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沒人認識你,何不摘掉麵具?”


    “漢王殿下,屬下已經習慣了,”一名戴著鐵麵具的侍衛從屏風後走出來,“這剛出去的李謙,可靠嗎?”


    坐在帳中的主座,漢王朱高煦舉起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小口:“他的家人掌控在紀綱手裏,你說,他可不可靠?”


    戴著麵具的侍衛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輕輕握了握拳頭,旋即,又鬆開。


    他看向朱高煦,好奇道:“一個都知監的太監,也有家人?”


    “錦衣衛能查到,那自然有家人,”朱高煦又倒了一杯酒,捏著酒杯道,“對付那小家夥,這李謙可是個關鍵人物。”


    “殿下,陛下這次親征瓦剌,恐怕不會讓皇太孫親自上場,您這……”


    “所以,這李謙很關鍵,”朱高煦一抬酒杯,將杯中酒水倒入嘴中,“父皇太寵他了,因此,他必須死!”


    “殿下,這事在軍中,可不好辦。”


    瞥了鐵麵具侍衛一眼,朱高煦悶聲道:“比起留在我父皇身邊或者在皇宮裏,你覺得,哪個更好動手?”


    麵戴鐵麵具的侍衛微微低下頭,沉默不語。


    比起在皇帝的一眾親衛前或者防守嚴密的皇宮執行刺殺,那他還是會覺得,或許在軍中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隻要戰事一起,在軍中,或許更容易找到行刺的機會。


    見他不迴應,朱高煦咧嘴笑了笑:“放心,本王可沒那麽傻。本王不會讓你親自出手的。若是那小家夥在軍中出事,那父皇一定會懷疑本王……”


    “殿下的意思,”戴麵具的侍衛看向朱高煦,“您是想,借刀殺人?”


    朱高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反問道:“瓦剌這麽一把鋒利的刀,用它殺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不是很合適嗎?”


    又擺了一隻小酒杯,提起酒壺,他將酒杯斟滿,遞給身旁這名戴麵具的侍衛:“關於瓦剌的軍情,這方麵就有勞你了。”


    “殿下放心,屬下一定盡力。”


    接過朱高煦的酒杯,一飲而盡,戴著麵具的侍衛抱拳行禮,退出營帳。


    掀開簾帳,營帳外已是一片漆黑。


    蒼茫的大草原上,不遠處的篝火在燃燒著,手持火把巡邏的士兵在巡邏。


    南方的天空,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星空下,在茫茫的黑暗中,有幾盞風燈在搖曳,一閃一閃的,與天上的星空遙相唿應。


    嘩啦啦,嘩啦啦,浪花拍打著巨大的船身。


    在星夜裏,一支龐大的船隊正在航行。


    “小海,你明明知道馬歡是紀綱的人,為何還這般信任他?”


    聽到鄭和的話,鄭海扭過頭,笑道:“三寶,就算馬歡是紀綱安插的人,可他也是馬常的侄兒呀!”


    “就因為這個?”鄭和有些不信,盯著鄭海。


    鄭海哈哈一笑,解釋道:“就算馬歡是紀綱的人,可身處海外,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又能做什麽呢?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鄭和盯著鄭海,依舊有些不放心。


    “再說了,馬歡在這段時間表現得都很好,”鄭海繼續解釋道,“他還精通阿拉伯語……”


    “哈三也懂阿拉伯語,”鄭和一副刨根問底的模樣,“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


    哈三也是使團的通事,是鄭和從西安府大清真寺請來的,擅長伊斯蘭語言與文化。


    既然有了哈三,那麽,再找一個同樣懂伊斯蘭語言的馬歡,這肯定不是簡單的多找一個翻譯人才的問題。


    “三寶,你真聰明,什麽都瞞不過你。”


    掃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鄭海反問道:“三寶,你覺得,我該如何做才能在兩年內扳倒紀綱?”


    “你是想利用馬歡來對付紀綱?”


    “既然他能安插馬歡到我身邊,那我為何不能順水推舟?”


    “小海,你真的有把握能扳倒紀綱?”鄭和黝黑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言語有些激動。


    當初,鄭海說要在三年之內扳倒紀綱,他還以為,那是為了安撫施若綺與小狄雲的權宜之計。


    如今,知道鄭海是真的打算扳倒錦衣衛指揮是紀綱,鄭和有些激動。


    紀綱及其手下的所作所為,他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鄭海真的能夠扳倒紀綱,那何嚐不是做了一件為民除害的大好處。


    紀綱不僅暗算鄭海,還勾結馬匪襲擊狄雲的接親隊伍,就連剛正不阿的按察使周新也是被他所害。


    對這種奸佞之徒,鄭和是厭惡的,可他沒有辦法對付紀綱。


    皇帝陛下對他鄭和是很信任,但皇帝更信任紀綱,視紀綱為心腹。


    他自己做不到,但如果鄭海能夠做到,他自然是激動的。


    正走神之際,忽然聽到鄭海迴答:“紀綱是必須除掉的,否則,我們沒有一個人是安全的。”


    “小海,你要我怎麽幫你?”


    “三寶,你就好好做到的正使大人就好,”鄭海再次咧嘴笑道,“對付紀綱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


    鄭和也跟著微笑:“先完成這次出使任務吧。”


    離開蘇門答剌國後,向西航行三個晝夜,船隊抵達南浡裏國。


    又經過大約十個晝夜的航行,抵達錫蘭山國,鄭和船隊受到新錫蘭山國國王的熱情接待。


    過了錫蘭山國,鄭和船隊再次兵分兩路。


    一路由船隊中的一名副使率領,繼續向西開辟新航線;


    另一路,是由鄭海率領的主力船隊,按照之前走的航線前往古裏國。


    在前往古裏國的路上,鄭和船隊再次訪問了小葛蘭國、柯枝國等。


    鄭和船隊在古裏國停留,進行物資補給,再次會見古裏國沙米國王,向沙米國王打聽西行的航海線路。


    在沙米國王的幫助下,鄭和、鄭海獲得了許多西行的航海資料,又補充了一些阿拉伯籍水手。


    離開古裏國,鄭和的主力船隊按照上一次王景弘船隊走過的路線,繼續向西北航行,前往忽魯謨斯。


    在前往忽魯謨斯的路上,風雲突變。


    原本是清空萬裏,突然間風起雲湧,白晝忽然如黃昏一般昏暗。


    “大人,不好了,變天了!”


    負責觀察了望的水手匆匆趕來向鄭和等人報告。


    “什麽情況?”鄭和詢問,“為何如此慌張?”


    “大人,剛才還是白晝,忽然變成了黑夜,”那名水手戰戰兢兢道,“那些迴迴水手說,是海神發怒了……”


    “胡說八道!”鄭和大聲訓斥,製止水手繼續說下去。


    他看向王景弘、鄭海等人,吩咐道:“各位隨我上去查看一番。”


    走出船艙,果然如那名水手所說,大白天的,天空竟如黑夜一般昏暗。


    海風唿唿地唿嘯著,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甚至飛濺到了樓船最高的甲板之上。


    龐大的寶船是九桅十二帆,在狂風中,飛速航行,船速比平常快了好幾倍。


    風帆嘩啦啦作響,桅杆也發出咯吱咯吱地可怕響聲。


    寶船在顛簸中前進,在海浪中上下起伏。


    新招的阿拉伯水手們都匍匐在甲板上,嘴中念念有詞。


    王景弘抓著桅杆柱子,向身旁的通事馬歡問道:“他們在念叨些什麽?”


    “大人,他們好像在念經,”馬歡臉色慘白,“他們說,這是海神發怒了……”


    “不!這是不是什麽海神發怒,”鄭海大聲道,“我們這是遇上海上颶風了!”


    鄭和急忙問:“小海,該怎麽辦?”


    “風越來越大,船速太快,這麽下去,我們的船恐怕會撐不住……”


    “輔國公,你快說該怎麽辦!”王景弘大聲詢問。


    鄭海大聲喊道:“立即收起風帆,命令船隊所有船隻減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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