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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親王弈欣雖然算不上聰慧睿智之人,但是宦海沉浮幾十年也不是等閑之輩,柴釋道撥開雲霧弈欣馬上心領神會,兩眼亮興奮道:“林森先生這招實在是高!借文煜這顆投路石攪亂時局,八大臣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不得不橫加阻攔,而懷揣玉璽並且擁有名正言順登基的幼皇兩宮皇太後更不能容忍大權旁落,讓他們互相猜疑最好掐得死去活來,最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好漁翁得利?”


    “嗬嗬,正是此意!”柴釋道見弈欣在關鍵時刻不用挑明立刻心領神會自己的意圖倍感欣慰,欣然道:“主子,為了不引起八大臣的懷疑,主公得抓緊時間把靈堂設立起來,等天一亮留在京師的各路神仙都會前來吊唁,借此機會咱們可以從容不迫地布置反擊計劃。同時英法俄三國的公使也會前來慰問,有皇上駕崩這個擋箭牌估計英法俄三國也不得不暫停對咱們的刁難,這就給咱留下了大把的緩衝時間,也許不用咱們主動出擊形勢就會朝有利於咱們的方向展,到時候是進是退根據事態的展再做定奪!”


    一席話說得弈欣眉飛色舞拍手叫好,兩人又商量一些細節便開始張羅布置靈堂。


    文煜率領的一萬多八旗和綠營兵就駐紮在京師外的大興縣,兩地相距不到幾十裏,文煜得到弈欣的傳信後馬不停蹄辰時未沒到就趕到恭王府,進了靈堂換成麻衣喪服免不了悲號幾聲,然後跟隨弈欣走進密室竊竊私議。


    弈欣簡明扼要把當前的時局介紹一遍後說道:“星岩,現在咱們處於浪尖風口之上,是一步登天還是墜入深淵就看你下一步的行動,你趕緊給兩宮皇太後寫一份奏折,然後遞給八大臣讓他們互相猜疑,另外一定把登州府抗擊英法聯軍的罪魁禍緝拿進京,這關係著咱大清能不能順利渡過眼前這個難關。”


    “恭親王,山東登州府隻有總兵史財厚駐守那裏,就憑他那兩下子不舉手投降就算不錯了,還敢跟堅船利炮的英法聯軍交鋒?”文煜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說道:“我懷疑是不是洋人搞錯了?他們地形不熟觸礁沉沒然後嫁禍朝廷?”


    “我看不像是耍無賴,洋人把打沉他們炮艦的‘日不落’戰艦名字都說了出來,這艘戰艦是六安總兵黃孛在上海從洋人手裏親手搶奪過來的,這件事早已傳遍大江南北,連曾國藩都知曉,估計不會有假。”弈欣搖頭說道:“我和林森先生私下商量了多次,既然掛著大清朝旗幟的洋人炮艦在他手裏,再加上他也是奉旨北上勤王,憑他打敗李昭壽、苗沛霖和擊退十幾萬太平軍的能耐,說不定他真有可能幹出這種逆天的事情,所以說幕後的兇手十有**是黃孛,他的嫌疑最大!”


    弈欣掏出畢乃爾偷偷塞給自己的那張紙條遞給文煜疑惑道:“不過有一點我和林森先生至此也搞不明白,這張紙條就是一位在登州事件當中死裏逃生的一位洋人偷偷遞給我的,我讓通譯翻譯過了,上麵寫的是登州事件主謀不是黃孛,這就讓人費解了,倒底誰在說謊?那膽大包天的兇手倒底是誰?”


    文煜瞧看著翻譯過來的小紙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抬起頭問道:“王爺,你的意思讓我派人趕緊迴登州府查清真相把真兇緝拿歸案?”


    “嗯,你現在馬上派心腹之人返迴登州府查明真想,然後立刻攜帶奏折北上承德,這兩件事都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事關咱們能不能在朝廷站住腳渡過難關。”


    “您放心王爺,這兩件事我馬上就安排,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學生就告辭了!”


    弈欣待人平易近人,但是有一個習慣,不管是誰登門造訪,從來不送客出房門,也許要維持自己王爺尊嚴的緣故。


    等過了大中午弈欣有點坐不住了,不該來的都來了,可惜急盼著的英法俄三國公使卻不見蹤影,急的弈欣坐立不安又離開房間到靈堂找尋柴釋道尋求安慰。


    弈欣剛走到靈堂門口就見三國公使勾肩搭背晃晃悠悠迎麵走來,身後還跟著一群捧著鮮花的部下和通譯,見到弈欣熱情地打著招唿,還沒到跟前一身酒氣撲鼻而來,氣得弈欣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到一個,這要是換成大清子民,就算鐵帽子王也得千刀萬剮!


    “親王大人,聽說大清皇帝去世,我們仨酒沒喝完就急匆匆前來吊唁,”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耶夫搖晃著碩大的身軀走到弈欣跟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說道:“請吧恭親王,讓我們每人獻上一束鮮花表表心意。”


    弈欣趕也不是接待也不合常理,正在左右為難之時三位洋人大搖大擺走進靈堂,弈欣隻好陰沉著臉緊隨其後。所有前來祭拜的人全都披麻戴孝磕頭吊唁,唯有三位洋人獻上鮮花鞠三躬後便旁若無人東張西望瞧看稀奇,惹得大堂裏的人竊竊私語。


    弈欣知道洋人的風俗習慣與大清不同也不能挑剔什麽,但是對三人酒後前來吊唁耿耿於懷,可惜人家的拳頭比自己還硬,弈欣也隻能打碎了牙咽進肚裏,敢怒不敢言。


    過了片刻,伊格那提耶夫走到弈欣跟前笑道:“親王大人,由於你們皇上的不幸我們三人私下合計了一下,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條約暫時先擱置一旁,但是我們三國所有的條約都得重新修改,我俄羅斯帝國要求重新劃定大阿勒泰山嶺到賽哩烏蘭的國界,他們英法兩國也有新的要求,稍後你可以親自問一下。”


    等通譯翻譯完畢,弈欣沒想到三國公使在肅穆的靈堂當中就提出如此無理要求,氣得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大狗熊,低聲怒斥道:“野夫,這是什麽場合?難道你們帝王大喪之時也你也這樣酒氣熏天胡說八道?”


    通譯剛翻譯完畢,伊格那提耶夫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抓住弈欣的衣領,左右的大內侍衛見狀立刻擁上前把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伊格那提耶夫脖子上,三國公使的隨從也掏出短銃對準弈欣,靈堂頓時變得殺氣騰騰。


    “住手!”


    跪在西牆角的柴釋道急忙爬起身子連滾帶爬衝進紛爭的人群,舉起雙手驚唿道:“大家都冷靜一下,有什麽話咱們到後院再說。”說話間柴釋道朝弈欣遞個眼神。


    弈欣氣鼓鼓地揮手喝退手下,負手朝靈堂後走去,柴釋道急忙引領著三國公使和通譯緊隨其後。等來到會客廳,弈欣連茶都免了坐在主位繃著臉一語不,柴釋道隻好挺身而出問道:“英法兩國公使,你們的條件是什麽?”


    英國公使詹姆斯·布魯斯搶先開口道:“親王大人,大清皇上的離去不僅是你們大清的損失,也是我們英法兩國的不幸,出於人道主義考慮,那些附加的條款就一筆勾銷了,但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必須滿足我們英法兩國。”


    話音剛落,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耶夫倏地站起身嚷道:“二位公使先生,你倆左一個英法右一個英法,難道我俄羅斯帝國就不是受害者之一?”


    “伊格那提耶夫先生,”法國公使巴蒂斯特·路易·葛羅嘲笑道:“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條約得一條一條地談,我們英法兩國從籌備到攻下北京城總共傷亡不過四百人,卻被大清的狗屁公爵黃大人背後兩次偷襲得手損失了六百多人,還沒算上登州府下落不明的一千人馬和像‘日不落’戰列艦等損失的武器裝備,請問你們沙俄犧牲了什麽?”


    “對,葛羅先生說得好!”英國公使布魯斯幫腔道:“我們連一千萬兩白銀的賠償都不要了,還準備出兵幫助大清朝緝拿兇手鏟平大清國國內的叛亂,就想租界兩塊彈丸之地做為交換條件,你又能拿出什麽做為交換條件?”


    “嘿嘿,”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耶夫冷笑道:“我俄羅斯帝國所要求的領土都是事實上被我們占領的地方,跟你們強盜似的掠奪不可同日而語,再說你們可以出兵,我俄羅斯帝國也不能袖手旁觀,我現在就當著恭親王的麵許下諾言,隻要簽下條約,三個月之內我們沙俄最少出動一萬五千人馬幫助大清朝平定叛亂!”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當著弈欣和柴釋道的麵爭吵起來,由於三人都用英語交談,通譯也插不上話,聽得弈欣和柴釋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弈欣急忙叫來自己的通譯詢問緣由。


    等通譯把三人爭吵的內容一五一十翻譯一遍後,驚得弈欣和柴釋道麵麵相視,兩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吃人不吐骨頭的西方列強難道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現在的大清什麽都缺,就不缺土地,別說租借了,就是硬生生搶去也是幹瞪眼沒辦法!


    趁著三國公使爭吵得不可開交之時,柴釋道偷偷地把弈欣叫到室外,兩人嘀咕半天才返迴大廳。


    柴釋道走到三人跟前拍拍手大聲說道:“三位公使不要爭吵了,我們親王大人說了,隻要你們談出合理的條件,我們大清國全都滿足你們的要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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