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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孛把玩著令牌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心裏高興的差一點樂出聲來,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挨個扶起跪在地上的眾將領,然後迴到案桌後親切地說道:“各位兄弟,從今以後我們就要在一個槽子裏吃食了,不知你們聽沒聽說過華夏獨立團的稱號?”


    有搖頭的還有點頭的,黃孛指著點頭的侯守備問道:“侯守備,你說說獨立團是個什麽樣的軍隊?”


    “黃大人,我說的這些都是道聽途說聽來的,有不實的地方還請大人包涵!”


    “隨便講!”黃孛見此人說話嚴謹,不卑不亢,無形中對此人留下好的印象。


    “獨立團是一夥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隻要進入獨立團的視野,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大家背地裏給獨立團起個外號,叫‘毒死團’!”


    “哈哈哈,”黃孛聞聽開懷大笑,笑道:“好!你說的很實在,那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毒死團’的一員啦!”


    大夥大眼瞪小眼不知黃孛說的是什麽意思,還是侯守備反應快,肅容道:“黃大人,你的意思那獨立團是你的隊伍?”


    “什麽你的我的,是我們大家的!”黃孛把高表叫到自己跟前說道:“高師爺,從明日起我就把鳳陽府轉交給你管轄,一會兒我想跟幾位弟兄們勾通一下感情,如果有你能聽得懂的話就幫我證實一下,怎麽樣?”


    “黃大人放心,隻要我知道的一定盡力而為,”高表說完猶豫片刻,皺著眉頭問道:“黃大人,我一無功名二無官職,你把整個鳳陽府交給我管理有悖常理啊?”


    “嗬嗬,這你不用操心,”黃孛聳聳肩輕描淡寫說道:“鏟除苗沛霖之後我就給皇上上道折子,讓你堂堂正正成為鳳陽府的父母官。”


    話音剛落,包括高表在內所有人都變成泥朔人,呆傻地看著黃孛。


    黃孛之所以輕描淡寫,目的就是想一錘子鎮住眾人,見效果不錯於是開始一點點收網。


    “弟兄們,俗話說得好,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要想提高隊伍的戰鬥力,必須把我們手底下的所有弟兄們都團結成一家人!怎麽團結?那就是調動起所有弟兄們的戰鬥熱情,讓他們明白打仗不是為了我而打仗,也不是為了朝廷,是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是為了所有像咱們這樣的同道人在拚搏,”黃孛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點著急,有點太前衛,平和一下語氣接著說道:“我知道各位都是五品以上的武官,已經出我升遷的權限,但是,隻要你們立下軍功,無論是朝廷還是獨立團對你們都必有獎勵!”


    六人聽得是暈暈乎乎,有聽懂的還有稀裏糊塗的,有覺得大逆不道的,還有倍感親切的,六個人六種表情,黃孛一一看在眼裏,嘴角上揚微笑道:“現在把你們能征善戰的手下名字全都報上來,讓高師爺給你們一一登記造冊,今晚我就把他們都升為六品的千總。”


    這迴六人全都聽明白了,哄地一聲就嚷嚷開來,侯守備誠惶誠恐抱拳問道:“黃大人,你不是開玩笑吧?”


    黃孛讓黃坤掏出一遝空白部照放在案桌上,自己又從懷裏掏出一枚印章壓在上麵,說道:“我說的這些話你們可能不信,但是你們可以問問高師爺。”


    高表趕緊接過話說道:“大家靜一靜,剛才黃大人說的一點不假,今年剛剛過完正月,朝廷下的第一個禦旨就是認命黃大人為安徽追餉的欽差大臣,整個安徽六品一下的文武官員可以任由任免,不信的話這裏有邸報,大家可以過來看一看。”


    那邸報裏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黃孛這種特權隻局限在六安地區,並且在三個月有效,所以說黃孛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出了職權範圍,按大清律黃孛有三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可惜現在的大清朝尾不顧,焦頭爛額,外有英、法聯軍要攻打大沽口,內有太平軍、撚軍四處點火,再加上失去的糧餉還沒追迴,剛剛才有眉目,朝廷實在無暇顧及“表現極佳”的黃孛,放任獨立團一路遇神殺神、遇鬼殺鬼,讓黃孛一直是順水順風。黃孛的事業蓬勃展,隨之而來的各種瑣事也蜂擁而來,昨天搞聯盟,今天挖牆腳,明天當紅娘,早把這個茬給忘記了,真以為自己已經是安徽的土皇上了,想收買人心就不加思索拿出來抖落抖落。高表還以為黃孛是故意的呢,馬上查漏補缺替黃孛周旋,知道眼前這些人都是睜眼瞎也不怕露陷,等黃孛把他們帶迴六安也算不上欺騙。


    六人對黃孛這位陌生的年輕大人剛開始都抱有抵觸情緒,可是當聽說眼前這位年輕人竟然是欽差大臣時都肅然起敬,再聽高表這麽一說都深信不疑,一個個踴躍地把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報給高表,然後屏氣凝神注視著黃孛。


    高表替黃孛圓完謊就開始忙碌登記注冊,看得黃孛頻頻點頭,轉過身接著說道:“第二件事,從今以後當兵的每月二兩餉銀,遇到戰事,每殺敵一人加賞一兩,殺滿十人升官加餉,各位將官每高一級加一倍餉銀,每月初一響!”


    “黃大人,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沒等六位將官問,高表停下筆主動替大夥提出疑問。


    黃孛微微一笑,自顧自說道:“第三,所有將士包括其家庭成員無論男女老弱有一個算一個,每人分十畝地,另外還有房屋、農具、牲畜、糧食等等,而且永遠不用納稅!”


    屋裏從鴉雀無聲到沸反盈天隻在刹那間,連黃坤都忍不住激動跑到黃孛跟前問道:“少爺,你說的這些有的連我怎麽都不知道啊?你不是又……”


    黃孛兩眼一瞪嘲笑道:“坤哥,活該你不知道,誰讓你心眼都用到我身上了?以後有機會你隨便問問貧民協會或者許洪他們不就一清二楚了?”噎得黃坤直翻白眼,黃孛拍拍手大聲喊道:“弟兄們靜一靜,我說的這些可不包括哪些吸大煙的,誰要是膽敢收留大煙鬼在隊伍裏你也別幹了,聽沒聽明白?”


    “明白!”人不多,但是震得小小的簽押房卻嗡嗡直響,黃孛把令牌遞給黃坤厲色問道:“誰知道王金奎家住哪裏?他們總共有多少人馬?”


    大夥熱情高漲,七嘴八舌全都搶著迴答,雖然亂哄哄的但黃孛還是聽明白了,原來王金奎連護衛和家丁加在一起總共不到五十人,於是放心地說道:“侯守備,你帶著我這個兄長立刻調集你的部下去捉拿王金奎,為了戰決全都挑選騎兵,能抓活的就抓,不能的話就地正法,然後迴來向我匯報。”


    等黃坤跟侯守備走出簽押房,黃孛對剩下的五人說道:“你們五個馬上迴到各自的軍營整訓隊伍,明日辰時末準時到校場集合,另外再告訴眾兄弟們,想讓家人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很容易,但是,對於那些抗命不遵者、臨陣逃跑者、私藏財物者,一個字:殺!解散!”


    等屋裏隻剩下黃孛和高表二人時,黃孛尷尬地笑道:“高大叔,我黃叔黑燈瞎火地一個人玩失蹤沒危險吧?”


    “嘿嘿,‘玩失蹤’?”黃元吉被黃孛威逼利誘趕出鳳陽府,一句玩失蹤就蜻蜓點水掲過,弄得高表哭笑不得,失笑道:“黃公子莫要擔心,以前黃大人也經常這樣不辭而別,用不幾天就自己返迴,不過這次好像是動真格的,我估計他是遠赴四川去了,那裏有個樂育堂,以前黃大人在那裏講過學,一邊授學一邊修煉是他夢寐以求的夢想。”


    黃孛聞聽愧疚感減去不少,又問:“高師爺,我現在想寫封信委托驛站傳送到六安,不知幾日可以到達?”


    “嗬嗬,我還以為公子不以為意呢,”高表笑道:“咱們的驛站若是往京師傳緊急軍情,六百裏加急五日能到,若是省內頂多能跑二百裏,到六安最少需要四日。”


    “四日就四日吧,我現在就寫封信,明日麻煩高師爺幫我送出去。”


    黃孛根本不相信從王金奎嘴裏傳出來的消息能是真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黃孛還是簡簡單單給康刈子寫了封信,讓康刈子通知駐守六安的獨立團和綠營兵做好防範。寫完信又把委任的部照填好,蓋好印章,忙活完這些黃孛才伸個懶腰笑道:“高大叔,忙活大半天,我還不知道咱這綠營兵編製如何,誰是統帥?”


    高表驚詫地看著黃孛,愕然道:“黃公子,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裝糊塗呢?放著一大幫遊擊、都司不問專挑侯守備下手,你沒看見其餘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侯鎮閣嗎?”


    “嘿嘿,”黃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初來乍到誰都不認識,聽黃叔叫此人侯守備便記住了他,沒關係吧?”


    “倒是沒什麽大事,你是一方大員,皇上欽命的欽差大臣,他們哪敢有什麽想法?來黃公子,我給你說說這些綠營兵的基本情況,”於是高表簡單地為黃孛做了介紹:“鳳陽府綠營兵總共有一協兩營,每營兩千五百人左右,以前最高統帥是副將張龍,自從戰敗後由張龍的副手郎宇雙接替。剛才屋裏的六人有兩個遊記,高的姓聶,短粗胖姓趙,其餘的都是都司和守備,還有幾個都司和守備因為駐紮在城外沒有到場。”


    兩人聊著鳳陽府的綠營兵編製,從人員到裝備聊得甚是投機,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黃坤和侯守備才返迴簽押房,還沒等黃坤開口說話,侯鎮閣突然匍匐在地慌亂地說道:“黃大人,卑職無能,讓王金奎他們跑了,請大人治罪!”


    黃孛迷惑地看著侯鎮閣不知所以,黃坤急忙解釋道:“團主,我們趕到王金奎家裏時已經人去樓空,他們已經從西門逃出鳳陽府,我們追了幾裏地也沒追上,因為天黑也看不清,侯守備還想追下去被我勸了迴來,事情就是這樣。”


    “侯守備,王金奎是在你們去之前跑掉的,你有何罪?”


    “稟大人,卑職既沒活捉又沒就地正法,未能完成使命按律當打二十大板罰俸半年。”


    “靠,這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起來吧!”黃孛轉過頭對高表說道:“高師爺,王金奎在我眼裏比苗沛霖還可怕,今晚我準備帶侯守備連夜追擊王金奎,明日校場點兵的事情就麻煩你陪著我坤哥一起去了,我們無論追不追上明晚之前一定趕迴。”


    說完,黃孛站起身,見侯鎮閣還跪在地上,氣得黃孛走到侯鎮閣麵前“撲通”給侯鎮閣跪下,幹嚎著說道:“哇……我求你站起來吧,侯守備!”黃孛這突兀的一嗓子嚇得侯鎮閣一高就竄起來,驚恐地看著黃孛。


    黃孛爬起身朝呆若木雞的高表抱抱拳走到簽押房門口,迴頭對嚇掉魂的侯鎮閣說道:“怎麽?還讓我再跪一次?”


    侯鎮閣突然以百米度衝出簽押房,黃孛到了府衙門口,見侯鎮閣已經為自己備好馬匹,朝侯鎮閣笑了笑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率領這隻三百多人的隊伍朝自己的臨時落腳點駛去,留下黃坤換成老簾頭,在侯鎮閣帶領下出西門點著火把急起直追……


    此時已經子夜,正好趕上月初,夜空除了眨著眼睛的點點繁星外根本不見月亮的蹤影,四周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好在黃孛這股騎兵都點著火把,把四周陰影重重的樹林照得仿佛一群惡鬼似的,隨著夜風出唿唿的簫聲,陰森恐怖。


    “侯守備,你知道王金奎能向什麽地方逃?”


    “黃大人,”黃孛話猶未了,侯鎮閣就接過話用顫抖的聲音答道:“他從西門逃走十有**奔八十裏以外的庵後寨,那裏是苗練靠近鳳陽府最近的寨圩,到了那裏王金奎就算安全了。”


    “侯守備,你冷嗎?”


    “不冷。”


    “不冷說話為什麽哆嗦?”侯鎮閣能不哆嗦嗎?誰見過欽差大臣給一個平民百姓磕頭?侯鎮閣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黃孛見侯鎮閣被自己收拾差不多了哈哈笑道:“侯守備,下次還敢不敢見我就跪地不起,不聽從我的命令?”


    “卑職打死也不敢了!”


    “好,下次要是再這樣別說我用更恐怖的手段對付你,”黃孛見侯鎮閣已經恢複鎮定又問道:“王金奎能不能虛晃一槍逃向其它方向?”


    “黃大人,在沒到張伯圩之前隻有這一條路,這樹林的四周都是水草密集的沼澤地,如果天亮之前追到張伯圩還沒追著王金奎的話,我們隻能返迴鳳陽府了,因為那裏四通八達,根本就判斷不出王金奎能沿著哪條路逃竄,也不知道他是走6路還是水路。”


    說話間,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少頃一位綠營兵驅馬來到跟前稟告:“侯守備,前麵路邊草叢裏現了張龍的屍體,看樣子咽氣很久了,身體已經涼。”


    黃孛和侯鎮閣急忙跟著綠營兵來到事地,借著火光就見綁著紗布的張龍迎麵躺在草叢裏,胸口還插著一把短刃,身上的血跡在昏暗的火光照射下變成一團黑色的汙跡,看得黃孛大惑不解,問道:“侯守備,這真的是張龍?他怎麽會死在這裏?”


    “黃大人,此人千真萬確是我們以前的大帥張龍,很有可能是被郎宇雙殺死的。”


    “為什麽?”


    “因為張龍擋著郎宇雙升官財的道了!”


    侯鎮閣隻猜對了一半,張龍確實是被郎宇雙殺死的,不過並不是擋著郎宇雙升官財的道被殺,而是拖了王金奎逃生的後腿送了命!


    當王金奎聽郎宇雙說黃元吉連夜突然召集眾將領到府衙宣布重大決定後就知道已經變生肘腋,毫不遲疑率領手下就逃出鳳陽府,因為人多馬少一路上丟下十幾位手下,就這樣跑了一個時辰才跑出十多裏。


    王金奎為了防止暴露行蹤,命令手下全部摸黑前行。沒有月亮的夜晚本來就視線不好,再加上隊伍在密林中間的土路上行駛,不是馬被石頭拌了一下,就是不小心掉進路旁的草叢裏,行動不便的張龍一直落在隊伍後麵,還不時地喊叫兩聲讓王金奎等等他,氣得王金奎不知把張龍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多少遍。黑暗中郎宇雙雖然看不清王金奎的嘴臉,但是聽王金奎粗重的喘氣聲就知道“笑八方”正在氣頭上,於是靠近王金奎小聲說道:“金奎大哥,張龍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留著這個殘廢除了拖累我們一點作用都沒有,是不是甩掉他?”


    “怎麽甩?用不多久追兵就能夠追上來,讓他帶著綠營兵直搗我們的老巢那不更虧大了?”


    “大哥,我有個辦法,既不能讓張龍拖累咱們又不能暴露我們的目的地。”


    王金奎也不說同意還是反對,悶哼一聲就加朝前駛去,郎宇雙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明白已經得到王金奎的默許,調轉馬頭頭奔向張龍,到了跟前笑道:“張大帥,讓卑職來陪著你。”


    張龍剛想說句感謝的話,突然感覺一股冷氣鑽進胸腔,驚恐地張了張嘴說道:“你……你……你敢……暗……暗……算……”話沒說完,張龍“噗通”掉落馬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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