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老娘後,寧清帶五千精騎一路“殺”到翼州,她帶的都是與她一起上前線於患難中拚殺出來的部隊。


    她到時,白蓮教教眾已經在城外安營結寨,四處都是一望無際的營帳。


    城門緊閉,翼州已經被包圓。


    起義軍摩拳擦掌隨時準備攻城。


    城外寧清一隊人馬絕塵而來,起義軍眾人看見都拿起武器,擺出了陣勢。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寧清舉起白旗衝起義軍揮手。


    眾人一時不解其意,隻得按兵不動。


    “籲……”


    寧清勒緊馬轡,在安全距離處停了下來。


    她大聲喊道:“眾將士,吾乃幽州寧五柳。可否行個方便讓我見你們祭司大人一麵?”


    “我有朝廷旨意要報。”


    小兵們見來人芝蘭玉樹,溫和可親,心裏有幾分好感。再一聽是幽州寧五柳,便端正了神色。


    他們不是起義的農民,而是倒戈入起義軍的正規部隊。先前幽州外患早有耳聞,寧五柳其人在北方部隊裏可謂如雷貫耳。


    殺獠人無數,以一己之力將戎狄驅趕到邊境線之外。


    聽見她的大名,誰不說一聲佩服。


    隻是沒想到,寧五柳這般殺神居然如此絕豔,清風霽月,皎皎如月。


    恢複心神,小兵頭目恭敬道:“將軍稍等。”


    “我速去稟報。”


    得稱一聲將軍,寧清有些吃驚。


    沒想到翼州一小兵都如此尊敬她,難道她名聲已經如此之盛,在翼州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如此,寧清麵上不顯心裏有幾分得意。


    寧清叫住立馬要小跑稟報的小兵,


    她麵含笑意好奇發問,“稍等,這位將士,你知道我?”


    小兵麵上發紅,“當然聽得寧將軍大名。”


    “以一己之力驅逐獠人。”


    “我等楷模。”


    寧清欣然,


    “你叫何名?”


    小兵雙眼瞪大,神情激動。


    “迴將軍,小人何順。”


    寧清點頭,


    “很好,何順。”


    “我記下了。”


    幾分鍾後,營內傳來消息。


    傳言祭司大人請寧大人入營。


    寧清正要進去,李彥攔住了她,


    “五柳,沒的隻身入虎穴一說。”


    她一臉不悅地看向通報小兵,“我們是幽州使者,怎的你家主子不親自來接。”


    小兵一臉難色,支吾不語。


    若是其他人侮辱祭祀大人她早幹上了,現下隻是給寧將軍麵子才避讓。


    寧清笑道:“西平,稍安勿躁。”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你莫要瞎操心。”


    “祭祀大人宅心仁厚,救民於水火之間,我親自拜訪順理成章。”


    李彥退在一旁,不再說話。


    周圍將士見寧五柳對他們的評價不是亂臣賊子,賊首之類,心裏激蕩不已。


    士為知己者死,他們眼眶泛紅望著寧五柳恨不得以身相許。


    他們叛變豈是因為怕死?


    隻是順應天意罷了。


    見周圍將士表情,寧清自知又刷了一波民意,


    從聽到翼州傳出的歌謠時,她就知道趙符在為她造勢。什麽五月春,河邊柳。


    嗬嗬,這不是赤裸裸地在說她寧五柳嗎?


    就差一人點破,所謂的溝通天地人神的“大祭祀”白鷺,是最好這條預言的最好解讀對象。


    如今寧清上門過來,就等她大發神諭了。


    寧清與總管一起被引入帳中,


    白鷺高座主位,一旁坐著烏鴉還有些許魁梧甲士。


    席麵已經設好,即使是在行軍途中,甜點果盤酒水等也是一樣不缺,頗為講究。


    想來這起義軍一路打來收獲頗豐啊。


    寧清走近帳中,


    座下眾人都起身相迎。


    寧清暗自打量,


    起義軍以白鷺為首,她一身道袍手執拂塵,仙風道骨地站在高位。她下側是後來加入起義軍的翼州富豪。幾人雍容華貴,文質彬彬,坐在白鷺近處,想來在組織中地位不低。


    寧清心裏驚詫,


    原來她們的勢力發展地如此健康。


    這場是農民運動,但此刻看不止於此了,白鷺沒有打砸搶燒,利用農民的力量但是又用宗教限製他們。


    曆史上的農民起義運動,一般都不能做大做強。


    原因在於被逼迫造反的農民逞一時之快報複仇殺,打砸搶殺鄉紳官員,不注重收服人心,沒有政治頭腦和全局觀念。


    寧清知道是因為課本總結,


    而趙符白鷺一行人僅憑自己就意識到了這點,自動規避掉了利用農民暴動的弊端。


    他們安撫了農民的同時又主動聯合起鄉紳,地主,富商等階層,實在令人驚歎。


    如此,十萬大軍,區區翼州又算什麽?


    想到這裏,寧清感到奇怪,


    趙則平既然有這個本事和心性,她自己稱帝都可以了,又如何要來屈才輔佐她。


    難不成她綁定了什麽謀士係統……


    白鷺起身相迎,她麵帶笑容從主座上下來迎接寧清,


    “想必這位就是幽州寧五柳吧!”


    “百聞不如一見,果真名士風度!”


    寧清也裝作從未見過白鷺,她讚歎道:“祭祀大人好風采,仙風道骨,不愧是能掌神諭之人。”


    白鷺將寧清引入座位,“叫我白乙就好,叫大人忒的見外。”


    寧清從善如流。


    一席人談天說地氣氛和睦。


    一番交談,


    寧清得知,席上起義軍除了白鷺烏鴉之外的頭號人物。其中雍容華貴的娘子是皇商,她名叫李允,家財萬貫,是起義軍背後的大金主,在軍中幫著白鷺管後勤。


    另一中年氣質清和的中年女子是涼水縣縣令,名叫吳亦,起義初期就被白鷺忽悠投誠了,征戰時期立下大功。還有一人是翼州大儒柳森,著書立作桃李天下。


    真不知道白鷺是怎麽將這些人都弄到一起。


    不過也是,都被包圍了,隻要不大開殺戒以禮相待,想活命的就隻能從了。


    酒過三巡,幾人聊到正事。


    寧清表明來意,直言幽州牧王寧已上表朝廷,為白乙請翼州牧,望她們化幹戈為玉帛,就此收手。


    聞言,白鷺麵上露出幾分尷尬,其餘幾人臉上也沒有歡喜之色。


    白鷺的白蓮教,神諭可是蒼天已死,是以推翻朝廷為己任的。


    接受招安是在打她的臉,讓她如何與信眾交代。


    寧清看出她們的猶豫,心裏已猜出幾分,本以為是一幫烏合之眾的農民起義,沒想到現在有聲有色。


    得不少勢力支援,


    如此區區翼州牧算什麽。接受招安倒是壞了根基。


    旁邊還有一個跟著的軍營總管,寧清不好多說,


    她衝白鷺眨眼,“我明白你的難處。”


    “此事不急於一時。”


    隨即幾人又暢飲起來。


    寧清不設防,但是她身邊的總管傅希卻惴惴不安。


    看著微醺的寧清,她實在想不通為何進敵營寧大人還如此放鬆,果真是名士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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