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昌觀小院


    白袍少年恣意的坐在掐絲琺琅火盆旁烤火取暖。


    紅衣少年放下手中的黑釉茶盞,“迴去了。”


    白袍少年將視線從院中唯一的一株紅梅上移到紅衣少年身上。


    “慕淵,你對我剛才說的事就沒什麽想法嗎?”


    慕淵接過小道童遞來的白狐裘披風,“沒有。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嗯。”玄清捧著杯子感慨道:“真冷啊。”


    “找到便好。”慕淵係好披風接過小道童遞來的傘,“走了。”


    玄清喚道:“慕淵,你與那位公主緣淺的很。”


    慕淵推門的手停住,看向玄清的目光有些清冷,“我不信這些。”


    玄清縮了縮脖子笑道:“我自然是知道。隻是如今公主喜歡上別人,若真嫁與他,公主此生定會無災無難。阿淵,她不是非你不可。”


    慕淵微微蹙眉,隨即輕笑道:“放心,我不會去做棒打鴛鴦的事。”


    “鴛鴦袖裏握兵符,何必將軍是丈夫”


    “這詩可不是這個意思。”


    慕淵頭也不迴,走進風雪中。


    看看慕淵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風雪中,玄清起身拿過架上用黃符封著的古舊湘妃竹攢花小匣,“雖是我的私心,但也算是幫你吧。”


    玄清接過小道童遞來的披風,走進風雪中。


    架上放湘妃竹攢花小匣的地方,粘著張老舊發黃信箋。


    信箋依稀寫著:風遲月隱,日落星明……空留故人虛度日……


    信箋被風卷起,落入火盆。


    火苗快速將它吞噬。


    -


    胡瑤見慕淵蹙著眉,伸手輕柔的替他撫平。


    “夫君還想什麽呢?”


    少女軟糯的聲音,將慕淵從迴憶中拉迴。


    慕淵牽過胡瑤撫在他眉心的手,“我在想夫人的手如此好看,想必彈起琴來更好看。”


    胡瑤委婉的說道:“......我的琴技與夫君的畫技不相上下。”


    慕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的手也不一定非要彈琴,也可以與夫君一樣騎馬射箭。”


    “想學嗎?”


    胡瑤點頭。


    慕淵笑道:“等秋日我教夫人,現在去床上躺一會。”


    慕淵抱起胡瑤向床邊走去。


    胡瑤一沾到床就往衾被裏鑽。


    鑽到一半,她從衾被裏摸出本紅冊子。


    她記得剛醒時,慕淵好像是在看這冊子,“夫君,你的書。”


    她將冊子遞給慕淵,慕淵也不接。


    他懶洋洋的靠著床盯著她。


    胡瑤晃了晃手中的冊子,“夫君?”


    “冊子不是我的,是你之前說喜婆讓你看的。”


    胡瑤愣了一下,將手中的冊子往慕淵手裏塞,“夫君念給我聽吧。”


    “夫人如今不是會看梁國字了嗎?”


    胡瑤抱著衾被坐到慕淵身邊,“會了,但我想偷個懶嘛,而且喜婆也說過可以與夫君一起看。”


    她換了個舒服得姿勢靠著慕淵,“夫君念給我聽,就當我們一起看了。”


    慕淵莫名輕笑一聲問:“真要聽?”


    胡瑤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那我可念了。”


    “念吧,念吧。”


    慕淵隨意的翻開冊子念道:“或高樓月夜,或閑窗早暮,脫羅裙,解繡袴,或掀腳而過肩,或宣裙而至肚,恣情而乍疾乍徐,色變聲顫,釵垂髻亂......”


    胡瑤起初還有些困倦,可後來越聽越覺不對。


    她瞥了慕淵一眼,隻見他懶洋洋的翻著冊子念,好像沒覺得有何不對。


    “縱嬰嬰之聲,舉搖搖之足,房中之術行九淺而......”


    胡瑤的臉騰一下紅了,奪過慕淵手中的紅冊子,“別、別念了......”


    慕淵眼中含笑,委屈道:“夫人讓我念的。”


    “我、我......”


    胡瑤摳著紅冊子,委屈的快哭了,“我不知道,我知道就不讓你念了!你為什麽不和我說,你剛才明明在看......”


    “我剛才不過隨意翻了幾頁還未細看。”


    慕淵看著胡瑤羞紅的臉寵溺的笑道:“我們是夫妻。別說念這冊子,便是照著冊子做也理所當然,再者你也沒有同旁人一起看,不是嗎?”


    慕淵不說後麵的話還好,一說胡瑤羞紅的臉瞬間白了。


    她抱著紅冊子低喃道:“我、完、了。”


    慕淵見狀將人摟到懷裏柔聲問:“怎麽了?”


    “夫君,我、我之前……就是新婚之夜二郎送膳食過來,我讓二郎念了冊子。二郎當時念了一點就沒念了。”


    胡瑤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當時還想二郎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原來......原來嗚嗚嗚......”


    胡瑤抱住慕淵,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太丟人了,二郎肯定覺得我這個嫂嫂有毛病,我昨日醉酒還吐了他一身,還說了亂七八糟的話嗚嗚嗚......”


    “夫人與二郎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胡瑤哽咽道:“重、重點是這個嗎?”


    慕淵眸光微動,輕哄道:“我得先知道夫人與二郎說了什麽,才好明日替夫人去賠不是。”


    胡瑤哭得梨花帶雨,“我與二郎說他生的好看要不要......”


    她說到一半忽然停住,抬眸看著慕淵。


    見慕淵柔情的望著她,又將臉埋迴慕淵懷裏悶聲說:“我說了夫君不許生氣。”


    慕淵柔聲細語道:“好。”


    他大概猜到胡瑤說了什麽。


    “我問二郎……算了,夫君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二郎將我趕出將軍府。”


    胡瑤緊緊的摟著慕淵哽咽道:“從此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嗚嗚嗚......”


    他家夫人又開始胡言亂語的瞎扯了。


    “夫人是不是讓二郎給你做麵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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