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皛悠悠的醒轉,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宛如一把枯瘦的骨頭架子,瘦弱的可憐。


    幼時愛笑的大眼睛裏,此刻充滿了疲憊和惶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環境之後,定格在床邊的佛子身上。


    “我的孩子……”,她的眼睛暗了暗,隨即開口,聲音嘶啞,帶著哀求的希冀。


    佛子沉默,這個孩子已經成了祁皛的希望,若是告訴她真相,怕是對她更大的打擊。


    但是,瞞著她也許才是最大的傷害。


    命是弱者的借口,運是強者的謙辭。


    真相,是她應該擁有的權利。


    佛子緩緩的將事情真相說了出來,祁皛的眼睛裏從迷茫,震驚,到痛苦,最後都歸於沉寂,宛如煙火綻放後的灰燼,不帶一絲餘溫。


    她躺在那裏,就如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塑,僵直沒有生氣。


    原來,她的希望一直都是虛假的,從來沒有過的。


    那些日日期盼,小心嗬護的日子,那些往日對以後生活的憧憬,在真實的麵前都是個笑話。


    既然如此,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


    不被喜愛,不配擁有,她來世上一遭的目的是什麽呢?


    是為了品嚐時間的痛苦嗎?


    若是如此,她覺得她夠了,她不想再嚐試生活的一分一毫滋味了。


    “皛皛,你還未出生的時候,你媽媽就做夢夢到一個愛笑的女娃娃撲到了她的懷裏,醒來就高興的不行。她給你取名為:皛。”


    “皛:明亮的意思。你媽媽當初摸著肚子,念了一句杜甫的詩:暮春三月巫峽長,皛皛行雲浮日光。”


    “她一直希望她的皛皛是一個永遠充滿希望,快快樂樂,明亮的孩子。”


    佛子循著原身的記憶,娓娓道來,床上的祁皛因著這些話,心中觸動,眼中蘊滿了淚水。


    “你知道麽,我們身邊的人總是走走停停,有的走遠了,有的不見了,但是真心愛你的人,她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會愛著你,伴著你。”


    祁皛身形一顫,腦海中想到幼時歡樂的時光,那時候有寵愛自己的家人,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但是後來,怎麽都變了呢?


    是她不再值得被愛了嗎?


    “皛皛,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任何關係到最後也隻是相識一場,大家都是階段性的陪伴。那些你放不下的人和事,到最後歲月都會替你輕描淡寫。”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感同身受,你可以消沉,可以抱怨,甚至可以崩潰,但是一定要懂得自愈,好起來的從來不是生活,而是你自己。”


    “當你自己的內心足夠堅定的時候,誰都沒有辦法影響你的心。”


    “不要在爛人爛事上糾纏,不消耗自己也不要去委曲求全,但凡讓你累點的關係,你都不需要去維持。”


    “皛皛,人活在世界上,有兩大義務,一個是好好做人,一個就是不能慣著他人的臭毛病!”


    “你越慣著別人,別人就越把你的善良當做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無論和誰相處,都要保持棱角和鋒芒。爸爸希望你做一個心存良善但身上有刺的人,避免縱容別人,也能保護自己。”


    開導祁皛,導正祁皛,在佛子看來是必須的,若是讓這樣心懷怨恨和痛苦的祁皛迴了本體,影響了本體,讓本體產生了對世間的痛恨,那麽,不用等什麽係統來滅世了,本體一念之下,眾生都會泯滅。


    佛子心內歎息,好好的天道,非要下凡體驗人生,現在把自己坑死了吧,還得自己來收拾爛攤子。


    很久沒有人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說話,開導自己了。祁皛隻覺的那顆委屈的心,都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撫平了痛苦的褶皺。


    她張了張嘴,氣若遊絲的問道,“那爺奶呢?”


    佛子自然明白祁皛的意思,鄭重而嚴肅的點頭,“包括他們,甚至於我,你都不需要委屈自己,慣著別人。”


    眼淚從眼角滑落,祁皛摸了摸肚子,心中升起巨大的悲痛,“我,我還能有孩子嗎?”


    情況那麽的兇險,流了那麽多的血,那藥又那麽的霸道,她傷了身子,以後還會有孩子嗎?


    佛子肯定的點點頭,“別怕,爸爸帶你去找好醫生,總會治好你的。你一定會有孩子的。”


    “盧家……”


    佛子抬眼看了一下祁皛,說道,“盧家除了盧蓉蓉,都在公安局呢,盧正辰下藥害你的事情,事實清楚,肯定會判刑的。我的意思是,離婚,皛皛,你覺得呢?”


    祁皛眼中露出茫然和恐懼,謹慎而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我真的能離婚嗎?”


    佛子微微歎息,這個單純的孩子已經被pua的失去了自我的判斷和力量,哪怕連個離婚都帶著恐懼。


    “當然可以。你離婚之後,跟著我過日子。”


    頓了頓,對上祁皛小心翼翼的眼神,佛子鄭重的站了起來,對著祁皛說道,“皛皛,是爸爸的錯,爸爸忽略你太多了,讓你吃了那麽多的苦,受了那麽多的罪,是爸爸疏忽大意了。對不起,皛皛,是爸爸的錯,爸爸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說罷,佛子彎腰代替原主向祁皛道歉。


    祁皛慌得支撐起上半身,眼中含著淚花,聲音哽咽而嘶啞,“爸,我不怪你,不怪你,爸,你隻要別不要我就行……”


    這是從見麵開始,祁皛第一次開口喊了“爸爸”。


    佛子心內柔軟,這個天道的分身實在是善良單純,不過幾句話,一點溫暖,就讓她敞開了緊閉的胸懷。


    也怪不得,被那個邪惡的係統花言巧語的騙了呢。


    佛子直起身子,按住了祁皛的肩膀,讓人好好的躺在床上,他摸了摸孩子柔軟枯黃的頭發,溫聲而鄭重的說道。


    “爸爸永遠都不會不要你的,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兒。”


    寶貝兒。


    這三個字多久沒有聽見了,一刹那的觸動,讓祁皛再也忍不住壓抑的委屈,抱著佛子的手臂嗚嗚的哭了起來。


    眼淚是情感的宣泄,哭過一場,祁皛的心情平靜了不少,護士給換了藥,沉沉的睡去了。


    佛子下樓去給孩子接熱水,正好遇上了大廳裏氣勢洶洶的祁家人。


    祁母滿臉刻薄中帶著憤怒,領著祁父和自家的小兒子祁元國和高小梅夫妻倆,正在諮詢台邊上高聲喝問祁皛的病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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