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出戰佛門,帝京的知情人士,是表示懷疑的。


    主要是這家夥的履曆實在是太過出色,出色到了讓人絕望。


    而最新的情報顯示,柳白的修為,隻是八品而已。


    一個八品的武夫,又能有多強呢?


    大勢至有多強自不必說,藥師浮圖塔是佛門至寶,就算是沒有大勢至,尋常三四品的修士全力一擊,也傷不了分毫。


    當然,柳白詩魁的名頭,讓大家對他有那麽一點點信心,也隻是一點點而已。


    說不定就撞了狗屎運,破了浮圖塔呢?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吃瓜們爆發出山唿海嘯般的歡唿聲,席卷全場,為柳白喝彩。


    大夏的氣勢陡然飆升,仿佛勝券在握。


    從柳白第一句詩念出來的時候,那一級級金梯,以及隨後的一句句絕妙詩詞。


    都展現出了非凡之處,縱然是不通文墨的白丁,也能聽出來,這個青衣少年的才華,已經溢出來了。


    文官們沉浸在絕妙詩詞中,雖然隻有半句,卻都是極精彩的詩句。


    武將們則鼓噪著,為柳白叫好,至於詩詞什麽的,一點都不重要。


    “好!”大祭酒撫須大笑,如飲瓊漿。


    趙首相端起酒杯,遙遙致敬。


    豫章長公主身子前傾,雙眸爆發出異樣神采,從頭至尾,仔細的聽著少年高昂激蕩的吟誦聲。


    第五若雪猛地站起來,緊張的手指頭絞在一起,心砰砰直跳。


    “怪好看來!”浩氣樓上,素衣給了柳白最高評價。


    柳澈激動的揮舞著雙拳,與吃瓜們一起唿喊。


    “那是我的崽!我養大的崽!”嬸嬸喜上眉梢,大聲宣誓主權。


    柳羽氣血奔湧,恨不得自己上場,與佛門鏖戰。


    隻有懵懂的柳家幺妹,把持著案幾上的瓜果點心,開心的就像一隻小雞仔。


    如此高調的出場,一句句佳作的問世,尤其是最後那段話,直接拔高了柳白的形象,把佛門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吃瓜們信心高漲,大夏高層很是滿意。


    大勢至麵色鐵青,這般詆毀佛門,實在是可殺不可留。


    可是在帝師麵前,縱然是超品的大勢至,也不敢造次,隻能忍了這口惡氣。


    “這波人前顯聖,我給自己打滿分。”柳白在心裏嘀咕道:“一步一詩,天梯異象,慷慨應戰,這麽有創意的出場方式,可謂是曠古爍今,給他們的心靈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吧?


    哦,說雞不說巴,文明你我他。”


    柳白調侃自己一番,而後瞥了一眼憤怒欲狂的大勢至,施施然走入藥師浮圖塔。


    吃瓜們齊齊抬起頭,看向空中的四麵似真似幻的畫麵,第一層的那口井旁邊,出現了青衣少年的身影。


    還在迴味方才人前顯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柳白,眼前一花,就來到了藥師浮圖塔第一層,他環顧四周,眉頭一挑。


    這一層空曠無物,隻有中央的一口古井,井口丈許方圓。


    “鬥法就鬥法,這是什麽意思?”


    柳白抱著劍,來到了古井,探頭往裏看去。


    古井深幽,裏麵冒著絢爛佛光,佛光中還帶著淡淡檀香味道,聞一口,頓覺神清氣爽。


    突然,井中傳出一聲嘶吼,一頭龐然大物在井底遊動,兩隻前爪扒住井沿,奮力往上攀爬。


    這是一隻獅子,通體雪白,四爪著地,卻比柳白還要高出兩三倍。


    獅子雙目赤紅,看到柳白猛然大吼一聲,縱身撲來。


    獅子吼似乎有震懾威能,柳白愣神片刻,眼見獅子即將撲殺而至,這才迴過神來,一個懶驢打滾,躲開獅子撲殺。


    這一幕頗為狼狽,原本對柳白升起信心的吃瓜們,頓時失了大半信心。


    就連最看好他的二叔、嬸嬸,也不有揪心起來。


    柳白起身,目視雄獅。


    這是一隻堪比七品高手的強大存在,行動敏捷,奔行如雷,轉瞬之間來到柳白身前,抓了過來。


    柳白巋然不同,凝神靜氣,沉聲喝道:


    “白日依山盡!”


    八麵劍應聲出鞘,一輪大日冉冉升起,大日之下,是一座此金燦燦的高山,大日光芒如柱,照射獅子。


    獅子慘叫一聲,在大日之力下,化作一縷元氣消散。


    “嗬,區區七品妖獸,在我麵前根本不夠看。”


    柳白話音剛落,古井井底一聲聲獅吼傳出,隻見一隻隻白獅子從井底爬出,如潮水一般向他湧來,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這特娘的不講武德啊!


    柳白頭皮發麻,當即身軀一晃,展動八麵劍,朗聲喝道:


    “大河之劍天上來!”


    咻!


    浮圖塔一層,憑空生出一條金燦燦的長河,長河流淌而下,金色的河水化作一道道金色劍氣,刹那間如同洗地一般,把這一層洗了一遍。


    柳白收起八麵劍,還劍入鞘。


    “這波人前顯聖,我給自己打99分,差一分是給他們留點遐想空間,畢竟不能把別人的路堵死。”


    佛光一閃,柳白出現在第二層,依舊是空曠無物,隻有一口井。


    井中爬出來的還是獅子,級數還在七品,隻是這次的獅子,精通武道,戰力強橫。


    柳白依舊是一招詩仙劍訣,解決了這些獅子。


    第三層依舊如此,這一次,柳白沒有動用詩仙劍訣,而是以大日琉璃印對戰。


    大日琉璃印是內外兼修的強橫功法,柳白不知道它是什麽品級,想要檢驗一下。


    一巴掌拍死一隻獅子,一腳踹死一隻獅子。


    之前的柳白,猶如謫仙人,瀟灑如意,現在的柳白,如同一頭蠻龍,霸道強勢,體內仿佛擁有無窮的力量,一隻隻白獅子在他的蠻力之下,化作一道道佛光消散。


    “我真是太強了。”柳白沾沾自喜。


    而外麵的人,更是沸騰起來,山唿海嘯般的聲音,淹沒了一切。


    大勢至依舊鐵青著臉。


    藥師浮圖塔的前幾層,是戰力考驗。


    而這個武力,是以入塔之人品級作為考量的。


    也就是說,你是八品,出來的白獅子就是七品,大勢至並非浮圖塔主人,隻能催動,卻無法掌控。


    他沒想到,柳白一個區區八品武夫,修行不足兩月的紈絝,竟然有如此強橫的戰力。


    佛門顏麵,蕩然無存!


    “哼!且看你們能笑到幾時。”大勢至心中冷笑連連。


    戰力之後,便是佛性。


    柳白縱然戰力強橫,同階無敵,在佛性這一關,也必然铩羽而歸。


    “第五層了!第五層了!”


    塔外,人群從最開始的激動,慢慢冷靜了下來,開始欣賞柳白的獨角戲。


    大祭酒撫須而笑道:


    “這一層的獅子頗為不凡,竟然修行了功法,懂得互相配合,縱然是尋常同等數量的武者,也無法匹敵。”


    趙首相也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說道:


    “柳白修行的應該是某種肉身功法,肉身之強,直追五品,在八品境界便有如此強悍的肉身,它日晉級超品,隻怕是當世第一。”


    大祭酒沉吟片刻,這小子是天命者,功法必然來自秘境,說不定是與帝師壓箱底的功法是一個檔次的。


    想到這裏,大祭酒迴頭,看了一眼閨女。


    第五若雪一臉緊張,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對身邊的一切都至若未聞,仿佛她的世界,隻有那個青衣少年。


    大祭酒:“......”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


    大祭酒若有所思。


    “好耶!”大眼萌妹素衣揮舞著拳頭,毫不吝嗇的展示著自己的喜悅。


    帝師斜靠在案幾上,微微頷首,表示老夫很滿意。


    豫章端坐不動,就像是理所當然一般,其實心裏緊張的要死。


    太子看到緊張處,迴頭跟胞妹探討:


    “這個柳白,還真是個人才,豫章,你能看出他用的是什麽功法嗎?”


    豫章不動聲色,語氣淡然道:


    “我與此人不熟,並不知道。”


    太子笑了笑,上次豫章開文會,為此人揚名,那首《將進酒》,是足以傳世的詩篇,她說不熟,誰信啊!


    迴頭得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收攏一二,為我所用。


    文臣的那一塊地方,有兩個人麵麵相覷,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邊是吏部員外郎王甫,雲台明堂禦史王朗。


    這倆兄弟自從去柳家退婚之後,一門心思給自家閨女找個好夫婿。


    王家在文官集團中,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位置極為尷尬。


    上麵的人看不上他家,下麵的人他家有看不上。


    這就導致,王家有女難覓郎。


    雖然最近柳白名聲鵲起,柳家再度崛起,但是他們一直都不認為,那個詩魁柳白,就是現在大放異彩,與佛門鬥法的柳白。


    一個紈絝子,整日流連教坊司、勾欄的混子,憑什麽有如此才華?


    但是今日,柳白徹底擊碎了他們內心的那點奢望。


    “大哥,大意了啊。”王朗有些遺憾的道。


    王甫心情不佳,不耐煩的道:


    “都是你大嫂,說什麽柳家沒落了,配不上咱王家的女兒,如今婚也退了,跟柳家也斷了關係,女人真是誤事。”


    王朗聞言,苦笑道:


    “這也不能怪大嫂,誰能想到,才不過一個多月,就豬羊變色,老母雞變鴨,就怕他們以後報複。”


    王甫頓時老臉一黑,心痛的無法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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