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邊,


    白鷺看完信件抬頭仰望天空,隻見烏雲密布。


    白鷺召來身邊侍從,她悄聲道:“白三,你在縣城尋幾棵大樹,然後將鐵器置於樹頂。”


    “記得做的隱秘點。”


    “是。”


    那女子悄聲退下。


    白鷺看著趙符的吩咐麵露不解,


    不過,則平既這樣說那自有她的道理。


    第二天,白鷺在縣衙廣場召集民兵和縣內群眾。她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地立於高台,周圍甲士環繞,威風無比。隻是天公不作美,烏雲密布,狂風大作,吹得她衣袂飄飛,但是這樣更襯得她仙風道骨,仿佛隨時要羽化登仙。


    台下人頭攢動,人群烏央一片。


    見人來的差不多,白鷺大聲喊話,


    “諸位,末日將至,爾等如若不再做出抉擇,恐要自取滅亡。”


    白鷺的話術的目標對象當然是對縣城裏遺留的老百姓和富豪。


    她話音剛落下,頭戴白巾的農民們就舉著農具齊聲高唿,“蒼天已死,新君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


    眾人都一副狂熱模樣,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這是因為這幾天白鷺,搞過魚腹藏書、狐狸叫之類的“預言”,本來那些農人造反隻是為了活命吃飯,現在被一通忽悠還有了信念,仿佛她們真的在順應天意,如此殺戮推翻朝廷也是在替天行道。


    台上白鷺微笑,她抬手壓下台下聲浪,


    “諸位,我今日召集大家是有新的神諭。”


    頓時,台下竊竊私語。


    頭戴白巾的農民一臉狂熱,城裏的居民和富豪一臉迷惑,有的還麵露不屑。


    白鷺大聲道:“吾於夢中通靈,社稷無道,近日將降下神罰。”


    “同時還有天啟一同降臨。”


    “讓我等拭目以待!”


    話音落下,台下農民皆振臂高唿。


    ……


    這幾日涼水縣暴雨傾盆,雷霆交加,


    閃電在雲端疾走,不時響起震天動地的雷聲。


    最讓人感到驚異的是,城裏那雷似有目標似的,一個勁照著某個地方劈去。


    被洗劫了財產的富商憤憤,暗中乞求這雷霆威光能劈死這幫盜匪。


    縣衙府邸,


    白鷺麵含憂慮地看著漫天雷光,


    則平說的法子真能奏效麽?


    不過沒關係,就算這不奏效她們還有備用的計劃。


    一天之後,等到風平浪靜時,眾人驚訝發現縣裏幾顆百年古樹被劈成了焦木,它們旁邊泥土被雨水衝刷,露出石碑一角。


    眾人合力將碑挖出,隻見碑上書著幾行血紅大字,


    “蒼天死,不得生。五月春,日生輝。河邊柳,常青青。”


    頓時此事傳遍縣城,


    起義農民是去瞻仰聖地,


    城中留守居民則是心持懷疑去挑刺破案。


    但是眾人到遺跡後,都無話可說。


    那棵古樹平日盤根錯節,樹幹粗碩壯實,樹冠遮天蔽日綠意盈盈,不少人相信此樹已經有靈,來此係紅繩許願。


    但此時縣內的吉祥樹被劈成兩半,隻留一地大大小小的焦炭。


    縣內眾人嘩然,再聯想到前日那賊首所說的“天罰”,心裏已經信了大半。


    這雷霆的威光怎能作假。


    白鷺也是愕然,趙則平的方法居然真有如此神效。


    有此雷霆之威佐證,白鷺在台上講的話更是讓人死心塌地,一眾起義農民將她奉為教主,讓她解讀神諭。白鷺隻道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泄露。


    後來又有漁民看見魚腹藏書,紅色的帛書上有刺繡,上書“蒼天已死。”


    一時涼水縣流言遍起,加入起義軍者不可勝數。


    農民運動轟轟烈烈,


    短短一周之內,白鷺帶領眾人以不可阻擋之勢連占幾縣。


    白鷺以宗教籠絡人心,她自稱為大祭祀得到神啟,要帶領眾人推翻腐朽王朝。她預言有神之女要建立新朝給天下人帶來光明。眾人此世貧苦,若加入教派討伐無道,輔佐神女代行神意,來世就能投生到富貴之家。


    此教名為白蓮教,教規隻有兩條。


    神諭不可反駁、不可濫殺無辜。


    白鷺所到之處秋毫無犯,不僅給窮苦農民分糧,還向她們傳教展示神跡。


    如此,白蓮教短短幾周之內連攻下三縣。


    翼州一共才三萬兵力,而起義人數已達四五萬,還有持續增長的趨勢。


    消息傳出後,翼州官員都聞風喪膽,富人也攜家當跑路,一時翼州人心惶惶。


    涼水縣外,


    一麵黃色大棋迎風招展,旗下有一土台,土台上站立兩人,皆身著白衣。在兩人身後有頭裹白巾的農民手打小旗,旗上分別書:代天行道、討伐暴虐、普度眾生。


    土台前開闊地上,幾十個方陣排列著幾萬名頭裹白巾的農民們。她們手執各種武器,表情肅穆。


    白鷺站在台上,她身著儒袍手執羽扇,大喊道:“蒼天已死!”


    台下人幾萬人同聲應和,“蒼、天、已、死!”


    幾萬人同聲,聲勢震天撼地。


    白鷺:“新、君、當、立!”


    台下人和:“新、君、當、立!”


    烏鴉:“歲、在、甲、子!”


    台下人和:“歲、在、甲、子!”


    白鷺、烏鴉同聲:“天、下、大、吉!”


    台下人和:“天、下、大、吉!”


    ……


    翼州府城,


    街市。


    旗幟隨風飄揚,打傘撐扇的丫鬟成群結隊,金瓜鉞斧等儀仗委蛇長行。


    帶甲衛士肅然前行,


    一輛華蓋馬車在隊伍中緩緩前行,翼州州牧李肅端坐車中,她的親信董昌騎馬跟在旁邊。


    旌旗蔽日,車聲隆隆;


    正行間,李肅所乘的馬車忽折一輪,車突然歪在路上。


    “怎麽迴事?”


    李肅車內小幾傾倒,茶水灑了一車,她人也磕在車棚上。


    董昌迴稟,“大人,馬車車輪折了。”


    “不如騎行。”


    李肅麵色不虞,她探身下車。一旁的車夫已經嚇得癱倒在地,李肅生性苛刻殘暴,今日之事定不會輕饒她。


    李肅沒有多言,隻是向一旁侍衛使個眼色,一邊的甲士上前拿人。


    車夫以頭搶地,哭聲不止,


    “望大人恕罪!”


    “大人恕罪!”


    哭鬧中車夫被拉走,當街行鞭刑,慘叫連連。一頓下來已是血肉模糊,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周圍百姓匆匆低頭避開不敢多看一眼,


    李肅風評極差,貪婪殘暴,治下人民苦其久也。但是翼州李氏樹大根深控製翼州已久,就算沒有李肅還有其他的李姓女郎,都是一丘之貉。


    李肅下馬改騎行,頭上蓋傘遮陽。


    正行間,李肅坐騎嘶吼咆哮,她拉轡馭馬,摯斷轡頭。


    李肅皺眉,“宇廣,車折輪,馬斷轡是何征兆?”


    董昌笑道:“此乃棄舊換新之兆。”


    “主公最近恐有喜事。”


    “奧? 哈哈哈哈……”


    李肅換馬,正與上行之時,傳來一陣清脆稚氣的兒歌聲,


    “蒼天死,不得生。五月春,日生輝。河邊柳,常青青。”


    李肅皺眉,一臉厭惡,她厲聲道:


    “廣宇,此歌何意?”


    “你再算算我翼州大軍開去,幾日能拿下這幫反賊。”


    聞言,董昌掐指一算,她又扔出幾枚銅板,連扔幾次她臉色大變。


    李肅急忙發問,“怎的?”


    董昌道:“主公,此卦吉兇參半。”她將頭側到李肅耳邊,“主公,蒼天死,不得生,寓意朝廷壽數已盡。”


    “五月柳等,乃是春日欣欣向榮之景,此指雖大勢不好,但翼州在主公的帶領下仍然蒸蒸日上。”


    “一幫泥腿子小打小鬧,不成氣候。”


    “主公不必介懷。”


    李肅大笑,“吾也正有此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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