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鄉裏,


    白鷺領著頭戴白巾的幾十農民殺入地主盧家。


    眾人怨氣衝天手執斧頭、鋤頭,破門而入。


    宅內青磚紅瓦,幹淨整潔,一旁的丫鬟白白胖胖,看門惡犬氣勢洶洶地向眾人叫喚。


    農戶們手持兵刃與大宅丫鬟還有惡狗對視,但無一人敢動手。


    白胖丫鬟看著手執武器的農民,臉上有幾分不屑,“怎麽的?你們想造反了?”


    她看向其中兩人,“王大,王二你們自己那條賤命不要,可得想想家人。”


    “你倆孩子還小,這可是誅九族的。”


    丫鬟大笑,“可憐的孩子,才剛生下來沒多久就要上西天咯!”


    話音剛落眾人麵麵相覷,


    王大王二麵色猶豫,本來兩人在最前麵但是她們慢慢往後退了幾步。


    見狀,白鷺指著犬舍的飯碗,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諸位姐妹們,你們飯都吃不上,這些人家的狗都還食肉食米。”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狗碗裏盛著吃剩的白米飯和幾根肉骨頭。


    想起家中形如骷髏的夫兒,頓時眾人血液充上頭顱,眼眶充血。


    見效果很好,白鷺拍手大笑,“大家是不是還不如一條狗?這種賤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就算要死,死之前爽一把威風一把也好。”


    “諸位怕什麽呢?”


    白鷺的話極有煽動性,農民氣焰高漲。


    那白胖丫鬟還想說什麽,


    見她張嘴,白鷺拔劍砍去,頓時血濺三尺。


    眾農民從未見過此等陣勢,呆愣一陣之後也興奮上頭,恨不得砍掉這丫鬟腦袋的是她們自己。


    此時院內衝出不少護衛,眾人拿起農具與她們廝殺在一起。打成一片。


    白鷺加入打鬥,她身手鬼魅,這些三腳貓護衛豈是她的對手,不一會就將人屠戮殆盡。


    眾農戶驚異崇拜地看著她,


    白鷺帶著眾人去院內捉拿地主盧娘子。院內一行人聽見外邊爭鬥聲,亂做一團還在收拾細軟。


    白鷺將盧娘子一把抓住踩在地下,她正要拿這人開刀。


    “你這老貨,趁人之危的勾當做絕,可否想過會有今日?”


    盧娘子肥頭大耳、大腹便便,此時她瑟瑟發抖被踩在地上,像一頭待宰的肥豬。盧娘子臉色慘白,哭泣尖叫道:


    “大俠饒命,是我錯了。家中糧食錢財任各位采用。”


    “饒命!饒命!”


    聞言眾農戶臉上欣喜,放下了手中農具。


    見狀盧娘子鬆了一口氣。


    白鷺為這尖銳的聲音不悅,


    她一腳踩上盧娘子的脖頸,“你這老貨,以為還有條件同我講?”


    “事已至此你的家財本就屬我姐妹們,還要你充好人?”


    白鷺指向隊伍裏拿著斧子眼神堅定的一人,


    “就你,來將她砍掉。”


    聞言,盧娘子臉色大變,淒厲大叫。


    “大俠饒命,饒命啊!”


    那人拿著斧頭出列,她站在白鷺麵前。


    白鷺看她麵容稚嫩但神情堅毅,她開口問道:“你可知我為何要你殺她?”


    那人答,“知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白鷺微笑拍手,“很好。”


    “你叫什麽名字?”


    “王三。”


    白鷺看了眾人一圈,那些農戶有的神情害怕,有的一臉不忍,有的摩拳擦掌,有的一臉麻木……


    果真是一幫烏合之眾!


    但是隻要有意引導,烏合之眾也有很大的破壞力。


    白鷺狠厲道:“王三,將這盧娘子頭顱斬下掛在盧府大門。”


    王三手起刀落,一聲慘叫,頓時血濺三尺,一顆肉球墜下了盧娘子的脖子,滾了老遠。


    一路血跡斑斑。


    看著平整的切口,白鷺笑道:“力氣還不錯。”


    “你且過來,我有事交代。”


    “是!”


    王三恭敬走近,白鷺笑著對她耳語一番。


    ……


    盧府大門,


    血淋淋的頭顱高懸。


    外邊支著小攤,上邊是成袋的糧米。


    王三大嚷:“除暴安良。見者有份。”


    “鄉鄰快來此領糧!”


    女子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傳的老遠。


    ……


    不多時村裏人都聚了過來,


    無視還在滴血的頭顱,她們直勾勾地盯著那些糧米。


    一粗壯婦人,開口:“後生,怎樣領糧?”


    “每家兩鬥,見者有份。”


    “你速速找一容器過來。”


    農婦連忙脫掉外衣係成包袱模樣,“後生你往這裏倒。”


    王三給了她兩鬥白花花的大米。見狀眾人都沸騰了。爭前恐後地來攤子要米。


    甚至還有人直接上手搶。


    王三將還在滴血的斧子砍到案板,她大喝一聲,


    “都規矩點!”


    “排隊!”


    眾人噤若寒蟬,都老實排起了長隊。


    王三一邊發糧一邊大喊,“皇天無道,吾自取之。”


    “吃了我們的糧米就是我們的姊妹。這米是殺盧地主搶的,你們敢不敢吃?”


    看著那死不瞑目的頭顱,眾人沒有絲毫退步,她們排在小攤前等著發糧。


    每到一人,王三就要問一句敢不敢吃。


    直到得到肯定迴答她才發糧。


    這盧娘子是有名的鄉紳,家財萬貫良田無數,她熱衷買地兼並了不少農民的良田。


    衙門殘暴,稅賦無度,農民吃不上飯想與她賣力換糧,但此人寧願荒地也不招農民幹活。隻有農民願意賣地給她,上門當她的佃戶她才會給眾人發糧。


    此乃赤裸裸的乘人之危,引的鄉野怨聲無數。此地沒有活路許多農民便去鄰村做工,但是地主和富農們似乎形成了協議,沒一戶鬆口,所有人都像留著口水的鬣狗緊盯著農民手裏那幾畝薄田。


    農戶不願賣地,這是他們一生的依仗。隻是如今世道殘暴,賦稅繁多,幾畝薄田連家裏人都不能糊口,她們唯一的活路就是賣掉田產,成為大地主家的佃戶,終其一生為她們耕種。


    拿糧眾人見盧娘子死了,先是怕惹火上身,後來看見能搶糧,心思變也活絡起來。


    她們纏著王三問上問下。眾人飽餐一頓之後不少人扛著鋤頭來到盧府,勢要加入她們。


    下午,烏金西墜。


    盧府中央,擺著一張紅木太師椅,白鷺端坐中間,王三站在她旁邊,周圍分立著參與此次起事的農戶。


    院落中綁著盧府沒有殺盡的男眷小廝。


    今日拿糧的農戶都湧進院子,得了好處之後她們紛紛要加入白鷺一起起事。


    當晚,白鷺帶著壯大的隊伍,又洗劫了幾個富戶和地主。


    幾日之後,起義的農民形成雷霆之勢。先是打入鎮裏,後又殺去縣城,一路追隨的人越來越多。


    夜晚,白鷺營帳燈火通明,


    她們已經打入涼水縣城,縣城兵力如何能敵的過來勢洶洶的眾人。


    用大樹樁破城門之後,縣太爺的頭顱已經被砍下掛在縣城中央,供居民瞻仰。


    白鷺手下軍紀嚴明,於百姓秋毫無犯,封城後她們直取糧倉和兵器庫。


    眾戰士鳥槍換炮,然後又是發糧籠絡人心的老一套。地主富商沒那麽幸運,如果不主動奉上家產,那麽就會有民兵親自上門催收,屆時可能還會見些血。


    勢頭發展甚好,白鷺與趙符修書一封匯報情況。同時她也收到趙符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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