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隨皇帝去了夏宮,太子和木青雲之間少了傳話的人,到了該見麵的時候了,太子已經等不及了。兩人見麵的地點約在了雲水居,雲歌為二人安排。雲水居白天客人太多,如今安王不在,太子不易一個人露麵。雲水居有個後院,午後,木青雲先來了茶樓,他是常客。十一陪著老師喝茶聽說書,雲歌過來打了聲招唿就忙去了。木青雲一直呆到了茶樓打烊,等客人都走完了。雲歌引著木青雲去了後院。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雲歌、十一和木青雲三人坐在一起吃飯。自上次在蘇宅給木青雲過完生日後,木青雲來雲水居的次數便多了起來。他來了也不做什麽,不找雲歌說話,不獻殷勤為雲歌做些什麽,而隻是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喝茶。雲歌呢,也隻是以朋友待他,得空跟他打聲招唿就不見了。熱心想湊成二人的十一每次都會去跟師父匯報雲姐姐的事情。木青雲隻是饒有興趣地聽著,但從不多問什麽。這一日,直到打烊了,木青雲並無要離開的意思。十一並不知道真實原因,還以為師父終於膽子大了一迴,三個人很自然地去了後院屋子裏。雲水居雇傭了一些打雜的人,但他們不住在後院。茶樓打烊後都會離開,第二天再來。所以,後院隻有他們三人。後院也很少開火,飯菜是蘇姨派人送過來的。十一看看坐在自己左邊的雲姐姐,再看看右邊的師父,心裏美滋滋的,忍不住多吃了幾口米飯。雖然他二人並沒有走得更近,但就是一種已經熟悉了彼此存在的感覺,十一想了半天,腦子裏冒出一個詞“老夫老妻”,嗯,就是這樣。晚飯後,三人閑聊了一會兒。雲歌讓十一迴屋睡覺,自己有事與木先生商量。等十一走後,氣氛略顯尷尬。“太子殿下一個時辰之後來。”木青雲迴了一聲,“嗯。你見過太子殿下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雲歌迴憶了下,半晌後說道,“我與太子也隻見過一次。感覺他為人很親和。倒是安王常會說起太子,安王對太子評價極高,稱他將來會是一位賢德仁厚,心係天下的君主。”木青雲抬起頭看著雲歌,“似乎你很信服安王。”雲歌迴答道,“你呢?你是安王府裏的人,不覺得安王表麵上是一個隻懂享樂的閑散王爺,實際上是看得最通透的那個人嗎?”木青雲呷了一口茶,“不錯。安王也是一位很有才能的皇子,隻可惜出身低了些。但是太子從未因此事而疏遠他,兩人脾氣相投,許多事能聊在一處。太子更是待他如同胞弟,安王不甚感激。所以,安王就是那個站在暗中保護、支持太子的人。”雲歌接過話,“我雖不甚了解太子殿下,但我相信司農大人和安王。他們要追隨的人,便是我雲歌要追隨的。”木青雲的眼神裏略過一絲哀愁和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看了看沙漏,“太子殿下快到了。”這時,已經是子夜了。兩人一同盯著那扇門,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出現了。太子隻帶了貼身侍衛出來,侍衛在門口守著,他一個人進了屋子。兩人一起跪拜,“見過太子殿下。”“快請起。”他盯著木青木打量了一番,“木先生,今日終於相見了。”木青木再拜,“草民何德何能,勞駕太子殿下半夜來會,草民實在有罪。太子扶起木青雲,“木先生多想了,我來雲水居見你們比較安全。今日來見你們,主要是為了兩件事。”雲歌和木青雲都集中精神聽著。“雲歌,你先前查到的兩件事。這第一件,執金吾石堅的獨子石延豐與販賣私鹽的商人有勾結,你可查到具體證據了?”雲歌一臉慚愧,“迴稟太子殿下,目前還沒查到十分有力的證據。石延豐與鹽商勾結一事是底下人偶然從兩名來雲水居喝茶的商人口中聽到的,兩人好像是做香料生意的,當時兩人的談話內容大概是在抱怨生意越來越難做,之前還可以夾帶一些私鹽進京,如今京城查得越來越嚴了,石延豐已經看不上他們的這點小錢,隻肯跟那些大商人合作。我們多方打聽之後,了解到此二人現在已經不在華都。”太子喝了一口雲歌早先時候端來的茶,“文世超那邊有什麽消息嗎?”雲歌迴道,“自上次底下人討債差點鬧出人命後,與文世超有關聯的人都已經收手不做放貸這門生意了。但我們查到京城一家叫匯通典當的當鋪在做放貸生意。這家當鋪的掌櫃叫竇英。此人半年前從南靖來到京城,開了這家當鋪。我們調查了竇英的背景,似乎與文世超的夫人喬氏有瓜葛,我們懷疑他是喬氏母家的親戚,所以這家當鋪表麵上似乎與文世超沒有關係,實際上背後的老板還是他。另外,在東夏國和威國兩家錢莊的總管早在三月錢就被文世超辭退。他們現在已經迴到華都。這兩位都是我的義兄,我曾見過他們,向他們打聽錢莊如今的情況。他二人都說靖國的平安錢莊不止一兩次從這兩家錢莊挪用大筆銅錢,具體做了什麽他們也不清楚。如今,三家錢莊的人都是文世超親自安排的。”太子似乎對文世超十分嫌惡,“貪得無厭的東西!錢莊受朝廷監管,如果文世超把錢莊的錢挪為私用在外放高利貸,就觸犯了靖國律法。這兩方麵的證據,你再去搜集。”“是。”雲歌應道。太子轉而又看向木青雲,“先生,關於這兩件事,你有什麽看法?”木青雲略加思考迴答道,“石延豐私放鹽販進京,隻要能抓個現行便可以人贓俱獲。”雲歌接話,“恐怕消息走漏後,石延豐更加謹慎了,也許他已經收手了都有可能。”木青雲輕聲冷笑,“不要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即便石延豐已經聽到一些風聲,他還是會鋌而走險的,隻不過的確如你所說,會更加小心謹慎了。先前你提到石延豐隻跟有大買賣的人合作,這就是一個突破口。南北兩個城門城門每日進出的大宗貨物排查起來還是較容易的。摸清這些商隊進京的規律,再逐一排查,最後派人隻盯住可疑的那幾家就行了。”太子很滿意地看了看木青雲,“先生果然有辦法。文世超呢?先生有何高見”木青雲迴答道,“太子殿下謬讚了。要查文世超是否還在暗中放高利貸,便要去查錢莊與匯通典當有無金錢方麵的不當往來。其次,還要查為匯通典當做事的那些手下人的底細,看看這些人與國舅府有沒有瓜葛?最後,搜集匯通典當用暴力等惡劣行為強行放貸和討債的證據。隻要從這三點入手,就能找到有力證據。”太子一拍手,“好!就按先生說得去做。雲歌,你隻負責調查匯通典當與國舅府的聯係,找出文世超房貸斂財的證據。石延豐那邊,我會令派人盯著。”雲歌連忙迴道,“是,太子殿下。”木青雲為太子出主意,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本就盼著石延豐出事,這樣寧王府的人如果出手相救,執金吾石堅就會死心塌地為寧王做事。至於文世超,他是文皇後的弟弟,自然就是肅王的人,他倒黴對寧王沒有壞處。


    與太子密會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雲歌和木青雲都困得不行。後院裏的廂房隻有兩間,十一睡了一間,還剩一間。木青雲去十一的房間,雲歌為他找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委屈先生將就一晚吧。”木青雲笑著說,“無妨。”雲歌迴到另一個廂房睡下了。木青雲這邊剛躺下,就聽到了十一的鼾聲,聲音很大,聽著實在難受得很。木青雲這個人有個毛病,別的事情都好講究,就是這個睡眠十分重要,他睡覺聽不得一點兒動靜。此刻的他,輾轉反側,渾身難受,毫無睡意。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雲歌隱約聽到了敲門聲。她奇怪地問了句,“誰?”隻聽到木青雲用壓低聲音說道,“是我。”雲歌更加驚奇,心想大半夜的木青雲這是要幹什麽?她披了外衣去開門。隻見木青雲滿臉疲憊,還帶有歉意地看著她,懷中抱著被子。“實在抱歉,十一的鼾聲太大了,我,我能在你屋裏睡一宿嗎?你放心,我絕不會做什麽事。”看著木青雲真誠的眼神,又覺得他實在是疲憊不堪了,雲歌打開門讓他進來了。木青雲選了一個離床最遠的位子鋪了被子,躺下了。雲歌見他睡下,自己也上床合衣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先起來了,他在院子裏練功。不一會兒,他先看到雲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雲姐姐,你睡得好嗎?昨晚你跟木先生商量什麽呢?”雲歌說,“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麽多,好好練你的功吧。”“我娘一大早就派人送來早飯了。待會兒一起吃啊。”剛說完這一句,隻見雲歌房間的門又開了,木青雲走了出來。十一看到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木,木,木先生。”雲歌知道十一肯定在胡思亂想,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羞愧之下急忙走遠,去廚房拿早飯去了。木青雲也很不好意思,“昨晚我跟蘇姑娘商量事情到很晚,所以就在這裏住了一宿。實在是因為你的鼾聲太大,我才去了另一間廂房。不過,我睡在地上,你不要亂想。”不料十一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唉,沒意思。”轉而又跑到木青雲身邊,帶著壞笑低聲問道,“先生,你覺得我姐怎麽樣,你喜歡她嗎?”木青雲被問得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迴答。“你不說,就是喜歡的咯。我姐是可是我最親最最敬佩的人,換做別人,我還不願意把她交出去呢。”木青雲心裏有一絲開心,比起別人,起碼自己在女方娘家可是很受歡迎的。這時候雲歌走了過來,“該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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