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等閑不認得路,但是愛國者認得,馳雨也認得,所以一行人很順利地走出了雪森。


    一路上恢複了精神的淩等閑用白焰保住了四人的命,因為被血魔掠奪了生命力,幾人傷到了元氣都在昏迷恢複,看著細心照顧傷者的少年,愛國者眼前浮現出那個陰鬱身影,明明有著同一張臉,卻像是兩種性格的人,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有幾分相似。


    隻是一個陽春三月,一個曆經風霜。


    “白鴿……”他下定決心開口,停下腳步,淩等閑肌肉緊繃有些緊張:“在……”


    他知道結束以後愛國者肯定會很多問題,他也很擔心由此他和整合運動之間會產生隔閡。


    博卓卡替斯低頭看著他,輕歎而沉穩:“有兩件事,第一,你有很多的秘密,太複雜,你自己也未必洞悉,所以我不會為難你。”


    “但是依然是那句話,你若是與感染者為敵,我不會無動於衷,哪怕你強大,我也會向你揮出武器。”


    淩等閑:“?”


    “老爺子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是誰一盾把我鑲地裏的了……”


    “我也更欣賞那個你,那個你努力、認真、理想。”


    “老爺子……”淩等閑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有點高興但很想轉移話題,隨即發現了一個問題,“你的聲音……你嗓子好了?”


    “之前你我處於那種奇異狀態時,身體的負擔輕了很多,疼痛,輕了不少。”


    “是礦石病減輕了嗎?”淩等閑有些不安,因為愛國者的語氣沒有任何因為病情減輕而輕鬆的跡象。


    “不,這也是我想說的第二件事,”愛國者抬手解開胸前鬥篷領結,輔助唿吸的老舊甲胄像個老人一樣隨同沉重的唿吸喘著粗氣,發出嘶啞的風聲,然而淩等閑卻在看到其間的情狀瞳孔一縮,“邪魔,還沒有死。”


    漆黑卻有著詭異的光亮流動,原本應有的甲胄空隙中時不時浮現出一隻詭異的眼睛,在愛國者的軀體內部透出詭異的氣息,淩等閑意識到了其中意味著的危險:“這……你,它……”


    “我的意識很清楚,但很明顯,它也並沒有等死的打算,我可以通過維持巫術從它身上借用力量,原理上和烏薩斯內衛類似。”


    “但不知道能夠維持到什麽時候,它似乎在我的身體裏發育成了第二顆心髒……‘食人儀式’已經完成,我無法重新進行。”


    愛國者迴頭看了一眼馳雨背上的白發卡特斯,確認她沒有睜開眼睛,小心地轉了一個角度防止被看到。


    “白鴿,我不知道你的本名,但我依然鄭重請求,如果……倘若有一天,我無法再鎮壓體內的這頭精怪而被侵蝕墮落——”


    他是最清楚這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危機的,也有相應的心理準備。


    少年抬起了手,愛國者看向他的眼,男孩的倔強與澎湃的意誌給出了迴答,他一字一頓:“先生,我會阻止那一幕到來。”


    一聲喘氣似的聲音響起,淩等閑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這是愛國者在笑,明明看不到他的臉,他的臉應該也早已沒了血肉,但此刻淩等閑卻從他的麵具中的眼,看到了由平靜、一點一點擴散、燃燒的笑意。


    “隻是一個約定,我又沒說,沒有任何希望。”愛國者抬起手,可怕形如爪子的大手輕輕落在他的頭上,揉了揉。


    “還沒到非得要你們這些孩子麵對這麽殘酷的事情的時候。”


    淩等閑露出笑容,他真的很累了,他很久,沒有依偎在一個能夠阻擋一切風雨的長輩的的臂彎中過了。


    嘈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愛國者係好鬥篷,微眯眸子,發現了熟悉的身影:“是盾衛們,我去集合他們順便探路,你帶她們慢一步,留心一點。”


    “嗯,您也小心。”


    待到溫迪戈的身影倒入雪鏡,少年呆立了一會兒,躊躇之後方才轉身走向馳雨,替卡特斯拭去淚光。


    “什麽時候醒的?知道多少?”淩等閑輕言細語道,風雪聲低了下來。


    “……之前那個怪物,盾衛們倒下時,我醒了一次……但是受到戰鬥餘波和身體的影響,沒能完全清醒過來……很抱歉,什麽忙都沒幫上。”葉蓮娜微弱如滴水的聲音帶著絲絲悲傷。


    “剛才,又醒了……也聽到了……白鴿,爸爸他……”


    “我不重複承諾,霜星小姐。”淩等閑替她蓋好外套,簡潔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拜托你,我欠你個人情。”卡特斯深吸一口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好的。”淩等閑微笑,順著她的意思來。


    目前為止,霜星都沒有對他表現出厭煩,那麽很好,他要顧慮的也少了許多。


    “……衣服你穿迴去吧,我醒了,這就不需要了。”霜星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想要起身下地自己走。


    “安穩休息吧姐,到時候迴整合運動可能就沒多少休息時間了,”淩等閑伸手想摸一下馳雨的頭,但被後者不爽地躲開,“我凍了這麽久也不差這麽一會兒。”


    “……謝謝。”


    淩等閑歎了口氣,瞥了一眼一狼背的人,有些頭疼到時候該怎麽和塔露拉解釋,主要是她們暫時都離不開自己的治療,但同樣的某個人他也不認識,隻是她也是為了自己出手要他袖手旁觀他做不到。


    “阿戈爾人……我不記得我有認識哪個阿戈爾人啊……”


    看著煩惱重重的少年,卡特斯女孩感到些許安心,疲倦再次襲來,她乖巧地聽從建議睡了。


    同時,她心裏原來那個問題再次浮現心頭,隻是這一次不帶猜忌,而是單純的好奇:


    “白鴿,究竟在我身上看到了誰呢?”


    愛國者和盾衛們的會合很順利,十天後,淩等閑等人成功與整合運動主力會師。


    “先生,幸不辱命。”塔露拉向愛國者致意,她們成功逃出了烏薩斯集團軍和內衛們的圍剿,也成功找到了之前阿麗娜等沒參與行動的整合運動成員。


    “領袖,原諒我們作出獨立行動的決定,也請諒解我不能為此作出明確的解釋,我唯一能承認的是,我們所做的一切、一切的犧牲都是為了保護整合運動這團火焰。”愛國者已然承認了塔露拉的地位。


    “不必多言,您有您的考慮。”塔露拉視線一移,看到了某個她很在意的人。


    多虧了多流浪了幾天,神奇的白焰終於治好了吳w等人的外傷,他們也理解淩等閑的難處,選在夜裏走的,沒驚動任何人,隻給淩等閑留了一張紙條。


    “來日再見。”


    淩等閑並不鬱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身上有很多謎團,這些人不一定就知道真相,說不定也是為了追尋某些答案,比如……


    消失的卡茲戴爾。


    德克薩斯話更少了,這些天醒了之後也沒怎麽搭理他,他也清楚她的情況,隻能心中苦澀,也不能做什麽幫忙。


    畢竟他才是病根。


    小屑倒是裝傻的一把好手,莫名其妙地恭維他又守住了什麽陣地之類的謎語,淩等閑越來越看不懂這家夥了。


    此刻的他和霜星並肩而行,交流比此前多了不少。


    塔露拉眼眸明滅,抬手揮了揮,兩人也露出笑容:


    “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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