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都察院的大堂後,鄭海摘下頭上的黑紗麵罩。


    半年多前就已經“死了”的輔國公,竟突然出現!


    除了王伍和薛祿,在場的其他人都大感驚訝。


    短暫的驚訝後,紀綱想明白了,針對他的這個局,幕後策劃者就是鄭海。


    “輔國公,原來是你設局害我!”紀綱瞪著鄭海,“若是陛下知道,他一定會還我公道!”


    鄭海心中暗笑:這一招不管用,你知道皇帝就在隔壁聽著,難道我就不知道?紀綱你太小瞧我了。


    知道紀綱想借皇帝的疑心病為他自己脫罪,鄭海笑道:“錦衣衛指揮使紀大人,您怎能說是我設局害你呢?這些罪行哪一條不是你自己犯下的?”


    不等紀綱辯駁,鄭海列數紀綱的罪行:


    “紀大人,你錘殺都指揮啞失帖木,錘傷薛祿將軍,錦衣衛裏許多人都知道;


    “紀大人,若是沒有你的默許,李春區區一個千戶,他能與沈文度聯合欺壓江南富商與官員?


    “沒有紀大人您的同意,當年,李春怎敢與白虎寨馬匪勾結,截殺我義弟狄雲的迎親隊伍?


    “哦,對了,若是沒有紀大人的同意,這次李春怎敢率幾百名錦衣衛襲殺本國公?”


    聽到鄭海這麽說,左都禦史劉觀一臉驚訝:“輔國公,您是說襲擊您的不是白虎寨馬匪,而是李春等人?”


    “劉大人,李春與白虎寨馬匪原本就是一夥的!”鄭海向劉觀抱了抱拳,“李春率錦衣衛追殺本國公,這是本國公親眼所見,劉大人,這事本國公可以當證人。”


    左都禦史劉觀自然不敢懷疑鄭海這個大苦主,連聲道:“有國公作證自然好,自然好!”


    “皇上駕到!”一聲公鴨般的嗓音在大堂門外響起。


    左都禦史劉觀從座位上站起,眾人連忙恭迎聖駕,一齊向皇帝行禮。


    朱棣龍行虎步,從大堂外快步走進來,掃了眾人一眼,便盯著鄭海看。


    “慎之,你既然安然無恙,為何不向朕報個平安?”朱棣語氣溫和,仿佛是一位年長的慈祥長輩,“朕還以為,你真的……如今見你平安,朕,就放心了。”


    “臣多謝陛下掛懷,”鄭海還是躬身行禮,誠懇道,“不是微臣不想向陛下迴稟,臣是不能。陛下,您是不知道臣是為錦衣衛紀綱所害……”


    “大膽紀綱!你竟敢欺瞞朕!”朱棣大喝一聲,看向紀綱。


    紀綱跪伏在地,啟稟道:“陛下,這件事臣並不知情,是指揮僉事莊敬與李春自作主張,還請陛下明察。”


    “與你無關?真的與你無關?”朱棣冷哼一聲,走到大堂一側。


    朱棣坐在審案桌左側的一張椅子上,並未去坐都察院大堂正中的審案桌。


    左都禦史劉觀請朱棣上座。


    朱棣卻迴絕了,命劉觀繼續審理,說自己隻是旁聽,不幹涉劉觀審案。


    說是不幹涉,但劉觀心裏跟明鏡似的。


    皇帝親臨,本身就已經對審案產生了無形的幹涉,他自然不得不考慮皇帝想要的結果。


    “陛下,李春襲殺輔國公這件事,臣確實不知。這事是李春與莊敬合謀的,臣一無所知,還請陛下明察!”紀綱重重地在地上磕頭。


    朱棣並不理會紀綱,看了劉觀一眼:“繼續審吧,朕說了,隻是來旁聽的。”


    站在朱棣身旁的人,除了服侍的幾名太監,還有皇太孫朱瞻基以及太監王彥、昌盛。


    薛祿隻是證人,已經退到一旁,靜靜候著。


    左都禦史劉觀見朱棣如此,便看向堂下的輔國公鄭海,眼神裏有詢問的意思,似乎在問:輔國公,你看接下來該怎麽審?


    鄭海自然明白劉觀的意思,劉觀是不太明白皇帝要怎麽樣的結果,所以,這才讓鄭海先定個調子。


    看朱棣這意思,並不想要處死紀綱,甚至還有要保住紀綱的意思。


    紀綱罪行累累,雖然他將一切罪責都推給了他的手下,但是個人都知道他肯定脫不了幹係。


    可即便如此,朱棣似乎依舊向留下紀綱一條命。


    “劉大人,本國公也不會幹涉你審案,本國公隻是一名證人。”鄭海又把劉觀推過來的皮球給推了迴去。


    劉觀微微皺眉,隨即便道:“既然如此,紀綱,本官問你,涉嫌勾結白虎寨馬匪襲殺輔國公一事,你果真毫不知情?”


    紀綱抬起頭,迴答:“劉大人,紀某確實不知!離開南京後,紀某便將南京的一切事務交由指揮僉事莊敬處置。紀某一直留在陛下身旁,確實不知。”


    偷偷瞟了朱棣一眼,劉觀微微點頭,又看向鄭海:“輔國公,您怎麽看?”


    鄭海直接道:“這一切都是紀綱一人所言,劉大人不如傳莊敬上大堂,讓兩人對質,那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好!便如輔國公所言,”劉觀輕輕敲了一下驚堂木,“來人,傳錦衣衛僉事莊敬。”


    劉觀剛說完,旁邊的太監王彥便道:“不必去傳人了,在北京的錦衣衛上下已經被看押起來,但莊敬不在北京。”


    聽到王彥這話,劉觀愣了愣,隨即對手下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他沒想到皇帝陛下已經動手將錦衣衛全部控製起來,更沒想到莊敬是漏網之魚。


    跪在大堂上,紀綱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隻要莊敬沒被抓住,那就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莊敬身上。隻要莊敬一日不落網,那他紀綱就隻是有嫌疑,那就還有翻盤的希望。


    “誰說莊敬不在北京?”鄭海忽然開口,“來人!帶莊敬上來!”


    王伍不知何時已經退出大堂,聽到鄭海的話,他連忙押著莊敬走入大堂。


    見到莊敬被押上大堂,劉觀有些驚訝,紀綱一臉不可置信,就連太監王彥也愣在原地。


    任誰都沒想到,錦衣衛指揮僉事莊敬竟落入了鄭海的手裏。


    其實,太監王彥的消息並沒有錯,紀綱也確實派莊敬乘船前往南京。但莊敬並沒能躲開鄭海的監視,更不幸地一點是,他乘坐的是南洋山海盟商隊的船隻。


    鄭海一句話,山海盟的船隻就掉頭北上,而莊敬就這樣自投羅網了。


    “莊敬,剛才你們紀大人的話你都聽到了,你來告訴眾人吧,到底是誰想要襲殺本國公?”鄭海直接質問莊敬。


    莊敬跪在地上,指著紀綱道:“稟陛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紀綱授意李春所為……”


    “陛下,臣有一事啟奏陛下,”紀綱突然抬頭,大聲道,“陛下,此事涉及建文皇帝,請陛下屏退無關之人。”


    聽到這話,震驚的不僅僅是朱棣,堂中眾人都是一驚。


    事關建文帝?


    紀綱這是哪一出?


    “皇爺爺,你不要相信他,隻怕他另有目的。”皇太孫朱瞻基提醒朱棣。


    朱棣靜靜地盯著紀綱,隨後道:“王彥留下,其餘人等都退下!”


    “陛下,微臣也留下。”鄭海主動提出。


    朱棣剛點頭,紀綱便道:“陛下,此事與輔國公有關,臣想請一人前來向陛下稟告,而此人與輔國公有密切關係。”


    “誰?”朱棣直接詢問。


    紀綱衝鄭海狡黠一笑:“輔國公的大舅子——施濟孫。”


    鄭海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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