她臉頰上那道細小還未痊愈的傷口。


    又將鹹魚也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們都受苦了,好好睡吧。”


    三人確實累極了,躺在營地的小小空地上,幕天席地的就這麽一連睡了整整兩天。


    萬草月聽人稟報後出來查看,也不由的驚歎:“這得累成什麽模樣,別打攪他們,讓他們睡個夠。”


    大白和二白也聽說了陸修來到這裏的事情,驚喜的無以複加。


    第一次主動跑出自己的地盤,來到人類的領地看望陸修。


    直到吳清秋都從金樽城悄悄迴來了,見到營地中央躺著的三人。


    三人靜靜的躺在草地上,周圍堆滿了野花和新鮮的水果,他們三人身旁原地架起了一座葡萄架。


    天太冷沒有葡萄,小靈獸們就選了好多漂亮的帶著香氣的仙草裝點在架子上。


    沒有人打擾他們,全都離得遠遠的各行其是。


    他等了半天不見三人有醒來的跡象才將他們叫醒。


    “大師兄!!快醒醒!木知師姐!還有那肥貓!”


    三人醒來時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四周環境太過安逸,既有草香氣,又有瓜果的甜香。


    吳清秋手中拿著兩個令牌和一封信在陸修麵前晃了晃。


    他身後還跟著一隻無精打采,身上沒幾根毛的大白狐狸。


    “大師兄,看看我弄到了什麽?”


    陸修迷瞪半晌,看清他手中的東西立馬清醒了七八分。


    “這不是那什麽!那什麽解靈牌嗎?!”


    吳清秋手中拿著的竟然是兩個散發著淡淡符文陣光的解靈牌,在金樽城中唯一使用靈力的方法。


    “還有一個壞消息,王城寄信迴來了,但隻是不痛不癢的懲戒了幾個走狗修士,罰了金樽城幾個臭錢就不了了之了。”


    他的話落萬草月也到了,萬草月聽聞他迴來的消息匆匆趕來,看到他毫發未損才鬆了口氣。


    小聲的咕噥了一聲:“我就說了你那臭錢不是萬能的,還想叫王城為了你那幾個錢出手整治金樽城,你怎麽想的?”


    吳清秋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子塞進她手中,萬草月立馬閉了嘴。


    “看,那隻是我給的不夠多。”


    他拆開王城的信件給陸修看,上麵竟然真的蓋著國君的印章。


    國君竟然毫不吝嗇的將吳清秋送去的東西讚美了一番,還說十分重視他說的奴隸問題。


    政令隨信送到時下達,還附帶了兩個解靈牌。


    可惜那幾句對金樽城不痛不癢的斥責實在沒什麽用處,還下了一些諸如提高奴隸月錢的命令。


    王城竟以為奴隸們遭受的一切生身苦痛生離死別,是提高些月錢就能擺平的。


    這在幾人眼中看來簡直是一場笑話。


    但陸修和萬草月還是不免對他花錢得來的效果感到驚詫。


    王城是什麽樣的所在?


    天下間什麽寶貝沒見過,什麽數額的銀子放在陛下麵前都不可能砸出水花來。


    可偏偏吳清秋這玩笑一般的做法真的起效了。


    吳清秋攤攤手:“錢,就是萬能的。”


    鹹魚沒有參與他們關於銅臭的討論,它被那隻白毛大狐狸纏上了。


    狐狸被吳清秋照顧的還不錯,在城裏時自己就醒來了。


    醒來時滿嘴的血腥氣,唇邊竟然還掛著一點貓毛。


    多虧了它醒來,吳清秋這兩天過的才沒有那般無所事事。


    它也從吳清秋口中得知了自己這條命是怎麽千難萬險撿迴來的。


    所以一到這裏就纏著鹹魚不放,千恩萬謝的道了無數聲謝謝,口中沒牙,講話有些漏風。


    鹹魚有些嫌棄它,雖然這狐狸已經被吳清秋洗幹淨了,但它毛發禿禿的模樣實在是醜。


    狐狸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十分難看,但它強顏歡笑湊在鹹魚身邊。


    “我叫白釋,謝謝你救我,你可真是隻漂亮的好貓。”


    鹹魚不理它,扭著屁股離開。


    它便又追上來:“你叫鹹魚嗎?我聽說你是強行化形帶我出來的,你真厲害。”


    鹹魚衝它擺擺手:“白事兒?這名字好晦氣。別謝我了,我應該做的,你受傷這麽重還是好好養傷吧。”


    它雖然嫌棄這隻狐狸,但心中到底是心疼它的。


    於是去木知口袋裏翻出一把蟲子撒在狐狸麵前:“你吃點吧,她兜裏的蟲子都還挺補的。”


    白釋並不因為它的冷淡就退縮,聽它願意跟自己說話,還願意給自己拿吃的,終於喜笑顏開。


    “謝謝,我的傷很快就能好。”


    它窩在一邊聽話的開始舔舐自己身上的傷口。


    鹹魚這才發現它身上已經開始慢慢長出一層細小的白色絨毛了。


    這怎麽可能?


    它分明記得自己剛找到這狐狸時它身上因為大麵積的燙傷,所以沒幾根毛。


    但它此刻分明真實的看到那被燙過的皮膚不再皺巴巴的,而是變成了粉紅色的嫩肉。


    狐狸此刻舔毛的模樣像極了一個人,木知。


    “為什麽你們的口水就能使傷口愈合?為什麽我的就隻能讓人過敏?”


    它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問了,狐狸很榮幸能為它解答問題。


    “以為我是上古神獸白狐的後裔,我體內流著神獸的血。”


    陸修幾人起初並不是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


    當鹹魚問出口時,他們也在側耳偷聽著。


    此刻聽到這樣的迴答都驚呆了。


    “神獸!?白狐?”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神獸?!”


    木知也迴過頭正色看著狐狸:“那我呢?我到底是什麽?”


    “嘭!”地一聲白煙炸起。


    木知巨大的獸型原地拔起,額頭上一根尖利帶著靈光的角,身後三條尾巴高懸。


    “神獸猙?!”


    這下輪到狐狸驚訝了:“我以為你們早就滅絕了!”


    鹹魚不知道猙是什麽東西,但見狐狸驚訝的樣子就知道木知的品種不簡單。


    它也沒想到自己出去一趟救迴來個破爛般的狐狸竟然還是神獸的後代,還能認出木知的身世。


    眾人也才注意到,那白狐狸眼中竟然也帶著點點暗金色的光。


    聯想到有這樣能力和特質的人還有一個迷途,同樣是舔舐可以治愈傷口,同樣的淡金色瞳孔。


    迷途也一定是某種神獸的後裔,或許是上古靈鹿也說不定。


    這一發現讓狐狸白釋說的話又多了幾分可信度。


    陸修凝視著木知的模樣,突然想起來好像確實是有這麽一種神獸。


    它頭生利角,後拖三尾,叫聲如同金石炸響,所過之處邪氣盡散。


    他拍著額頭直說都怪自己不好,連這樣明顯的特征都沒能想起來,也沒想到原來神獸真的存在於世上。


    這一發現讓眾人都覺得振奮不已,難怪木知身上有那般多的特別之處,難怪她生來就能化形。


    難怪她受到金樽城陣法的限製有限,難怪她的成長速度這般驚人,她的血液裏帶著神獸的力量。


    “所以你的叫聲能驅散邪氣嗎?”白釋問道。


    木知搖搖頭:“並不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的血脈應該也很淡薄了吧。我隻能用吼叫探查周圍的靈力波動。”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木知的身世之謎就在這個平凡的午後突然揭開。


    若換做從前她一定欣喜若狂,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身世。


    但也許是經曆的太多,無力的次數也太多了,如今知道了這樣大的一件事也不覺得很開心。


    倒是覺得這身份十分雞肋,除了叫人家成天惦記著扒皮抽筋,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鹹魚鼓勵道:“有這樣的血統你的將來不可限量,倒是現在就該早早抱上你的大腿兒了神獸大人!”


    陸修也做狗腿狀,輕輕抱住木知的大腿道:“神獸大人!受小弟一拜!”


    二人耍寶成功逗笑了木知,她不在意的有人替她在意,她不關心的有人為她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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