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招聘亂象,我也實在不忍直視,也不願多幹涉各地區經理的招聘尺度了,隻要最後給我看一下這個人不是什麽歪瓜裂棗就可以直接推薦到人資部。在這種情況下,人資部門也無暇顧及那麽多了,簡單聊一下後,通常都會很快地辦好入職手續。


    汪恩培的招聘進度也算順利,每一個新來的人在他嘴裏都是能力極強,不負眾望的人才。而我們平時除了每個月老區召開的大區例會能碰個麵外,平時已然沒什麽太多交集。


    營養產品線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又出現變故。那位負責全國營養產品的線的原全國技術總監的鄭副總監自從被合並到輸液線後一直不願意接受這種情況,起初每次參加全國月度例會時還默不作聲,而最近一次的會議上居然當著董事長的麵侃侃而談,將全國盤子描述得相當可觀,也對目前存在的問題做了很詳盡的闡述。會後沒多久便被宣布獨立了出來,而團隊構架也需要盡快完善上交。


    鄭副總監隨後便讓全國營養產品線負責人再次齊聚公司總部,召開了兩天的動員會。老曲和汪恩培都去參加了會議,同時帶過去的還有他下麵的三位地區經理,沒人能說得清他們去時的心情,但我們所有人都能看得清他們迴來後的表情——不理解,也不接受。


    他們結束在總部開的會議後,馬不停蹄地驅車趕迴了江北,像一刻也不願意多待的樣子。這時我正準備去參加一位同事孩子的滿月禮,一同參加的還有兩位大區的學術經理,本來準備6點開始的宴席因為需要等老曲到來,一直等到快八點才正式開始。


    與老曲,汪恩培一起來參加喜宴的還有霍升,他作為從及縣bu成立以來一直跟隨老曲的老功臣,在這次分線時沒有繼續跟隨程真去做鎮痛產品,而是聽從了老曲的建議,選擇了汪恩培的營養線。與整場歡樂氣氛不同的便是他們三人麵上難以掩飾的不悅和不滿,我不想去聽,甚至不想去看老曲和汪恩培時不時地竊竊私語,而是將全部心情融入了整場歡快的氣氛中。平時愛喝酒的霍升在這個場合也居然沒有主動去多喝一點,隻是有些木然地坐在老曲一側。


    酒過三巡以後,我挨著霍升坐了下來,遞給他一支香煙後,邀請其一起到門口外抽,順帶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哎,曲總之脾氣啥時候能改改啊,開個會都能跟人家鄭總吵起來,現在營養線是鄭總負責,人家即便說得再不對,私下裏反饋唄,非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講,搞得鄭總十分下不來台。”霍升邊抽煙邊怨聲載道地訴說著這兩天在總部開會的情況。


    “老曲可能還不服老吧,不過他肯定反映的都是實際的情況。”我緩慢地說著。


    “咱們曲總吃虧就吃虧到那張嘴上了,什麽都要爭個明白,你說他管人家鄭總怎麽對標呢,他就是拿農夫山泉去對標,又有什麽問題呢?”霍升仍然嘀咕著。


    “那現在怎麽說啊?”我甚至有些急迫地想知道結果了。


    “還不知道怎麽說呢,鄭總下個月肯定就從事業部獨立出去了,歸董事長直管,估計老曲不會跟著那個鄭總幹,汪恩培就更別說了,我的命也真他媽夠背的,剛適應點營養線的節奏,現在又不知道幹啥了。”霍升越說情緒越激動。


    “沒事,有老曲在,你就不用發愁。走,迴去再喝兩杯。”我扔掉煙頭,拉著他又迴到酒店包間。


    聽到霍升的一席話,我的腦海裏在快速運轉著,分析著老曲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安排。至於汪恩培的未來則不需要我去多想,老曲自然會比他自己還要多地去好好安排汪恩培,絕對不會讓汪恩培受一點委屈。


    沒幾天的時間,在我參加省會大醫院辦事處召開的例會上,我接到了學術經理的通知,讓我和大醫院辦事處的地區經理常經理在會議結束後去趟大區辦公室。我在接到通知後,就已經沒有了心情去繼續聽下去,艱難地熬過了剩下的兩個小時後,快速地帶著常經理驅車趕往大區辦公室。


    一路上,我和常經理閑聊著這次老曲緊急召見的目的是什麽,此刻發現他也是感覺莫名其妙,隻是默默在等待著我說出我的猜測。而在心裏已經顧及不了那麽多的我直接說出了我的想法,“估計是咱們江北又要重新劃分了,老曲應該是要我給汪恩培騰位置。”


    常經理一臉錯愕地看著我,說:“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老曲跟營養線的全國總監鬧翻了,他還有什麽路選嗎?隻有專職負責輸液線了,汪恩培更不用說了,肯定全聽曲總的安排。”我嚴肅地講述著我的分析。


    “公司這不亂搞嗎?前段時間曲總一直讓我幫著搞大醫院的營養產品進院的事,我費了多大勁,找了多少人,現在快弄成了,這又不讓我們賣了?”常經理憤憤地說。


    “沒人管那麽多啊,就是折騰唄,接下來你分析一下,你們這大醫院會劃給我們倆誰管?”我問道。


    “汪恩培那個人太直,大醫院讓他管的話,還不知道會怎樣呢?這幾個月大醫院的開發都快成他汪恩培的功勞了,他都幹什麽了?不都是我在幫他弄嗎?這是還沒開發進去,這要是我幫著開發進去,還不知道他要把尾巴翹到哪呢?”常經理毫不避諱地說。


    “其實,我或者汪恩培管都一樣,你都還是大醫院的直接管理人,聽老曲的指揮就行。”我安慰著他。


    “管他誰管呢,大醫院現在就像一個婊子一樣,誰也想插一腳,哪那麽容易啊?蕭總你管我們時,就很好,給的意見也很好。最少很尊重我們的做法,不直接幹涉。”常經理進公司很久了,以前隻想安心做自己的業務,直到耿旭和孫宇走後,才被老曲拉出來頂替了大醫院地區經理的位置,十幾年的經曆讓他很快便成了成了一個極其成熟的業務經理,很多方麵都很懂得照顧全麵。


    “隻要是你在那,誰都放心。”我在負責輸液產品線後,確實很少關注大醫院的事情,一來有這位經驗豐富的經理事無巨細,十分負責地管理著,第二就是這大醫院就像一個龐然大物一樣,讓我覺得能不去沾惹就不去沾惹。


    “他那三個地區經理接下來怎麽安排,汪恩培還在我大醫院當著一個經理呢?”常經理若有所思地說。


    “是啊,這些人迴來咋安排,真是個事啊?還有十幾個業務員呢。”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真的很難想象得出來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我和常經理一起到大區辦公室時,發現那裏的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沉悶和壓抑:屋外幾個學術經理和內勤不知在忙些什麽,反正顯得很忙碌,老曲辦公室的門就那樣敞開著。


    老曲麵色凝重,看到我進去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現在全國營養線要獨立出去,算是徹底分家了。汪恩培決定留下來做輸液。”


    “是嗎?這樣也挺好。”我壓製著對猜度事情完全正確的激動,又必須表現出聽到這些消息後的意外。


    “江北我準備分成兩塊,汪恩培負責一塊,你負責一塊。”老曲直接說出來他的解決方案,不帶一點點鋪墊和解釋,讓這句話更像是一道命令一樣。


    “我聽領導安排。”我沒有任何話可以說,因為但凡表達出一絲不同意,那將會演變成整個江北都被汪恩培替代,而我沒有那麽高的自信能讓老曲為我的事去費心,識時務者為俊傑吧。


    “省會這塊,你還負責祁洋辦事處,大醫院這塊交給汪恩培管。”老曲已經在這兩天裏為汪恩培的迴歸製定了詳細的方案。


    “可以。”我立刻迴複道。


    “我都行。”常經理在看向老曲後直接說道。


    “外周這塊,我計劃讓你負責北區,汪恩培負責東區。”老曲在每一個決定後都暫停著。


    我聽到這個安排決定後,簡直是讓我匪夷所思,這樣的安排徹底出乎了我的意料,心裏雖然想了無數個原因,也不知道這樣安排的原因是什麽,同時也覺得我不能再退讓了,再這樣搞下去,後麵不知道還有多少麻煩事呢,“這樣不好吧,曲總,我還是負責我這邊的東區吧。”我有些不解後的哀求。


    “為什麽?你得給我個充足理由。”老曲並沒表現出意外。


    “我從接東區區域經理開始,到現在也有段時間了,各方麵關係都很熟悉了,以後開展工作也很方便啊。”


    “關係熟,也沒見你把商城和大周的產品開發進去啊?”老曲反問道。


    “我們一直在盯,以前譚江著急走,後來許華接手時間也短,都在跟進。”我再次把一個事情的主動地位轉變成了陷於解釋的局麵。


    “沒開發進就是沒開發進,沒那麽多理由。許華和耿辛兩人現在天天都忙什麽,你知道嗎?你多久去跟他們協訪一下?他們下麵業務員天天又在忙什麽,你都知道嗎?”老曲每每在我處於這種給予解釋的對話裏都能像開了開關的水龍頭一樣,傾瀉而出。


    “我主要也考慮汪總在北區的關係非常好,我去了肯定做不了他那麽好,所以也不太利於北區的發展。”我隻好選擇了老曲最認可的一套說辭——隻要在他麵前提汪恩培,他基本不會再跟你糾纏下去。


    “你考慮得也對。……那你就負責東區吧。”老曲果然接受了我的意見,以無限吹捧汪恩培,無盡壓低自己的方法接受我的意見。


    我在此時,甚至還要表現出感恩戴德的模樣,仿佛他們撤出營養線後搶占本該屬於我地盤這件事情是那麽理所應當,理直氣壯,並且還得讓我感謝老曲還能給我留碗飯吃。大恩大德啊!本人蕭良跪地迎接!


    整個談話的過程,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汪恩培,就如接下來的交接也不需要我操心一樣,隻需要老曲在群裏說一句“以後西區北區歸汪恩培,東區南區歸蕭良”就完成了對江北輸液市場的重新劃分。


    汪恩培順其自然地,也感覺理所應當地從我手中接走了一半的市場,這種變動沒有引起一絲波瀾,一切進行得異常順利。


    相比對汪恩培安排得雷厲風行,老曲對營養線的地區經理的安排可以說是一塌糊塗。他先是將大醫院的代地區經理安排成了業務員,後來又將常經理管轄的兩個辦事處拆分成了三個辦事處,空出來一個崗位交給了跟汪恩培過從甚密的地區經理,隻有霍升一直沒有合適的地方。甚至在霍升提出實在不行就接著在營養線幹,沒準還能混個省區經理當當的要求時,也被老曲直接否認了,隻說跟著那個鄭總幹沒有未來,具體對他的安排讓他靜待通知。


    業務員的安排沒有讓老曲費心,汪恩培對他們沿用了他一貫的強勢作風和強盜邏輯:所有人必須跟著他走,不跟他走就是背叛,就將被所有人唾棄。下麵的人對此事也表示了無奈,並沒有被這種強勢嚇到,反倒還抱有一絲希望,畢竟前期投入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也和對應的營養科建立了不錯的關係,直到聽聞鄭總準備直接將江北團隊全盤推倒,一個不要的消息後,才算失去了等待的意義。唯一一個明確表達無法接受公司這樣的安排的人,也被排擠出了營養線最後一次的聚餐。


    除了幾個人選擇了主動離職外,營養線還是有十幾個人留了下來。這十幾個人在我看來,我沒準備接收,覺得他們願意耗著就耗著吧,一味地愚忠也該付出點代價,況且這樣的事我如果去主動幫忙接受的話,一向多疑的汪恩培會不會覺得我的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寬?


    汪恩培確實一開始就沒有指望我來接收,甚至問我都沒問。倒是老曲第一個坐不住了,在拆分後的第一次例會上,他看到我在聽到這個消息,卻悶聲不語後,被問題困惑許久的他終於還是開了口,轉頭問道我這邊的人員缺口補充的情況。


    “省會周邊兩個縣域一直沒有人負責,業務太小,不太好安排人,所以就一直沒加,其他人基本上都配齊了。”我迴答道。


    “為什麽不加,劉總都喊了快倆月了,還不理解嗎?”老曲怒斥道。


    “我看營養線有一個做縣域的,要不把他調來吧,也幫汪總解決一下困難。”我的理解老曲就是這個目的。


    “你有這個需求為什麽不提前主動聯係汪恩培呢?你還幫人家解決困難?先把你自己的事忙好吧。”老曲譏諷地說。


    “那個小賀確實不錯,能力也好,以前在營養線時很有責任心,就是隻想留在縣裏,不來市區。蕭哥你要用的話,我一會跟他說下,看看他的意見。這個也要他願意才行。”汪恩培補充道。


    “好的,感謝汪總。他要願意來的話,讓他跟耿辛聯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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