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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釋道一嗓子猶如耶穌複活一樣喜得三國公使停止爭吵眉開眼笑,英國公使布魯斯一邊朝伊格那提耶夫擠眉弄眼一邊走到弈欣跟前學著清朝的禮儀抱拳笑道:“哈哈哈,親王大人,大清朝像你這樣識時務的開明人士實在是太少了,既然登州府給我們英法兩國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我們英法兩國就在登州府租借兩塊空地辟為軍港,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從哪跌倒就得從哪爬起,”布魯斯吐沫橫飛趾高氣揚喊道:“我們大英帝國就準備租借煙台山,法蘭西則租借蓬萊,以港口為中心方圓八十裏範圍之內劃為租界,期限九十九年,怎麽樣?”


    隻是租借並不是要吞並大清領土,就這一條瞬間就打動了弈欣,再說租借土地大清朝也不是沒有先例,第一次鴉片戰爭時期就把廣州的香港租借給了英國,可是把與京師近在咫尺的登州港辟為洋人的軍港實在不妥,若是用於商貿憑鹹豐賦予弈欣臨機輒斷的權利自己就能作主簽約,忍不住說道:“布魯斯先生,租借可談,可是用於軍港大大不妥,因為這兩塊地方與京師隔海相望,俗話說得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無論是哪位皇帝在位都不會答應你們這種無理要求,你們是不是重新商量一下兩塊租界地的用途?”


    英法兩國公使早已私下合計好了,開辟軍港就是談判的一個幌子,隻要拿下煙台山和登州港等站穩腳跟之後,啥時候把戰艦開進港口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是請清朝水師蹬艦都無能為力。


    法國公使葛羅聞聽弈欣一席話麵帶微笑趁機補充道:“親王大人,咱們在一起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對於你的深明大義我們是欽佩萬分,既然親王說不妥,那我們英法兩國就用於商業用途。為了表示誠意我們還可以再退一步,隻要簽訂了租借條約,那一千萬兩白銀的賠償我們也不要了,還出兵幫助你們擒拿兇手和剿滅太平軍。”


    “哈哈哈,”弈欣聞聽心花怒放,不加思索高興道:“好,本王就答應你們的請求,把煙台山和蓬萊租借予你們……”


    話猶未了,柴釋道和俄國公使雙雙搶出兩步,一個說鳥語一個講漢話爭前恐後,柴釋道借著語言的便利沒等通譯把俄國公使的話翻譯過來搶先道:“主子,英法兩國的要求可答應,可是沙俄的無理要求斷斷不能應允,因為先帝已經答應了劃給沙俄一百多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如果再把新疆大阿勒泰山嶺到賽哩烏蘭的兩萬多平方公裏的土地割讓出去,主子必背上賣國賊的罵名,這事隻能拖下去,別無他法!另外三國的條約可簽,但是他們駐紮在京師附近的武裝必須撤離京師,隻有把鹹豐的靈柩迎迴乾清宮才能舉行簽約儀式,這麽做無論是對咱們還是對大清國都是百利無一害的大事!”


    古代講究壽終正寢,特別是位居九五之尊的清朝帝王更是如此,無論皇帝死在哪裏,頭三天都要停屍在乾清宮,當初順治皇帝死在養心殿,康熙皇帝死在暢春園,雍正皇帝死在圓明園,他們的靈樞都必須運往清宮停放幾天,然後再轉至景山內的觀德殿做最後的出殯準備,好像不這麽做的話就不能認祖歸宗似的,所以這種儀式甚至比新皇帝登基還重要!


    弈欣聞得柴釋道一席話立刻明白柴釋道的良苦用心,這是為自己樹德務滋籠絡人心的絕好機會,同時還可以借助英法聯軍的力量打壓八位顧命大臣。隻要八大臣護送靈柩迴到京師,外有洋人為自己撐腰,內有留守京師的王公大臣替自己編織天羅地網,不說扳倒八位顧命大臣,最起碼可以自保絕不成問題。


    想通利害關係之後弈欣氣定神閑緩緩道:“林森先生說得有道理,為了咱們共同的利益你們就不要爭了,這事就這麽定下了,除了野夫的要求不能答應外,其餘的條款都可以落實。你們要是同意,就先撤出京師等候消息,本王有需要你們的時候都得出麵為本王撐腰;若是不同意,我就什麽都不管了,你們也看見了,現在的大清朝正處於風雨飄渺之中,到時候換成別的什麽人來跟你們重新談判那就說不準了,也許還得重新燃起戰火,就算你們能夠取勝,那也不知又得拖到猴年馬月,你們說呢?”


    弈欣一番有理有據的剖析說得英法兩國公使頻頻點頭,急的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耶夫抓耳撓腮,見英法兩國都站在弈欣一方隻好退而求之,氣餒道:“恭親王,那以前談好的條約真的能夠簽約?”


    “當然,以前那些條款都是經過皇上審議過了,簽約絕不成問題,隻不過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簽約隻能往後拖一拖,趁著治喪期間本王先把那位得罪英法兩國的惹禍精緝拿進京,然後打敗顧命八大臣奪迴朝廷大權,等皇上安葬之後再簽約不遲,所以本王麵對的八大臣也是你們的敵人,咱們現在綁在同一條船上,隻有同舟共濟才能渡此難關。”


    於是,英法俄三國和以弈欣為的北京派為了各自的利益臨時勾搭在一起,秘密協商狼狽為奸,準備在鹹豐靈柩運迴乾清宮後就掀起腥風血雨。


    翌日一大早,避暑山莊“澹泊敬誠”主殿素縞連綿,黑壓壓一群披麻戴孝的文武大臣聚集在大殿裏一邊守靈一邊討論國家大事,主題不外乎如何應對洋人提出的無理要求和想什麽辦法才能把鹹豐的靈柩運迴京師。


    由於此時的兩宮皇太後還沒有垂簾聽政,再加上在遠離京師幾百裏之外的避暑山莊辦理喪事,慈安和慈禧兩位皇太後跟諸位大臣全都聚在一起。慈安和慈禧坐在主殿高台上碩大的龍椅兩旁,年僅五歲的小皇帝載淳依偎在慈禧懷裏,正瞧看下麵竊竊私語的眾大臣茫然無知。


    大清朝連年征戰早已債台高築,別說賠款了,就連在前線奮勇殺敵的眾將士糧餉都無從籌集。鹹豐死之前答應洋人的條約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清賠款,這突然多出來的一千萬兩白銀就是再過十年也還不上!可是不答應洋人的無理要求就不能把靈柩運迴京師,愁得諸大臣除了唉聲歎氣就是破口大罵,罵那位不長眼的家夥早不打敗洋人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捅出這麽大的窟窿,一個個指天誓若是把此人押到京師,連千刀萬剮都免了,直接上檀香刑1!


    兩宮皇太後哀傷著臉相視對泣,剛剛爬到高位的喜悅早已被下麵諸大臣垂頭喪氣的話吹得幹幹淨淨,麵對著破碎的山河哀歎命運的不公,還不如變成一名普通的浣紗女過得悠閑自在。


    正當大殿中的眾人悲天憫人之時,太監安德海快步來到大殿,到了兩宮皇太後跟前扯著公鴨嗓說道:“二位皇太後,山東巡撫文煜已到“澹泊敬誠”殿外,說有要事要麵奏兩宮皇太後。”


    八位顧命大臣別看拿洋人沒辦法,可是對待同僚則當仁不讓,聞聽文煜要向兩位女人匯報而不是自己,全都抖摟精神嚷成一團,怡親王載垣舉手打斷眾人的爭吵說道:“安德海,你把文大人帶進來,我們正急著想知道是誰在山東登州府闖下這麽大的禍事,也許把此人獻給洋人就能打消洋人的怒氣,咱們也好早日搬迴京師。”


    安德海望著慈安和慈禧正猶豫間,被載垣一腳踹個狗吃屎怒斥道:“你個狗奴才,本王的話你沒聽見?”


    打狗還得看主人,安德海是慈禧的貼身大太監,踹安德海一腳就好像打慈禧一耳光,氣得慈禧嘴唇抖,可是架不住顧命大臣人多勢眾,慈禧和慈安孤兒寡母的根本不是人家對手,隻能忍氣吞聲點頭示意。


    少頃,文煜步入大殿,先朝鹹豐的牌位哭號一陣,然後挨個給大殿裏的諸多大臣一一施禮,最後轉向兩宮皇太後朗聲說道:“二位皇太後,微臣有要事稟告,這是微臣寫的奏折,請二位皇太後過目。”


    穆蔭搶先一步一把奪過奏折,一目十行匆匆瀏覽一遍,氣得渾身抖,指著文煜厲色喝道:“文煜,你身為朝廷重臣,明知道咱大清朝二百多年以來禁止後宮幹政的祖製還置若罔聞慫恿兩宮皇太後參與政事,你是何用心?難道你就不怕我們治你得罪嗎?”


    文煜出身滿洲正藍旗,也算是根正苗紅,再加上鹹豐屍骨未寒,八位剛剛被任命為輔佐幼子的顧命大臣一時對文煜的唐突舉動不知所措,除了色厲內荏外竟然毫無辦法。


    文煜見奏折被穆蔭搶到手裏,冷哼一聲說道:“適逢國難當頭,皇帝年幼,理應由兩宮皇太後打理朝政,左右不得幹預,若是非得遵照祖訓也得從眾親王當中挑選出一二位德高望重的鐵帽子王輔佐,否則大清的江山是姓愛新覺羅還是姓你托和絡氏?”


    文煜這番話說得又刁又毒,一邊向慈安和慈禧傳述奏折裏的內容,一邊調撥八人的關係,因為文煜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八位讚襄政務的顧命大臣也不是鐵板一塊,其中除了載垣、端華、肅順、景壽四位宗室貴族姓愛新覺羅外,其餘的四人都是外姓,文煜用偷換概念的手法把穆蔭問得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1檀香刑,一根用油浸過的削尖檀木木棍從犯人的肛(men)一直捅出肩胛處,每日喂以蜂蜜,讓受刑的人七日不死,其殘忍度比淩遲高出數倍,莫言的《檀香刑》長篇小說裏有詳細的介紹,寫得非常精彩,值得一看。


    被打成小星星的都是正常的詞語,也不知道創世哪位老夫子創造的軟件,正常的話也變成禁言了,簡直讓人無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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