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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孛爽快,孫葵心更不含糊,兩人相視一笑便把這事定了下來,大家也都為獨立團的迅壯大而高興。晁龍拿著黃孛的“尚方寶劍”走出臥房前去勸說黃氏,孫葵心則在李忠的陪同下趕赴韓家衝匯合郝侉子進行整編。


    所有的人都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偶爾從窗外傳來的爆竹聲提醒著大家元日的腳步已經漸行漸近,連躺在炕床上的黃孛都呆不住了,盼望著即將到來的這個在中國近代史上最具有舉足輕重的重要節日,也是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個年節。


    轉眼間到了年三十,窩在內室的黃孛終於被大熊和許洪連人帶椅子抬到室外。雖然寒冬臘月的氣溫有點低下,但是暖洋洋的陽光照在黃孛身上還是說不出的舒緩安詳。黃孛愜意得真想嚎叫幾聲,緊了緊棉被對大熊說道:“大熊,你給我摘個冰溜子好不好?”


    大熊二話不說走到房簷下一個跳躍就摘下一根晶瑩剔透的冰掛,掰了一半遞給黃孛自己就像吃冰糖似的“嘎巴嘎巴”把剩下的一半塞進嘴裏。黃孛輕輕地咬了一口,除了冰涼好玩外也沒有什麽其它的感覺,便插進雪地裏欣賞起來。正當三個大男人品著孩童的趣事守在門口的衛朵跑進內院,一手握著一個紅包一手捏著信封咧著嘴笑道:“團主,康刈子來了,這是他說的什麽拜帖,”說著把拜帖和另一隻手裏的紅包一並遞給黃孛,“還有五兩的賞銀呢。”


    黃孛接過紅包和拜帖笑道:“衛朵,這紅包我替你還給他,要知道咱們多拿他一文錢老百姓就得少吃一口飯,你讓他進來吧!”


    少頃康刈子滿麵紅光來到黃孛跟前,抱拳作揖說道:“黃公子,你這臉色看起來比前幾日強多了,真不愧是鬥戰勝佛的化身,這麽要命的重傷到了公子身上馬上就可以轉危為安,奇跡、奇跡!”


    “嗬嗬,”黃孛把手裏的紅包遞還給康刈子,笑道:“康老爺也不是外人,咱不說這些客氣話,過年還缺些什麽?缺的話盡管開口。”


    康刈子沒想到黃孛這麽直截了當地就把紅包退給自己,還話裏有話點著自己,紅著臉推辭道:“公子不要誤會,這些錢都是我的養廉銀子,幹淨著呢。”


    “哈哈哈,那更不能收了!我們獨立團有好幾千口呢,就你那點養廉銀子都不夠塞牙縫的,還是收起來吧!”


    康刈子見黃孛把話說道這個份上隻好收迴紅包,掃了一眼許洪和大熊低聲說道:“黃公子,我把內人小婉帶來了,她想當麵向你道謝。”


    道謝?道什麽謝?黃孛雖然滿腹狐疑但是人既然來了隻能熱情接待,趕緊讓大熊和許洪把自己重新抬進臥房,安排好自己後兩人便守在外麵。


    少頃,一身俶裝的小婉拎著一個布袋走進內室,蹲個福大大方方坐到康刈子下說道:“妾身自從跟隨老爺以來,親身體驗到了公子的仁義之舉,雖然我們沒有以前過得富貴榮華,但卻活得有滋有味,知道規規矩矩做人,清清白白做事竟能給我們帶來那麽多的尊重,真正體驗到了受人尊敬比什麽都要重要!借著這個年關,我就冒昧地替六安所有脫離苦難的花街柳巷的姊妹們說句祝福話,祝黃公子早結良緣多子多福!祝獨立團馬踏天下所向披靡!”


    說著解開一布袋,掏出那張古色古香的古琴輕移玉軫來到桌旁,放下古箏微撥琴弦說道:“黃公子,這隻琴不知彈出了多少人的心酸,今日我就要用這把琴為天下所有的苦命人唱出心聲,以表達對黃公子和獨立團的感恩之情。”說完,不等黃孛反應過來信手成音就唱了起來:


    馳騁疆場,秋毫無犯,攬弓射日驚天庭,江山獨占;憶往昔暗室屋漏,餓殍無處覓,哀鴻遍野哭蒼天,何時是盡頭。苦滿了,甘何在?人心碎,山河爛;旌旗獵獵,力挽狂瀾,驅烏雲現霞光,還我朗朗乾坤,雄雞唱鳴!唱鳴!唱鳴!


    黃孛沒想到小婉說唱就唱,起初還擔心小婉又老調重彈,彈唱那種悲悲戚戚的調調影響過年的情緒,沒想到一張口就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旋律明快,字字鏗鏘,忽而快,忽而慢,忽而強,忽而弱,激動得黃孛都忘記了傷口擊掌讚美起來:“好!當初與康夫人初見時,一曲《月兒高》唱得是淒淒慘慘戚戚,至今餘音在耳,沒想到事隔半載竟能擺脫頹靡引吭高歌,聞之洋洋灑灑,聽之鏗鏘有力,我代表獨立團謝了!”


    “公子不用謝我,該謝的應該是我們!”小婉從脖頸上摘下一串金項鏈,邁著碎步走到黃孛跟前,又深深地一福說道:“今日除了高歌一曲表示敬意外,妾身還有個心願望公子周全。”


    黃孛還沉醉在剛才激昂的樂曲裏不能自拔,聞聽小婉向自己提出要求不加思索答道:“康夫人但說無妨!”


    “我有四姐妹浪跡天涯,若是公子今後有緣和她們相見的話還得麻煩公子解她們於水火之中,這條項鏈就是尋找她們的信物,我和老康銘感不忘。”


    黃孛接過沉甸甸的項鏈一時猶豫起來,獨立團東奔西走南征北戰連休整的時間都很少,哪有功夫替你尋找失散的姐妹?但是既然答應了人家就這麽一口拒絕那也太不近人情了,沉思半響問道:“康夫人,不知你這昔日的姐妹現在何處?”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人家要是知道在哪裏還用你尋找?於是趕緊補充道:“有沒有個大概方向?”


    “我隻知道秋菊在京師,其餘的天各一方,其中的春菊和夏菊在江南,現在那裏兵荒馬亂的逃到哪裏實在不清楚,隻能憑天由命啦。”小婉沉吟片刻道:“找到她們不容易,但是也不是無跡可尋。”


    “此話怎講?”


    “供奉白眉神的不一定有她們,但是,她們所在的青樓一定有白眉神!”


    “白眉神?”一席話說得黃孛懵懵懂懂,救人就救人怎麽還扯出白眉神來?剛想開口詢問康刈子把小婉拉迴座位說道:“黃公子,小婉送你的可不是尋常之物,不信請公子仔細瞧看。”


    黃孛聞聽趕緊瞧看手中的金項鏈,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來了大叫道:“白眉赤眼者!”


    “對,正是白眉神,小婉的四個姐妹每人都有這種一模一樣的鏤金飾件,見物如見人,公子以後打天下也許能夠碰倒她們,救她們於水火靠的是機緣,為獨立團獻綿薄之力那是天命,你說是不是公子?”


    黃孛舉著鏤金白眉神對康刈子這一番論述真是刮目相看,點著頭笑道:“老康,哈哈哈……咳咳咳……”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喘口氣說道:“你這是官越大水平越高啊,不知嫂夫人的這四位姐妹能幫上我們什麽忙?”


    “公子,”小婉接話道:“我這四位姐妹號稱春夏秋冬四菊那可不是白叫的,她們四位都有落雁沉魚之容,冰雪聰明之心。她們每到一處都會引起極大的轟動,接觸的都是當地的達官顯宦和豪門望族,不說車水馬龍也得趨之若鶩,公子想獲取一些秘密情報有她們相助必定如虎添翼,馬到成功!”


    康刈子和小婉你一句我一句說得黃孛心花怒,握著小小的金項鏈突然感到沉甸甸的,還沒等張口表達感激之情康刈子帶頭站起身說道:“公子大病初愈我們就不打擾了,明日我再登門造訪!”說著帶著小婉朝門口走去,到了門口轉頭又冒了一句:“公子,過了年朝廷的賦稅真的能備齊嗎?”


    “靠!”一句話把黃孛說樂了,笑道:“我說老康,你以後還真得跟小婉好好學學,看看人家的眼光!就這點雞毛蒜皮的事還小雞肚腸掛在心上,你放心,到時候一年的錢糧不會少一文的,你就備好馬車準備升官財吧!”


    康刈子和小婉前腳剛離開,黃淑娟和周鳳就偷偷溜進臥房,望著遺留在八仙桌上的古箏黃淑娟問道:“孛孛,康大人的夫人雖然長相一般,但是扶琴的技藝的確爐火純青,把一滿江紅能唱出那種格調,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周鳳聞聽嘴撅了老高,氣哼哼的把琴碰得劈啪亂響,隨便劃了幾個音符說道:“哼,有什麽了不起的?若是孛孛給我寫出這樣的詞曲我也難引吭高歌,唱得比她還要好!”說著瞪大眼睛盯著黃孛,嚇得黃孛趕緊求饒:“鳳姐,你可別用這種眼光看我,讓我寫寫畫畫還湊乎,若是譜曲我寧可再挨幾箭。”


    看著黃孛被嚇得臉色蒼白的樣子黃淑娟和周鳳咯咯笑個不停,過了半響黃淑娟說道:“孛孛,咱娘讓你準備準備,酉時未準時祭祖。”


    祭祖?黃孛從小到大也沒經曆過這種架勢,聞聽頓時慌了神搪塞道:“我連動都不能動還怎麽過去祭祖?”


    “老太太說讓大熊和許洪抬著你,誰讓咱黃家就你一個男人呢?”說完丟下不知祭祖是何物的黃孛蹦蹦跳跳跑出臥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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