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神獸會放過這小丫頭?”中年男子不屑地冷哼一聲,長腿將馬肚用力一夾便停了下來。


    “哦,有意思。”少年輕笑,隨即翻身下馬來到我跟前。


    “丫頭,你是誰?”少年走過來微笑著蹲下身來。他的眼睛像絢爛的天空,光彩得讓我看不清他的麵容。但我依然睜大眼睛看著他,他下巴微抬,眸子裏全星河燦爛的璀璨。我莫名地伸出小手觸摸了下他的臉,喃喃自語地嘟囔著:“真好看。”


    “小公子”。臉色臘黃的中年男子瞬間將手摸向腰間的短箭。


    “不礙事。”少年向他示意無妨,隨後靠近我耳邊輕聲問道:“幾歲的小丫頭也知道好看?”


    世間竟有這般好看的小哥哥,我淌著口水的小嘴巴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在少年的唇上印了一下。


    “你……你”少年嚇得瞬間彈了出去。


    我像品嚐水蜜桃舔舔嘴唇,隨即搖搖頭:“你不是,不是。”我突然皺眉輕歎一口氣。


    “哈哈,子夜,你總算近女色了。”青衣男子大笑。


    “黃毛丫頭,也叫女色,關鍵還搖頭說自己不是,不是什麽。”少年麵紅如霞,又莫名有些惱怒。


    “可惜啊,公子,她後背有牙印,有血,是活不過今晚的,你這老鐵樹開花的第一次怕是浪費了。”青衣男子依然大笑


    少年皺眉,麵色微慍地暼了眼青衣男子,隨即目光掃視著四周,冷聲道:“小丫頭,咬你的妖怪呢?”


    我轉身看看草垛上有些發抖的黑貓咪,並不說話。


    少年從腰間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把玩在手心,柔聲道:告訴我,怪物呢?


    我咯咯笑起來。


    小公子,這個傻女娃能知道些啥?


    少年皺眉,血跡戛然而止,從何而追?


    我皺眉嘟囔:百天殺了它,吃肉肉。


    百天?你叫百天…少年絕色的臉上一絲驚訝,嘴角莫名微揚。


    “荒唐,一個小丫頭能殺得了異天獸……哼,小小年紀,謊話不斷,該死。”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手上長鞭如離天的長虹向我飛來。


    眼見鞭子就要落在我的麵頰,我受驚之餘用手一檔,那如長舌般的鞭子便像被燙傷一般瞬間顫抖地縮了迴去,中年男子一聲悶哼傳來,隨即痛苦地垂下手臂。


    看著受傷的中年男子,少年驚詫的目光再次轉向了我。


    我怯生生地往後退了退,警惕地看著他們。


    百天……你是誰?少年聲音有些顫抖。


    “管她是誰,看樣子是個有靈力的孽種,怕是它日會是麻煩。公子,寧可錯殺,不留餘患。”中年男子臉色陡變,目露兇光。


    瞬間,少年璀璨的眼眸裏凝聚起了陰霾,天空也如冰雪般的冷卻了一般……


    “你是壞人,我要爺爺,我要爺爺。”我緊張之餘,開始耍潑一般地哇哇大哭起來。


    少年眉頭一鬆,搖頭輕笑。


    “天兒,天兒……”爺爺的聲音傳來。


    “公子,快走,有人”。青衣男子輕聲提醒。


    少年看了我一眼,便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孫娃,看啥呢?”爺爺正吧嗒吧嗒地抽著煙站在我身後。


    “爺爺,有馬。”我剛想伸手指剛離的人馬時,才發現一個身影也沒有,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像做了一場夢。就連我背上的傷也感覺不到疼痛。


    馬?嗬嗬,原來我們百天還想著山下的老馬呢,不過那駝東西的老馬快比爺爺的年齡大了,上不了幾次山了…爺爺笑著揉揉我稀疏耷拉的黃發,將我抱迴屋子裏。


    歲月不急不慢往前走著,而我的小身板似乎也不著急長大,依然瘦骨嶙峋,頭發一如既往地發著沒有營養的光芒,但我依然如大地裏的野草,在疾風中頑強生長。


    隻是這一年的七月半,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它改變了我的一生。不對,應該說它或多或少的影響著我的命運。


    每一年七月半,家家戶戶都要焚香給祖先,其它村落的有些人家前來屍家灣找爺爺辦些法事,祭拜祖先,打點周邊荒野孤魂,以保佑自家人來年的平安。這一年的七月半還沒到,也就是七月半的頭一天,爺爺便帶著全家將第二天要祭拜的香蠟紙燭,豬頭肉,紅雞公等一一準備齊全,同時吩咐大家早日休息。而這年的七月半,我似乎比平日裏困頓許多,更是早早便入棺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奇怪的歎息聲將我驚醒。


    隻聽得“唉哦、唉哦”聲聲悠長不斷,似乎是誰被勒住了脖子,卻不甘心地發出聲聲歎息,似人似鬼難以分辨。


    我害怕得在棺材裏一動也不敢動,小聲地叫著爺爺。


    爺爺輕聲應著,叫我不要驚擾了外麵。我聽話的繼續躺在棺床裏,但手心緊張得冒出了汗。


    迷糊中剛要進入睡,一陣淒厲的哭聲傳來。


    突然,屋外一陣悉悉嗦嗦的腳步聲傳來。


    借著月光的映照,破舊的窗戶外似有人影晃動。


    “誰?”爺爺大聲喝道。


    “是我,楊祖。”門外傳來二寶低沉的聲音。


    爺爺摸索著穿好衣服,給二寶開了門。


    “出啥事了,這大半夜的?”


    “楊祖,四戶院裏的趙嬸吊死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了。她家女娃子們剛從婆家趕迴來哭喪,我是來給你說信,煩請您去做場法事。


    說罷,狗娃掏出一包未曾開封的紅梅香煙,細心起開拿出一支遞給爺爺。


    爺爺接過煙嗅了嗅,隨即點燃猛吸了一口抬頭往天空輕吐煙圈點點頭。


    “您看,楊祖,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坎上幾處人家捎信去,就麻煩您老操心了。”


    “這啥話,您去忙,我收拾收拾就過去。”簡單幾句聊天後,爺爺送二寶出了大門,便折身迴到屋裏,叫我起床出門。


    和爺爺趕到四戶院時,天還沒有亮,趙嬸家的院子裏已是燈火通明,破損斑駁的牆壁上掛著幾盞油燈,發白的亮光隨風搖曳,將一個個忙碌的人影拉長拉圓得好生怪異。院子裏擺了四張大木桌,桌上稀稀拉拉拉地擺了些簡單的祭品,沒有豬頭肉,大扣肉。我料趙嬸家一定是較窮困的人。通常大戶東家的喪事,桌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祭品,還有做法事的隊伍,冥樂老手前來。


    我正尋思祭會不會有糕點之時,趙嬸的男人壽星叔紅著雙眼從屋子出來迎爺爺上桃屋。爺爺是冥事風水主事之人,來了東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桃屋與死者見麵進行祭拜。


    桃屋裏停放著趙嬸的屍體,一塊不太白淨的粗麻布蓋著她的屍身。趙嬸的女兒披麻帶孝地跪在旁邊,此時正啜泣哭訴,陸續趕來幫忙的村鄰們被其哭聲感染,個個落淚。


    聽壽星叔說,昨天和趙嬸上山去幹活了,趙嬸口渴要在一口枯井處找水喝,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己總感覺那井就是像座墳墓,頗有些古怪,但是趙嬸依然附身下去喝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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